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打了哈欠,没搭理他。 一直被他们别在后面的车突然开上来,与他的车并排。 那人示意他开窗,陈最没看到,还是朱岐看到的,让他开窗。 陈最本来没什么精神,这会儿脑子木木的,开了窗。 “有钱了不起啊,绿灯不知道过?” 陈最还反应了几秒,朱岐炸了一样,“操,你他妈没看到老太太过马路啊,你赶着去投胎啊!” 话落,陈最关了车窗,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有些湿润,他抬手蹭了一下。 “昨晚跟向栀妹妹做什么了,这么困。”朱岐一脸坏笑。 陈最看了他一眼,抬手压着他的脑袋,杵了杵,“把里面的垃圾清理清理。” 朱岐胡乱地挥着手,将他的手打开,“我是想不出别的,能让你缺觉的人,除了向栀妹妹,没别人。” 陈最拐了弯,往吃饭的地方赶。 “上次挪威,靠,让你起来去看雪,就因为我和周舟耽误你睡觉,你把我俩踹出来你忘了?你那脸黑的,吓得周舟不敢跟你在一个屋待着。”朱岐絮絮叨叨地,指责他因为睡觉对他们做的无良的事情。 “吃墨西哥菜?”陈最问。 朱岐看了一眼,“啊,对,周舟还等着呢。” “啊。”陈最点头,似乎是刚明白过来要去吃什么。 他只要一缺觉就会这样,反应比较迟钝。 朱岐狠狠剜他一眼,“靠,我他妈一路说那么多你一句话都没听,合着听了那几句话,全在向栀妹妹身上。” 陈最停车,揉了揉脖子,“后面比较清醒吧。” 他拍了拍朱岐的肩膀,“进去吧。” 朱岐不依不饶,“你别狡辩,你这么在意,现在跟向栀妹妹关系处的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大家私底下议论你俩每天打两次架。” 陈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他们还能私底下讨论?” 朱岐怔了一下,“你别转移话题。” “嗯,我没转移话题,我在回答你上面的问题。”陈最揉了揉眉心,还是有些疲惫。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别人私下讨论的问题。”陈最耸肩。 “我在问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了,这是重点。狗子,你别怪我事多。” “你还知道自己事多?”陈最半笑不笑地看着他。 朱岐嘿了一声,“我这是关心你们,你懂不懂,这条件都摆在明面上了。向栀妹妹心里没你,而你呢喜欢向栀妹妹,别狡辩,咱俩从小玩到大,你啥样我不清楚?该冲就冲,人都是你老婆了,你还不会利用条件。” 陈最睨了他一眼,往餐厅走,“你当是在农贸市场买东西,买猪心,鸡心?那是人心。” “嘿,人心换人心,你不懂?五年啊,狗子,就算你卖身也该换点真心吧?” 陈最没说话,餐厅门口的玻璃门映射出他的身影。 五年……是挺久的,只不过她心里一直有的是别人。 “算了,你也别管那五年了,现在向栀妹妹失忆了,你就重新开始,当初她要去非洲,你好歹也……” 朱岐话没说完,便看到陈最抬腿往里进,他跟在陈最后面,知道陈最这是烦了。 两人刚进门,一个女生从两人身边过,女人全副武装,看不出长什么样,后面跟着的男人面色焦急。 陈最跟男人对视上,“二姐夫。” 被叫二姐夫的人才回过神,看到陈最和朱岐,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你们也来吃饭啊?” “嗯。”陈最点头。 他跟这位二姐夫不算熟,称呼是打向栀那边叫来的。 这人叫季霖,向栀表姐的丈夫,跟向栀关系也很好。 季霖简单打过招呼,跑到一个黑车前,上了车。 陈最微微皱眉,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向栀。 向栀:【亲亲爱的,我想借用你法务部的人。】
第19章 18(下) 向栀抓过手机, “我靠,你发的什么啊?我疯了嘛,我要讨好陈最。” 她急忙要撤回, 聊天界面跳出陈最的消息。 陈最:【疯了,还是病了?】 向栀:【发错人了。】 向栀:【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 诅咒我,难道你想继承我的财产。】 冯佳佳笑得倒在桌子上,“适当服软, 管用。” 向栀冷哼,“我向陈最服软,他可能会上天, 你看看他说的是人话吗?” 向栀把手机递过去, 冯佳佳乐得前俯后仰,“冤家啊,冤家。那你怎么用他的法务, 他肯定不会主动提。” 向栀叹气,“不知道,回家再说,实在不行我就找别人,我就不信全京北找不出来一个厉害的律师。” 陈最很快回:【你要法务做什么?】 向栀低头打字, 她咬了咬唇, 最后还是把解释删掉。 向栀:【要你管!】 这边向栀刚回完消息, 吴馆长的电话就打进来,她直接挂断。 父亲没找她, 看来吴馆长的辩论结果不怎么样。 吴馆长又发了一大段短信, 先是认错,保证好好工作。 向栀撇嘴, 关掉手机,可惜她现在不需要了。 冯佳佳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吴馆长辞退其实容易,不容易的在后面。他替艺术馆签的那些合同,展出延期麻烦,挺多事需要法务,陈最今时不同往日,他又不是五年前你记忆里的陈最。 他手底下的法务是最出色的,能帮你解决不少麻烦事。” 向栀抬眸,“可是……” 她哪里是能服软的人,还要讨好陈最? 她是真的做不到。 冯佳佳道:“你想想艺术馆的未来,不过是一时的,又不是让你每天都讨好他。况且你都是陈太太了,不用白不用。” 讨好? 