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苦笑着打开尸检报告,对于死者是被醉酒后冻死的这个结论,长呼了一口气。那奇怪的死亡姿势,好像也能解释得通了。 赵文吉将自己的黑色皮包扔到桌子上,端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大口,安慰对面的刘浩:“别垂头丧气的,没有特别的曲折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是个好警察。” “讽刺老子?” “我说真的,所有人都在急切的寻找大案要案,破了就有成绩,唯独你,不愿意接触这些案子,成了老油条。” “你小子,你怎么骂人不带拐弯儿的。” “老赵,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经常给我说,不希望看到大案要案。那些案子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残忍,你宁愿一辈子当个没有成绩的刑警,也不愿意风光。我懂的。” 刘浩安慰道。 “行了行了,少给我说这些矫情的话。早上这个案子我看可以结案了,结案报告就你来写吧。”赵文吉笑道。 “老赵,你......真的是混着等退休呢。不过还不能写结案报告,我要等信息科那边查完死者的资料才能写,我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没法写。” “笨啊,名字先用X代替,等查到了再替换过来。赶紧写,写完今晚去我家陪我喝两杯。” “好好好,马上写。” 刘浩打开一个报告模板,刚打出“关于”两个字,看到微信一直在闪动。 顺手点开,刘浩蹭的一下从座椅上起身。对话框里,有一句话。 死者叫张文巍,成都市局通缉犯。
第十九章 他死了 距离城中公园不远处,有一家叫有风来的咖啡店。咖啡店距离公园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两杯拿铁咖啡摆在桌子上,店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装饰的很温馨,座椅很宽大绵软,坐上去很舒服。 暴雪过后,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 江岩端起咖啡,眼神有些清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县城唯一的一家咖啡店吧?”孟远峰上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不时看向江岩。 “算是吧,小县城喝咖啡的人不多?” “你喜欢卡布奇诺还是拿铁?” “都还行,不挑。” 孟远峰搓了搓手,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气氛有些尴尬。 “毕业挺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你怎么样?这一年多过的还不错吧。” “挺好。” “你成都那边儿的工作室是彻底关了吗?不打算继续开了,就在这边重新扎根了?”孟远峰想要找一些话题,平时都是在微信上聊,突然见面了,有些紧张。 “王淼找到了吗?” 江岩的话像是湖面上投下的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孟远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警方这一年多,都在寻找被张文巍绑架后藏匿起来的王淼。但那天晚上之后,张文巍就彻底的消失在了警方的视线中。 每年的失踪案子少说也有数百起,加上张文巍在逃,一直没有结果。 江岩转头看着窗户外不远处的积雪,不再言语。 王淼的生死,江岩已经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那个腼腆单纯的男孩,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儿了,连他唯一的亲人,都已经死了。 孟远峰断断续续也向市局申请过派更多的警力,但最终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跟这个案件,人手真的不够。 “你今天来,应该不止找我叙旧吧?” 江岩看出孟远峰的局促,出声问道。 孟远峰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杯咖啡快要见底,才开口道:“张文巍出现了。” 江岩猛然抬头盯着孟远峰,神情紧张。 “什么时候?在哪里?抓到他了吗?”一连三个问题,江岩语速很快,身子向前倾了倾。 “很巧合。” “巧合?” “嗯,他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 “就是那里。”孟远峰抬手指了指城中公园的方向。 “张文巍在临河?” “嗯。” “怎么会?”江岩难以置信。 孟远峰清了清嗓子,道:“他确实在临河出现了。这一年多,我出于对王淼奶奶死亡的愧疚,当时,我应该抓住绳子的.....不好意思,说偏了。” “没事,这不怪你。”江岩看着孟远峰,正色道:“这不是安慰你,是真的不怪你,你救了我和丁一芮,你做到了一个警察该做的.....你很好。” “嗯,我知道,我继续说。”孟远峰将咖啡杯放下,喊来服务员又重新要了一杯,才缓缓开口。 “这一年多,我处于对王淼奶奶的愧疚和自责中。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同事安慰了我很多次,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我心里确实很难过得去这一关,抓不到张文巍,就好像是我的耻辱,我也不知道用耻辱来形容对不对,总之,他让我寝食难安。” 江岩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一年多,她也没怎么笑过,王淼和张文巍就像是一根坚硬的钢刺,直直的插在心里,隐隐作痛。 