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渗入肉中,滋得他脸部歪了下。 “嘶……” 护士不敢迟疑了:“程先生,还是我来吧!” 护士一靠近,那股消毒水混合着女性发丝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程晏生心里发自本能的有些抗拒。 他稍微往后拉退了些距离,护士都看在眼里,没敢再往前靠近,程晏生拿下棉签,说:“你去外边,把他叫进来。” 护士动作麻利,赶忙去喊人。 门拉开,再合上,到再次拉开,相隔不到两分多钟。 卫宗低笑着走到程晏生身前:“程总,她就是一护士……” “再多说句,下个月降薪。” “咳咳……” 卫宗不敢多话,拿过棉签,蹲着身姿替他擦药,边行动,边开口:“刚才温小姐那边医生刚出来,没什么事,就是普通迷药。” “不过脑部有些撞伤,可能得住院。” 擦好下颚的伤,卫宗站直身板。 程晏生:“温重堇到底欠了多少钱?” 卫宗眸子下垂着:“程总,据我们能调查到的,你给温小姐的离婚款都不够还。” 这还只是知道的,摆在明面上的。 那暗下,私底下的呢? 见不得光的那些欠款呢? 一抹复杂情绪,打程晏生眼中一闪而逝:“温重堇还真是个好大哥,自己跑进去坐牢,给妹妹留了这么一大的烂摊子。” “我还听说,之前帮他一直扛着事的人,已经失踪了。” “意料之中。” 温重堇那么大的事。 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重情义的朋友帮忙,也撑不住多久。 在钱面前,最经不住考验的就是人性。 卫宗心里一直有句话:“既然程总你想跟温小姐……为何不趁着这次,帮她搞定?” 可程晏生了解温年。 她这个人性格死倔。 即便他帮她搞定温重堇那些债主,温年也会想着办法还清这个人情,只要她不愿意,她不会让他碰一下。 “你不懂她。” 程晏生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而不是拿这些事,去威胁她,让她逼不得已回来,倘若是这样,他当初有得是办法。 也不至于落了秦让的下风。 …… 温年是第二天早上醒的。 她脑部受到撞击,导致昏迷了十八个小时。 昏昏沉沉,眼睛睁开到一半,入目是医院一片净白色,鼻尖闻嗅到消毒水的气味,双手抓动几下,瘫软无力。 不光是身体上的乏力,连她眼皮都沉得往下压。 温年试图张嘴,发不出声。 “醒了?” 一道既沉,还带着三分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温年一时间身体僵住,她缓慢的睁眼,扭头朝左边的门旁看过去,视线直抵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程晏生的脸。 他斜斜倚靠门框,嘴角微挑。 隐隐中,有一些记忆涌入脑海。 是他救了她。 她躺着,顺势看他,男人身形挺拔高大,站在床沿旁:“你昏迷了十八个小时,医生说要是再不醒,估计是伤到……” “秦小江呢?” 体力虚,温年扯动嗓音发出三个字,都费了她颇大的劲。 眼睛都瞪红了,两边腮帮子也在鼓动颤抖。 他担心得要死,差点跟人打破脸。 挂了一脸彩且不说,他心里担惊受怕。 而她,一醒来看着他满脸的伤,没半点儿心疼跟询问,反口就找秦小江,程晏生心里的火气跟醋意,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瞬间被一勾而起。 像是火山般,喷涌得他憋不住。 程晏生端水的手抖了抖,他好几秒后,才连水带杯端到她面前:“能自己喝水吗?” “我问你秦小江去哪了?” 温年不依不饶。 明摆着自己没什么力气,还非要哽着脖颈,跟他四目相对。 程晏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被气的,还是被难受的。 他想掀翻桌子,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她既然不喝,那就倒掉。 