向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发呆。 早知道,不那么快回复了。 晚上回香林公馆,向栀停好车,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脑袋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开口,她不想求人,也不会求人,尤其是对象还是陈最,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向栀最后下车,关上车门那一刻,身后一束强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回头,抬手遮住强光时,微微眯了眯眼睛,再睁眼时,车已经停在她旁边。 陈最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黑色大衣垂到膝盖的位置,双手插进大衣口袋。 车库冷白的灯光照下来,他头发有些凌乱,微卷的黑发蓬松柔软,他是有自来卷的,尤其是小时候特别明显。 向栀记得小时候她想要烫头发,爸爸不允许,她就特别羡慕陈最有一头微卷的黑发。 陈最走到她面前,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看什么呢,看这么入迷?” 向栀回神,看到他眸子里闪过的笑意,脑袋没转,身体先反应过来,瞪他一眼,“看……你,当然是看你啊!” 向栀咬了咬唇,为自己出卖灵魂而不耻。 陈最盯着她看,她脸有些红,咬嘴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大概率也猜到她的反常行为是为了什么。 那条法务的微信,以及今天他的岳父打过来电话,有询问向栀,还有吴馆长的事情,大概意思是让他帮忙劝劝,或者照看,别让向栀惹事。 其实向栀每次惹事,你挑不出她的错,每次她都是有理的一方,只不过因为她的强势,给别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我以为你要说自恋狂?或者……你有病?”他拖着音,戏谑地看着她。 这都是她的口头禅。 向栀微愣,反应过来他是在嘲讽她,当即炸毛,“你猜的没错,谁喜欢看你啊。” 陈最笑了笑,还真是一点就炸,他按了电梯,跟在她后面进去,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脚踝处与高跟鞋接触的皮肤已经被磨红了,他微微皱眉。 到达一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向栀还在为刚刚脑子发热而暗暗懊恼,她都已经讨好到第一步了,怎么不能再忍忍呢? 她一跺脚,嘶了一声,脚踝处酸疼感,她脱了鞋子,后面已经磨红了。 被她脱掉的小粉躺在地上,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子,奈何和她的脚不适配。 明明是定制款,还是出现这种问题。 她揉了揉脚踝,回头看到陈最,她咬了咬泛红的唇,要不再讨好一下?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陈最换鞋道:“你先说。” “你喝水吗?”向栀问。 “渴了?” 向栀一愣,这不是应该她问的话吗? 不过,她确实有些渴。 陈最没等她回答,进了餐厅,倒了杯温水。 向栀跟过来。 两人回来的有些晚,小石头已经睡了,两人说话时都压低声音,就连灯也只开了玄关处和餐厅的灯。 陈最将水推过去,自己又倒了杯温水,他今晚跟朱岐一起吃饭,吃了一会儿被一个应酬叫走,虽然没喝酒,但被烟酒味道熏得嗓子有些不得劲。 “你要跟我说什么?”向栀小口嘬着水,后腰靠着椅子后背。 “我不太明白,你明明穿着那双鞋不舒服,为什么还要穿?” 向栀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鞋,拖鞋有什么不舒服的,她第一反应,他又是要没事找事跟她吵架。 陈最一抬下巴,往玄关处指,“我说的是那双高跟鞋。” 向栀舒展眉头,“不穿它我的心不舒服,它是我最喜欢的小粉,你懂什么嘛。” 陈最抬起双手,表示投降,“ok,是我多余操心。” 他放下杯子,水杯触碰石台,发出轻微碰撞,带着点力气的碰撞。 他不妨碍她自虐,她自己都不操心,他操哪门子心。 “哎,等等。”向栀急忙拽住他的手臂。 陈最早就脱了大衣和西服外套,薄白的衬衫上带着她手心传递的温度,柔软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手臂。 她马上松开,可陈最觉得她的手好像依旧攥着那个位置似得,灼烧着他的肌肤,和心脏。 他强装镇定,垂眸看着她,她又在咬嘴唇,手指搅在一起,别扭地低着头。 她的心思太容易猜了。 一天下来,她这别扭的神情,诡异的态度,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不想开口,想等她说出来。 她从不求人,求人就跟要她命一样。 不,她也求过,求过他,可那并不是好事。 他微微叹气,人靠着冰箱,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起,“艺术馆的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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