那个雨夜,张文巍的脸,王淼的生死未知,丁一芮的自闭,游泳馆的那个盛夏...... 孟远峰继续道:“所以,你在微信上一次次问我的时候,我违背了作为一个刑警的守则,把知道的关于张文巍所有的线索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 “谢谢你,远峰。”江岩低着头,手里捏着杯子。 “每次查到张文巍的行踪,我就会扑过去,从南方一路追到北方,再追到这里,总算是有了结果。” “他到底在哪儿?”江岩有些着急。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知道的,现在天网早已成型,公民信息早已联网,只要张文巍出现,就会被我们感知。前面几次我带队奔赴贵州、宝鸡、云南、无锡,每次都会扑空,后来我们发现张文巍在逃亡过程中逐步扔掉了身份证,刻意改变自己的形象,开始跑得越来越无声无息,甚至靠双腿走路跨过一个又一个省份,这给我们的追捕带来很大的困惑。自从上次在西安最后出现过一次被人脸识别到后,就彻底的不见了,这都过去了大半年了。直到......” “直到什么?”江岩云里雾里,这些信息孟远峰在微信上断断续续的说过,江岩不理解为什么还要再总结一遍,开始有些恼怒。 “直到浩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江岩愣了一下。 “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三个不是关系最好吗?”孟远峰有些心虚,其实是自己一直想要跟在江岩的屁股后面,但又过于羞涩,索性跟刘浩关系处的很好。这样就能时时刻刻知道一些关于江岩的事情。 “最好吗?算是吧。不说这个,张文巍的事情跟浩浩有什么关系?” “三个多月前,我找他打听过一次你的消息,想从侧面问下你的近况......你别介意。”孟远峰不好意思道。 “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我......不敢。” 江岩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搭话。 “然后呢?” “我就跟刘浩提了一下关于张文巍的事情,也模模糊糊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给他看了通缉令,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我知道你不愿家里人担心。浩子也是警察系统的人,想着看能不能帮帮我。” 江岩沉默了几秒,叹道:“说就说了吧,都过去了。” 孟远峰像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拘束,冷静道:“浩子给我电话,是告诉我,他看到了张文巍。” “这个畜生......到底在哪儿?”江岩有些急不可耐。 “但是......” “但是什么?” “他死了。” “什么?” “他死了。” “不可能。”江岩声音陡然提高,有些刺耳。
第二十章 沉渣泛起 1 张文巍死了。 在临河县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通报发了吗?” “发了。” “那边儿怎么说?” “成都过来的同志,叫孟远峰,老家是我们临河县的。” “哦?你去接触过?” “还没有,听说刘浩跟他关系不错,通报没发之前,他就已经到了临河,现在估计已经着手调查了。要不这事儿交给他处理?之前他一直和赵文吉在一个组。” 宋长明不动声色,道:“我之前在伏岭镇派出所当所长的时候,跟刘浩他爸私下关系还可以,你这样,去把刘浩喊过来,我跟他聊聊。人死在了我们地盘儿,结案报告是他写的,当面给我再汇报汇报,没问题的话,这个奖励就给他吧。” 潘河起身道:“宋局,我马上去。” 宋长明点点头,补了一句:“把赵文吉也喊过来。” “喊他做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 潘河苦着脸,一声不吭的出了局长办公室。 赵文吉瞪着眼睛,嘴里的茶叶还没吐到杯子里,就在嘴唇上挂着。 “我说小刘同志,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脑回路,是吃了多少鱼头补来的?” “你少来。”刘浩放下手中的档案袋,从赵文吉手里夺过新打印出来的报告。 “你真准备推翻?” “写都写好了,当我闹着玩儿呢?” “人才,大才,牛逼,你要是不来刑侦队,还真是屈才了,推翻自己写的结案报告,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奖金扣除,案件重新进入调查。怎么了?你也想继续?” 赵文吉将沾在嘴上的茶叶吐进杯子,急忙道:“只要潘河那王八蛋在,奖金就不会到我手上,你信不信?再说了,你想继续调查别拉上我啊,老子只想混日子退休。” 刘浩看着手里继续调查的情况说明报告,道:“这个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我必须查,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您老人家别问。”张文巍跟江岩有关,这事儿他不想告诉赵文吉。 “我说你个兔崽子.....等一下......” 赵文吉收起玩闹的表情,严肃道:“你说这个通缉犯死得不明不白,是什么意思?放着悬案的奖金不拿,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事情。老赵,我们是警察,别搞得我跟犯罪嫌疑人一样,你收起你那眼神,别盯着我。” “老实交代。我可是从警四十年的老刑警,没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你绝对有事情。”赵文吉像是看见闻着味儿的狗,盯着刘浩。 刘浩无奈道:“好好好,我的老刑警,我说。” 刘浩扯着赵文吉的胳膊出了办公室,拐进楼梯间。 “你看看这个。” 刘浩将手机递给赵文吉。 赵文吉接过后,发现是一个监控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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