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接触这类娱乐设施,是和邓昀一起。 大概是那年寒假去爬山之前。 那时候她口腔里拔掉智齿的部位还没有消肿,跟着他去了某家经营无酒精鸡尾酒的清吧,用吸管喝水果味冷饮。 清吧是复杂工业风,桌子与桌子间距离很近,在冬夜里显得格外温馨。 他们看过一场清吧驻唱乐队的表演,还意外地遇见了邓昀的朋友。 邓昀的朋友拉开空椅子坐下,调侃着:“不是说用脑过度要早睡早起养养大脑么,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了?” 许沐子当时的内心想法是: 这个人,怎么连朋友都诓?他明明是只叛逆的夜猫子啊。 这段时间什么时候见他早睡过? 夜猫子往许沐子这边偏了偏额头,竟然说:“陪她出来找刺激。” 许沐子脑袋上冒出一万个问号。 难道他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同谋吗,只有她自己失眠? 只有她自己想找刺激?嘁! 今晚的记仇本上,必须得有邓昀的大名,还要黑体加粗。 邓昀的朋友笑起来:“好久不见呐妹妹,妹妹还是那么酷,不记得我了?我们在墨伽洛斯可是坐过同一辆车的。” 许沐子顶着她的一万个问号,转过头。 然后,邓昀的朋友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妹妹怎么每次都肿着脸,又去玩实弹枪了?” 许沐子面无表情:“没有,拔智齿了。” 记仇本上再填一员大将,要黑体加粗,还要加下划线。 再转头,看见邓昀眼里闪过的笑意,她决定给这家伙的名字下面也加一条下划线。 从清吧出来,许沐子跟着邓昀和他朋友去了附近的游戏室。 多亏她多年苦练钢琴,手速和反应都特别快,当晚就把这俩名字的“仇”给报了。 什么足球机,桌面冰球,打地鼠,邓昀那朋友就没赢过。 邓昀倒是赢过她几次,也是险胜。 最终清算总成绩时候,还是许沐子赢了。 但她本就是练过将近八小时琴才出来的,游戏玩得太投入,手上觉得很疲惫,无意识地用小动作揉着手腕和手指。 许沐子自己没太在意。 是邓昀在他朋友和他勾肩搭背时,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问:“不是医学世家么,她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缓解?” 邓昀的朋友看起来有些无语:“我一学软件的。不过,妹妹要是方便留个联系方式,我问到可以发她。” 许沐子看了看邓昀,发现他们没在开玩笑,是认真在讨论这件事,于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邓昀的朋友认真存过,说:“反正天也亮了,走着,去吃咱们高中门口那家生煎包去吧?我请客。” 邓昀站在许沐子身旁,帮她取下衣架上挂着的羽绒服外套和围巾:“别馋她,她这几天只能吃流食。” “看我这记性,我忘了,那这顿饭我先欠着,有机会再请你们。” 这个机会,许沐子也没等来。 他朋友倒是发过一些养护手部的方式,包括这个手指按摩器,也是那位朋友推荐的。 可是后来,许沐子和邓昀都没联系了,哪还能再找人家朋友兑现那顿饭呢。 许沐子慢慢往楼下走着,越是没找到邓昀人在哪里,脑子里越是冒出过往回忆。 断开联系前,反而是他们两个联系得最频繁的时间段—— 那阵子许沐子开学回学校,偶尔会掐着时差给邓昀拨电话,总是国内夜里,被她称为夜猫子的人也总能接到。 许沐子记得,有一次她和同学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许沐子在和同学聊天时,分享过一段自己比较喜欢的变奏曲。 有位同学为人比较犀利刻薄,说,“Shirley,我喜欢你分享的曲子。但你的音乐表达,嗯......并没有弹出你说的那种朦胧美感。” “这不就是在说我弹得一般嘛。” 许沐子在电话里和邓昀这样吐槽,并放话,“我是真的很生气来着。” 邓昀在电话里笑:“当场没反驳?” “想反驳啊。可是呢,仔细想想,我真的没有她弹得好。啊,越想越气,气死啦!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先练十小时琴,然后就可以去找你。” “想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 许沐子想说“当然是去做点刺激的事情”,但在国内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刺激的是和邓昀接吻,话说出来恐怕有歧义,又憋回去了。 邓昀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刨根问底地继续追究,而是说:“我不在,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 许沐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无师自通了一些小心机。 她说:“想做的可多了,听说这边不远的地方夜里有飙车党,搞不好哪天我就跑去飙车了。” “安分点,你没驾照。” 在这通电话的一星期之后,许沐子在琴房里接到邓昀的电话。 