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这是为了看她结婚?” 周应淮跟叶词安还站在门口。 后者开口说:“你不是来看,也不是来闹场子,那你跑过来干什么?先前人应淮给过你请柬,是你自己不来……” “我来住酒店不行吗?” 程晏生的声音很是冷清,几乎是没有任何温度。 说完,他长腿一伸,打车里走下去,一边扣着衬衫的纽扣,一边整理下衣领:“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真要是来闹场子,他根本不用大费周章,但凡他想,有得是人帮他办事。 程晏生说来住酒店,那就是真的来住酒店。 仅此而已。 几人也都没阻拦他,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这会儿不少人离开,从酒楼里纷迭而出,人前都是笑脸相迎的,氛围感也很热闹。 在人群中,四人穿着打扮特别的黑沉。 就很显眼,想让人看不到都难的那种程度。 主要还是长得好,气质好,走到哪都是焦点。 谢青竹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程晏生,她赶回去给温年通信,都没敢先告诉秦让,怕他出去跟几人面对面撞着。 一听是他。 温年倒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她很稳定的说了声:“没事的,他不会来闹场,就算他真来闹,那就让他闹好了”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 谢青竹诧异:“年年,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一直不想让程晏生干涉你的事,为何还要给他送请柬,这不明摆着刺激人。” 温年想得没那么多。 她只是按照自己对程晏生的了解做事。 “你知道他这个人,我跟秦让在海港举行婚礼,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办了,他若是他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温年:“一定会觉得,是我故意不想请他,他这个人向来报复心重。” 如果请了,程晏生来或者不来,她都是坦坦荡荡的。 谢青竹几乎没想,径直开口就问了:“那你要出去见他吗?” “去啊!” 为什么不去? 她光明正大,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哪怕是站在人群中跟程晏生见面,旁人也没得话指点她,若真是避而不见。 别人才会觉得她是心里虚,藏着事。 有些时候,就该面对面的去见。 谢青竹跟她一块出去。 温年换下那套礼服,又抹掉一些妆,淡妆裹得脸颊好生俊俏,身上白色及膝的长裙,长度刚好合适,不过于保守。 也不会显得风尘艳俗。 她下楼时,程晏生正上来,几人的视线顿时在那一刹那间,全部相交到一块。 温年无视旁边的,只看程晏生的眼睛,他亦是。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再到短暂不过三秒钟的对视。 程晏生主动开口说话:“你们去里边等我,先把房开好,晚点我再过去,今晚上玩个通宵,不到天亮谁也不准走。” 这话,聪明人都听出来了。 温年在这举办婚礼,他要在这跟朋友玩一夜,比的就是看玩得更耀眼。 楼上就是大型的会所。 不得不说,程晏生这一招,逼得温年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行为,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跟人赌气,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待人都走开了,温年才开口:“听说你昨晚上抽了一夜的烟,沈少把你身体说得很严重,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 程晏生人是没事,但他心很有事。 他没作声,径直在口袋摸出烟盒,叼了支烟,斜着眼去看她:“不介意我在这抽烟吧?” “不介意啊,你随意。” 这个男人,连叼根烟的姿态,都是矜雅贵气的。 第262章 赠歌 程晏生后背倚着栏杆,一只手夹烟,烟雾顺着风飘过来,飘进温年的鼻腔跟嘴里,她正好张着唇,很浓的味道。 他明显是换了口味,跟以前的不一样。 温年挑下眼眸:“换牌子了?” “嗯。”他声音懒懒的,淡淡的:“之前的味道抽得有些腻歪,换个新鲜的也不错。” 话里话外,句句不提人,句句皆是人。 温年听得有些内心发笑。 程晏生抽那个品牌的烟,起码很多年,突然换掉,若不是人生发生很大的变故,就是心理上产生很大的阻碍。 不得不导致他戒掉了先前的牌子。 “话里有话。”她说。 程晏生没看她,只是一个劲的抽烟,温年想开口劝他的,但又觉得没多少必要,她跟他以后都不会再是一路人。 没资格劝,也没那个精力。 直到彼此间沉寂许久。 程晏生张动着薄唇,说:“确实,我这话说的就是你跟钱韵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你都结婚了,我也总得过我自己的日子。” 他挤出一点笑:“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被你吊着吧!” “程晏生,我从没吊过你。” 程晏生脸部笑容加深,很深的自嘲:“没错,是我自己死皮赖脸,所以以后不会了。” 温年喉咙哽了下。 她意识到什么。 心底慢慢的绵延开一阵微疼,逐渐转为有些深厚。 温年抿住唇瓣,把那种滋味藏起来:“我看出来了,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跟我一干二净,谢谢你帮我证明。” 