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妤猛地抬头看她,却见她温柔地颔了下首,拖着行李箱走了。 姜宁妤一呆。不是世界玄幻了,就是她意识障碍了——那句“爸妈”一出,临栩月岂不是更误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于是,趁薛凯和廖泽清在病房帮忙理东西时,她溜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下。 却反被劝解“你得等他自己慢慢想起来,不能刺激他,对他康复不利”blablabla之类的话术。 去之前,姜宁妤思路很明确,就想知道有没有唤起他记忆的良方,可被一通语重心长的劝解,她压根忘了来的目的了。 回到病房,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临栩月拆了绷带,换上了一身日常衣服。看到她回来,就笑着说,“终于能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重重敲在姜宁妤的心上,她勉强笑了笑,“嗯,我去趟李薇薇家里。” 她相信薛凯和廖泽清听得懂这句话的深意。 然而,他们谁都没接话。 临栩月却说,“去看棉棉么?我陪你一起去。” 姜宁妤一愣,旋即说道,“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 既然他出院了,也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好过不清不楚地被他恢复记忆后记恨。当断则断。 但记忆错乱的临栩月,远比她想象的黏人,“不行,你做什么我都要陪着你。”坚决又霸道,还带着一丝久违的孩子气。 姜宁妤扯了下嘴角,想起那个干干净净,不留她一丝痕迹的“家”,犹豫了下说,“算了,先陪你回去吧。” 也许回了家,他就能想起那些避她如避蛇蝎的过往。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区。楼栋的大堂外摆着一个燃烧正旺的大火盆。物业远远站着,无奈观望。 火盆不远处,熟悉的保姆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略显嶙峋的老人。戴着一个褐色皮帽,瘦削的脸颊长着寿斑。看到他们一前一后的回来,浑浊的眼睛泛起了一丝亮光。神色却仍显冷硬。 他撑着拐杖,在保姆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站起来,对临栩月说,“把火盆跨了再进去。” 临栩月照做。 老人又看向姜宁妤,不语。但眼神有所示意。 姜宁妤便也跨过了火盆。 老人脸色稍霁,又坐到了轮椅上,一个示意,保姆就推着他进了楼。 见状,物业赶紧过来灭火盆。 姜宁妤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可进了家门,气氛却有些微妙了。 老人像把他们当空气似的,自顾自的回了房,谁都不理。保姆去厨房忙活。 临栩月回头,见姜宁妤杵在玄关发呆,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兔耳女拖,放到了她脚边。然后就回了房。 这双鞋,想来应该是何蓁的。 姜宁妤也没矫情,穿上了。 但换了鞋,她莫名的犯难。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敢到处乱看,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到客厅沙发上,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低头玩手机。 没一会儿,临栩月忽然叫着她名字回来了。他的表情有些焦灼,“你东西呢?都去哪了?” 想着他终于发现了,姜宁妤默默松了口气,“其实……” 她斟酌着,该如何委婉地提他们早已分开的事实,却忽然被一把抱住了。 “你生气,离家出走了对不对?”抱着她的男人很用力,打断她,却在她耳边低声示弱,“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了,没功夫陪你……东西是不是在李薇薇家?你别生气了,我陪你去拿回来好不好?” 姜宁妤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心酸苦楚。她僵着身子,想伸手推开他。但大抵也是贪恋。很久没感受到他澎发的爱意了,原想推开他的双手鬼使神差的一停顿,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第202章 你只想看我笑话而已 不过,也仅仅是一个晃神,她就回了神。拽着他衣角的手往后一推,同时自己顺势往后退了一步,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姜宁妤刚要开口,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她草草接起来,一道轻慢含笑的声音响起: “这周五是Professor T的生日,不要忘了。” 纯正又熟悉的英式英语,冷不丁传入耳中,在安静的空气里激起异样的涟漪。 一瞬间,姜宁妤看到临栩月的眼神变了。 落地窗侧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和风吹乱他前额的碎发,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眸光晦涩,眉头微微皱起,冷酷而不快。 转瞬即逝的一个眼神,却让姜宁妤心头一紧。但她没表现出来,背过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点距离才低低开了口,“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不要这么紧张。”那边轻轻地笑了,“我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早就做了,不会放你离开。” 姜宁妤强忍着心底的厌恶反胃,淡淡说道,“你只想看我笑话而已。” “那我成功了吗?”那边慢条斯理的,意有所指。 她“嗯”了一声。 那边的语气笑意更浓,“什么时候回来?” 玻璃的反光映出姜宁妤一瞬的冷眼,但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再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转身,发现临栩月坐到了沙发上,一脸疑惑,“谁的电话?” 瞧不出先前表情的一丝端倪。 