“后来才听闻,还真有这么个说法。” 迟休扬眉:“怎么?后悔了?” 韶谌失笑:“后悔不至于,以这种杜撰的传说对女士进行道德绑架,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我所了解到的寓意,比这更有意义。” “什么?”迟休接过韶谌手里的槲寄生,拿在手里把弄。 “曾经拜访过一个神父,他跟我说,槲寄生所祝福过的人,将拥有超强的意志力,坚定的人生目标,可以抵御任何诱惑,面对困难绝不轻言放弃。”韶谌轻嗤一声,“他当时说完,我就觉得这玩意儿纯粹扯淡。” 迟休也跟着笑出声:“那既然你不信,为什么今晚还找来这么多槲寄生挂在阳台上?” “因为在我打算反驳那瞎扯淡的神父之前,他补了一句话。” “哦?” “他说。”韶谌垂眸,眼底盛满迟休的倒影,“圣诞节那天站在槲寄生下的姑娘,会得到幸福。” 迟休抿唇,指间依旧捏着槲寄生的叶片。 “或许有点儿迷信,又是佛珠又是槲寄生。”韶谌扳过迟休的肩,直视她,“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平安幸福,所愿皆顺意。” 迟休睫羽颤了颤,温柔化作眼尾的一抹笑意。 “谢谢。” 韶谌望着阳台外的夜色沉默,半晌又吱声。 “零点过了。” “嗯?”迟休拿出手机看时间。 刚过零点。 “迟处秋,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话音刚落,韶谌轻扳过迟休的脸。 “不过现在,我更愿意相信那个荒唐的传说。” 迟休眨了眨眼,笑着踮脚,韶谌也顺势垂头。 以吻封唇。 - “……这么久没联系,迟休姐最近过得怎么样?”雨声晓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明朗。 迟休指间夹着烟,站在落地窗前。 “还好。” “那就好。”雨声晓顿了顿,笑着补充,“对了姐,上次你说的那个学生,我找到了渠道,第一笔助学金已经打过去了。” “嗯,好。” “据我了解,那小姑娘成绩还不错……姐,你跟她认识吗?” “朋友托的关系,说是小姑娘家里出了点儿意外,经济困难。” 迟休望着窗外的雪,缓缓吐出烟。 “我不认识。” “这样啊……”雨声晓话语一滞,似在跟身旁人交谈。 迟休掐掉烟,扭头拿起茶杯。 “在忙?” “没有,刚遇到熟人。” “嗯,怎么想起要资助学生了?” 雨声晓斟酌片刻,才答:“活这么久没做过什么好事?” 迟休轻笑一声,雨声晓也跟着乐了。 “就当,给自己积德吧。” “行。”迟休坐回椅子,“还有点事儿,就先这样了。” “好,再见!” “嗯。” 挂断电话没忙一会儿,杨觉的电话打进。 “喂?嫂子?” “嗯,有什么事吗?” 自上次韶谌出事后,迟休有意留下韶谌常联系几人的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啊,是这样,韶谌呢有点儿事儿,叫我过来接你。” 迟休闻言瞥了瞥挂钟。 “行,我马上下来。” “不急不急,等着呢。” 下楼,迟休远远便望见白色车辆前的杨觉。 “快,上车吧,这天儿冷得瘆人。”杨觉迎上去。 迟休在后排落座,拍去围巾上的冰晶。 “你们公司今晚不是有年会?” “昂,对。”杨觉压下油门,“没啥好玩儿的,就一群人瞎乐呵。” “很晚结束?” “也不是,也有提前走的,看个人吧。” “嗯。” 迟休收住话语,扭头看窗外。 昨晚韶谌提前跟她说过,今晚要参加公司年会。 路还走不了几步,参加年会倒是挺积极,迟休默默地想。 车开到半途,迟休忽地发现不是回滨启天居的路。 “韶谌让你接我去云上?” “啊?”杨觉抬眼看后视镜,“他没跟你说?” 迟休懵然,摇了摇头。 杨觉反应过来,笑道:“那行,我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 车在一栋陌生大楼前停下。 雪势猛了些,迟休疾步跨进大门,杨觉引着她上楼。 电梯到了楼层自动开门,迟休眯眼打量起空旷的大厅,走出门。 杨觉在电梯轿厢里摆手:“嫂子,我就负责送你到这儿了,先走了啊拜拜!” 迟休微微颔首,接着往前走。 似乎就是普通的观景楼,她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韶谌的人影。 除了角落里的一扇门。 迟休推开门,里面却漆黑一片。 试探着往里走两步,脚下传来地毯的柔软触感。 倏然间。 一束光打在她跟前,照亮一小片空间。 迟休借着光勉强辨认出身边类似于观众席的靠椅。 灯束滞停几秒,开始缓缓游走。 意识到这是在为她引路,迟休跟上移动的光束,不时在漆黑里四处张望。 走了会儿,灯束停在其中一个空位上。 迟休不紧不慢地在位置上落座后,灯束熄灭,她浸在黑暗里不明所以。 下一秒,灯光再次骤亮。 迟休望着台上的暖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身处于演奏厅里。 