是啊! 他程晏生若是不来,外人都会揣测,心生疑虑。 说他们之间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如今来了,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聊天,证明真的不存在任何的牵扯羁绊。 “温年,你今天很漂亮。” 程晏生把烟挪开,面目还笼在一半的烟雾里:“是我见过你这么多年以来,我觉得最最最漂亮的一次,可惜……” 可惜新郎不是他。 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不属于他。 剩下的话,在嗓子眼转一圈后,再度合着心酸往下吞咽。 “谢谢你。” 程晏生往前迈动半步,他漆黑如星耀的眼睛里,胀满了疼惜怜爱,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温年觉得,他是在逼得她哭。 长长的眼睫在颤动,她努力挣扎着情绪,点点头:“你也一样。” 程晏生脸上挂出的神情。 似笑,又不似:“以后我就不能再这样光明正大的来看你了。” 她没说话,实际上是说不出,怕一说话,喉咙跟音调全都是那种哽咽腔。 程晏生也没为难她,把烟掐灭:“这会儿,秦让也该是时候过来找你了吧,朋友还在楼上等着我,那我先走了。” 温年站在原地。 那股烟味渐渐的走淡。 她木讷回眸,看到程晏生进电梯间,只是一个背影,看不到他的正脸,也不知道他神情如何,情绪如何。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 一颗滚烫液体,溢出来,程晏生低头。 眼泪打在他的手背上。 身体跟着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手指尖都在哆嗦,程晏生本能的伸手去捂嘴的,可喉咙一瞬发出那种嗡鸣声。 像是里边裹了一层棉花。 他单手撑住电梯墙壁,把脸撇过去。 电梯在一层层上升,到了顶楼停住。 沈轻舟在楼上开了间单独包间,空间很宽敞,圈子里跟他们要熟的人,都到场了,捧的也是程晏生的面份。 在海港,谁不想讨好程家,讨好他。 人家都说,程晏生咳嗽一声,海港城的经济都得抖三抖。 知道他情绪不好,沈轻舟没让生脸进门。 程晏生推门而入,眼圈底下都是红的,很大一块,只要稍加仔细能看得一清二楚。 “过来了?” “嗯。” 他面无表情,径直绕开沈轻舟,坐到了周应淮那边去,有几人本想着跟他套个近乎,难得这样的机会,见状硬是没敢上去。 沈轻舟嘘了声,旁人更加不敢靠近。 黑暗下,程晏生的脸看不清。 只听他嗓音有些浓烈的说道:“谁点歌?” 屋子里没人说话,包括沈轻舟跟叶词安。 其实大家都知道,程晏生很少唱歌,就说沈轻舟能见到的,也不过三次,他不是五音不全,是天生不爱这些。 所以这一句话说出来时,大家反应是惊讶多于本能。 一屋子人都望着他。 瞧见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作,程晏生从黑暗里站起身来,他个多高,站在那挡住一大片的聚光灯,走到点歌台。 沈轻舟还没问他想唱什么。 程晏生径直点了一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前奏刚响起的一刹那,包间里的人都泛起一层鸡皮。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男人背影上。 程晏生身姿笔挺的,他一只手握着话筒,前奏一过,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来:“拦路雨偏是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 唱到这的时候,没人发现异常。 程晏生的声音,也还算是正常的。 这首曲调本也就是抒情婉转。 加上他那低哑的嗓音,包间氛围瞬间拉到了一个极致压抑中。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蹭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 歌曲到高潮部分时,程晏生有些破音,他顿了下。 才再开口唱:“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何不……何不把……” 他提好几次气,都没把最后那一句唱出来,话筒里不再传出歌声,而是很轻的一声类似抽泣的嗓音,这道声音持续了起码三秒钟。 沈轻舟最先反应:“他怎么回事?” 叶词安还没开口。 程晏生另一只手压住话筒,他脸扭到一边去,在座的人都屏住呼吸,去看他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他侧脸的动作。 包间舒尔变得特别静悄,没人敢出声。 这便将程晏生吸气的声音,在空间内呈几倍数的无限扩大。 第263章 她不做第三者 叶词安反应迅速,他起身,去看程晏生的情况:“没事吧?” “我没事。” 其实,不管程晏生怎么狡辩解释,他眼底的湿润是最好的证明,叶词安没多话,把他手里的话筒抽开:“先去趟洗手间。” 程晏生没拒绝,他走在前头。 叶词安跟几人打了个招呼,才跟出去的。 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脸,谁也都知道,程晏生是个什么情况了。 沈轻舟本来想跟过去,被周应淮拦住:“他现在心情不好,人多更烦,你这嘴又不会安慰人,还是在这好好待着,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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