姜宁妤敛眉了一瞬,又抬眸,直直地看着他说,“伯顿威尔。” “他找你干嘛?”他露出了很自然的疑惑,“什么看笑话?” 她拧了下眉,没法从他的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便按了按额角说,“周五是我一个音乐学院老师的生日,我本来要为她庆生的。” “我们可以一起去啊。”临栩月说着,就拿手机查起了机票,“我签证还没过期,你老师周五生日,我们周三过去,周日回来?” 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姜宁妤连忙按住他的手,“太折腾了,明年再说吧。” 她推脱,他也没坚持,只是说,“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出车祸了。” 她一愣。 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在和你打电话。你生气搬出去住,我想着要怎样让你回来,分神了。” “……” 姜宁妤突然又对自己刚才冒出的判断不自信了。 踌躇间,男人突然“嘶”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头说,“不行了,难受。” 她无暇再想,连忙过去扶他,“去房间躺会吧……小心。” 临栩月顺从地起身,走路却踉踉跄跄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姜宁妤吃力地把他搀回房间,后背都冒出了一层汗。 他的房间一切如旧,只有打地铺的床垫不见了。应该被阿姨收起来了。 可除此之外,一点同居的痕迹都没有。少了她的东西,却没有其他女性的物件,床头连张合照都没摆。 姜宁妤没刻意去看,但一眼拐过去,就感觉到了不同。分明在她死缠烂打住进来前,他床边还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何蓁的照片。现在反而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万一她订婚是为了气你呢? ——你当拍电视剧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哪会幼稚到这个地步,把订婚当儿戏? 与肖翌的对话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忽然想起,姜宁妤猛地意识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搜寻他不爱另一个人的佐证,暗暗警醒。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姜宁妤说着,就想离开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空间。但一双胳膊忽然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腰,顺势一带,便轻轻松松将她带上了床,拥进怀里。 “陪我睡会,再一起出去。”温热的吐息喷在她的后颈。他的一连串动作太自然,可姜宁妤身子都僵硬了,像条被定住的蛇,好半天才把翘在半空的双脚放了下来。 她不敢回头,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怕想错了。怕真的刺激到他。 心跳密密匝匝。被褥上清爽干净的味道。她神经紧绷了一会,竟真的起了睡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明明入睡前还很放松,却做了一个坠落深渊的梦。 仿佛回到了那段噩梦一样的时光。 …… 四周白花花的水泥墙壁,阴霾的昏暗光线,浑身的关节都像要爆炸一样的强烈疼痛,眼睛无法完全睁开,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凌冽的疼痛和沉重感告诉她,她还活着。 但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一束刺眼的白光忽然照进她的瞳孔。然后一个棕眸棕发的鹰钩鼻医生映入了眼帘。 “这是脑损伤引起的意识障碍。继续注射10毫升曲克芦丁脑蛋白水解物。” “盐酸纳美芬6毫克静脉滴注,注意观察有无感觉缺失。” “吉雷医生!她癫痫发作了!” “别慌,正常的药物副作用。注射神经保护剂,继续观察……” 手足痉挛,口吐白沫间,姜宁妤听到耳边有陌生的语言在说话。奇特的是,她听得懂。 浮浮沉沉的意识里,她整个人都打上了石膏,固定在病床上。粉碎性骨折的地方做了手术,钉了钢板。痛得死去活来,却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意识清醒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拆掉满身石膏和钢板,姜宁妤浑身都轻了,可整个人却近乎瘫痪。一年没动弹过,她身上的肌肉基本都萎缩了,整个人干巴巴的,抬一下手都觉得无力。 于是又一年半的艰难复健,她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但这一年半,她如同被幽禁了一样,毫无人身自由。偶尔有那么两三次,她悄悄问其他病患家属借到了手机,打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从没接通过。 她焦灼又煎熬,想逃却没办法逃。直到某天,一个高大的保镖闯进来,不顾她大声呼救,将她扛到肩上,塞进车里,最后将她带回了长岛的别墅庄园。 栽满了葡萄架的庄园,环境优渥,富丽奢华。姜宁妤对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再熟悉不过。偌大奢靡的卧室空无一人,但窗户是开着的——正是她当初跳下去的那扇窗户。
第203章 我一直都对你很宽容 檀木地板上摆了一地的纸张。还有一只手机。模样看着像她的。 她强忍着打哆嗦的双腿,慢慢靠近。 多是一些近两年的报刊杂志,很大的版面报导了她——以优异成绩加入爱乐乐团,成为提琴首席的个人采访。以及一些模糊背影的绯闻,说她与威尔基金会的长子长期约会,关系稳定…… 要不是她在医院躺了一年,又复健了一年半,她就信了。 尤其一家权威报纸于半年前大篇幅报导了一篇伯顿威尔的私人采访,他本人现身说法,坦诚了正在恋爱中,的确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在那篇报导的最后,还放出了……他和她父母在餐厅吃饭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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