他报了个很耳熟的路口名字,问她,到这个路口之后,要怎么走才能找到她的琴房。 被她带在身边的纸蝴蝶好像活了,钻进她胸腔里里扑闪着翅膀。 又胀又痒。 从琴房到邓昀所在的路口,将近三公里路程,许沐子几乎是一路跑过去的。 附近有家烘焙店,空气里飘散着麦香和奶香,有很多携带着乐器的校友在路口来来往往,许沐子一眼就看见街上的邓昀。 他穿了件长款风衣外套,举着手机正在和别人通话。 许沐子整天久坐,缺乏运动,跑得快要虚脱,张开双臂扑进邓昀怀里。 邓昀眼里带着笑意,单手稳稳抱住她,举着手机对电话里的人说:“晚点再联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飙车被逮进局子。” “我瞎说的,哪有空啊,练琴快要忙死啦。” 许沐子掰着手指数着,说自己这个星期还要参加独奏表演,五月份和六月份都有比赛。不过,六月初比赛结束,她就能回国待一段时间。 那天天气很好,许沐子数完这些,问邓昀到底来做什么。 她知道他在和朋友们在研究什么项目,偶尔也会去其他国家。就像在墨伽洛斯的偶遇,以为他这次也是恰巧到了附近的城市,才会顺路过来。 邓昀说:“来看你。” 最近机票涨价涨得不像话,许沐子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 “你不会是把我说飙车的事情当真了吧?” “有点吧。” 把人骗到千里迢迢折腾这一趟,许沐子有些过意不去,但邓昀真的来了。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又听见邓昀说,他只待到晚上,最晚班航班回国。 “那我请你吃饭吧,市区有家餐馆很好吃的。” “不是说很忙,要练琴?” “先吃午饭,然后......你陪我练琴啊!” 那天许沐子话出奇的多,像喝了酒,一路上都在和邓昀聊天。 她说:“你想看樱花么?我听老师说,公园里有一棵很漂亮的老樱花树,花开得正盛。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比较顺路,半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去吃了许沐子说的餐馆,结账时变成邓昀请客; 去看了盛放期的老樱花树; 也在春季舒适的气温里慢悠悠走在街上,听邓昀讲上个周末他回家,许沐子爸妈和他爸妈喝过酒又开始攀比、掐架,吵得他在三楼露台抽烟都听到了。 逛完公园,他们回到许沐子经常练琴的琴房里,邓昀陪着许沐子练了几个小时钢琴。 到晚上,许沐子练琴时差达到,终于揉着手指从钢琴前站起来。 她问他拿着手机在做什么,他说在和朋友沟通创业的事情。 邓昀很少聊到自己的事情,那次也只是随口提了下,他说老太太生前总说他爸妈赚钱难,他就总想试试。 试试赚钱这事究竟有多难,也试试不吹牛去搭建那些虚假的家庭背景、不搞整天喝来喝去的应酬,到底能不能赚得到钱。 “那你不读研了么?” “读,边读边做。” 时间差不多,邓昀该走了,星期一他还有几节重要的专业课要上。 许沐子头发比过年时长了一些,练琴嫌碍事,很随意地用碎花丝巾发绳束起来。 弹琴时太投入,动作幅度大,头发散乱开,不少头发都碎碎地落在耳侧和脖颈。 许沐子仰起头晃了一下,免得碎发遮在脸侧,这是她双手忙着练琴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拿起外套,说:“那我去机场送你吧。” 邓昀没有同意。 机场太远,时间又太晚,担心她自己回来会不安全。 走前,邓昀说:“看起来你状态还可以。” “你不是教过我么,要学会屏蔽外界的嘈杂,享受当下。” 许沐子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她这样讲过,邓昀就不会再来了。 她和他本来就是叛逆者同谋,如果她不需要叛逆了,还能再联系么? 她眼睛心虚地瞥到别处,临时改口:“但,要是有怎么都屏蔽不掉的嘈杂呢?要是想找点刺激,你又不在,我怎么办,去飙车么?” 邓昀抬手,叩了下许沐子的额头。 还挺疼的。 许沐子捂着额头,惊慌不定地去看邓昀,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看透她的小聪明。 许沐子这个专业是在学院的老校区,琴房里设施很老旧,有种中世纪的感觉。 很多同学反应过,说灯盏光线不足,晚上练琴实在太累眼睛。 邓昀就站在这样昏昏的灯色里,伸手,慢条斯理地拨开许沐子颈侧的碎发。 他垂头吻着她的耳侧,辗转吻到耳后的颈部。 “这样,够刺激了么?”
第25章 01:00-PM (3) 琴房没开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头味道。 许沐子想过要回答邓昀的问题,却又在开口间感受到落在颈侧的温热鼻息,她受不住地打颤, 在感受着吮吻的同时,喉间呵出叮咛。 这大概, 也算是一种回答吧。 邓昀停下来, 垂眼看着许沐子,在她喘得最急的时候继续和她接吻。 这个吻很漫长,强势地清空了她脑袋里的所有想法和逻辑。无论“去做飙车族”这件事是否出于真心, 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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