灯光下,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韶谌扔下拐杖,朝台下的迟休缓缓鞠了一躬。 迟休难掩笑容,安静看他接下来的动作,但又为他的伤腿暗暗担心。 只见韶谌慢腾腾转身,落座,抬手抚上琴键。 悄无声息地,指尖下渐渐淌出悠扬曲调。 迟休对这支曲子有些陌生,却又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她总感觉这首曲子,应该是描绘秋季的。 琴音清脆利落,似是要穿透耳膜,如同秋日里万物的窃窃私语。 随后,旋律转作细碎的音节,犹如淅沥秋雨落入静谧湖面,漾开满水秋色,掀起温柔涟漪。 迟休微微阖眼,被昔日流光恍了神。 每到秋季,湛桥一中关住了满园秋色,却关不住学生们对打扫公区的无边抱怨。 轮到迟休所在组别打扫操场外沿的人行道,这天风大,路上的树叶堆积得能没过脚踝。 刚吃过午饭,陆长远应学校要求叫上人打扫卫生。 迟休拖着被睡意侵蚀的身躯跟出去,直至午自习快结束,才慢悠悠回来。 轻声落座,身边的韶谌已经收好书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将打扫时捡来的一片梧桐叶放在桌角,而后扛不住困意也趴下睡着了。 醒来时,迟休条件反射般拿出资料书和老师没评讲完的试卷,再看桌面―― 叶子呢? 翻了翻桌上的书堆,又弯下腰看桌底。 毫无踪迹。 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迟休难免觉得不爽。 韶谌接完水淡定返回,见迟休似在翻找什么,不解出声。 “找什么呢?” 迟休没看他,从书叠里抽出错题本。 “没什么。” 韶谌扬扬眉,云淡风轻地入座。 迟休抛开弄丢树叶的烦躁,认认真真地往本子上抄题。 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反正体育老师也不来,迟休干脆留在教室里看书。 天气凉快,就她一人在教室里边,其余人都在操场上闲逛。 一本厚实的小说被她翻了大半,迟休刚打算合上书休息会儿,偶然想起自己捡回梧桐叶当书签的最初目的,莫名来了火。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迟休应声侧过头,彼时韶谌抱着篮球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后门。 迟休看他:“……怎么了?” 韶谌似乎刚从球场上回来,额角还挂着汗珠。 闻声,他缓下气走进教室。 “这个。”韶谌在座位前站定,伸出手,“给。” 少年手里橘黄的枫叶让迟休眸间一亮。 韶谌表情略显别扭:“先前我以为是你打扫卫生不小心带回来的叶子,不小心……扔了。” 迟休接过他手里的枫叶,抿唇:“没事,谢谢。” “不过――” 韶谌放下篮球,拍了拍手上的灰后坐下,继续听迟休讲。 迟休平静道:“我的那片,是梧桐叶。” “……”韶谌霎时红了耳稍,“哦,梧桐叶不好看,枫叶好看。” 第80章 (八十)你等着 一曲终了,韶谌撑着身子想要起身,迟休见状,立时往舞台上走去。 “怎么样?”韶谌看着来到身边扶住自己的迟休笑道。 迟休弯唇:“很好听。” “第一次听,你自己写的曲子么?” “嗯。” “叫什么名字?” 韶谌揉了揉迟休的发顶:“还没名儿,要不你给起一个?” 迟休思索片刻,抬眸。 “这支曲子,是在描绘秋天?” “听出来了?”韶谌又抬手搭上琴键,“是在弹秋天。” “确切地说,初秋。” 迟休注视他的指尖须臾,轻笑道:“想到一个名字,你听听如何?” “什么?” “‘遇秋’。”迟休一顿,补充解释,“遇见的‘遇’,秋天的‘秋’。” 韶谌想了想,点头。 “行,听你的。” “不是说参加公司年会?怎么跑这儿来了?”迟休又出声。 “本来打算把这首曲子在年会上表演,然后请你过来听。”韶谌歪头,“不过考虑再三,既然是给你编的曲子,肯定得单独弹给你听才行。” 迟休展颜,浅浅笑出声。 “谢谢,你有心了。” 韶谌轻叹口气,将迟休搂在怀里。 “遇秋……” 忽地,他淡然一笑,低声呢喃。 “遇到,我的处秋。” - 迟休最后补了一遍口红,随即起身,站到韶谌的房间门口。 “我去见老迟,你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韶谌穿大衣的动作一顿,撇头看她。 “不带我?” “你想去?” “当然。” “为什么?” 韶谌穿好衣服,站到迟休跟前。 “既然迟老先生对于你相当于父亲的存在,那对于你对象我,自然是岳父的存在。”韶谌垂眸看着为自己整理衣领的迟休,“拜访岳父,得隆重点儿不是?” “行。”迟休拂了拂他的肩,“但去了少说话,我怕惊扰到他的情绪。” “好。” 两人开车前往迟全所在的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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