他手一伸,倒了水,水杯丢进垃圾桶,程晏生双手撑在病床两侧,她被他圈住,两人相隔二十公分的距离不到。 男性沉沉的呼吸,喷洒在她面孔上。 程晏生张唇,一字一顿:“这么关心他?还是怕秦让回头问你,你不好交代啊?” 温年怼得眼睛像要滴血。 她好半天,蠕动唇:“秦小江在哪?” 这般的声音,若是放在以前,那是她在向他示好,可眼前程晏生不仅感受不到她的诚意,心里的火反而更甚了。 “说话啊!” 她依旧不出声。 脸上没有血色,病态的擦白。 尤其是当温年抿着唇瓣,那种寡淡气质,就好似她是个布娃娃,没有情绪,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思想。 程晏生凄厉笑声,势要穿破耳膜:“温年,你说话,只要你说了,我就告诉你秦小江在哪。” 他不想逼她,但是她逼他不得不逼她。 “不是。” “那是什么?” 温年:“你觉得呢?” 她的样子,让程晏生觉得陌生疏离,仿佛他从未了解过她这个人。 他说:“因为你爱上他了,对他的人也是爱屋及乌?” 第162章 不要再来找我了 视线上挑,她定定望着程晏生,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从沾满希望,再到逐渐暗淡下去。 他把手拿开。 视线没分散。 程晏生笑了笑,笑里升满讥讽,笑了十几秒钟,他的脸僵住,有些冷声:“看来是我猜对了?温年,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都在颤。 程晏生好怕自己没绷住那口气,他忍了又忍。 温年眼眶灼热,热得像是开水在烫她的眼皮。 她蠕动着唇:“程晏生,你救我,我谢谢你,以后有机会还你的人情,一定会还,但是……我跟秦让好了,所以……” “请我自重是吗?” 程晏生的眼睛,犹如两根锋利的针。 温年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反而她感觉比先前更无力了。 短暂的对视过后,是程晏生率先挪开的眼睛。 他走到窗前,她看着。 那抹高挺的身形,忽然之间,变得有些落寞,温年的心稍稍泛起一丝酸疼,她手指打被褥中探出,轻轻抚在胸口。 她跟程晏生待在一块。 只要氛围空间静下来,就会变得无比的紧促。 温年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一点点平缓下去。 她逼退眼角的潮湿。 声音弱弱传到程晏生耳朵里:“程晏生,我们好好谈谈吧!” 跟了他三年多,从结婚到离婚,两人之间好像从未心平气和的,好好坐下来谈过,温年觉得自己特别疲惫。 肩头担着沉重的担子。 她主动提出来谈,程晏生应允,他转身,脸上的表情早已不是先前那一副,冰冷得没有温度。 “你想怎么谈?” 温年的目光,盯着他弯腰坐下,再到把自己神情整理到毫无瑕疵的程度。 喉咙艰难翻滚,做出个吞咽的动作。 她抓着身侧的床单。 抓了两下,再松开,声音不算重,也不算低:“我跟秦让在一起,不是为了刺激你,我真的想跟他好,程晏生,求你……” “呵!” 程晏生眼睛,如两只火球,有团团火焰,在里边翻腾滚动。 他的哼声打鼻息窜出。 温年沉住气,把没说完的话接下去:“求你别再这样了,行吗?” 屋里没旁人,门也是打了反锁的。 程晏生身姿后靠,懒散又严肃的靠着沙发椅背,唇角紧紧的绷着,有些下压的程度,他直勾勾睨她:“别哪样?” 温年如鲠在喉。 眼泪逼到了眼眶,好在她是躺着的,所以眼泪没顺势往下掉。 她想抬手去抹脸,手掌没力气。 “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你也别再来清城找我。” 说完,温年把眼睛撇开,没去看程晏生那张脸。 病房内持久的沉默,静得针落闻声,静得人心发慌,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程晏生的回话,直到她脖颈都扭酸了。 耳畔响起一道关门声。 程晏生走了。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温年摁在心口的那股气,几乎是瞬间的事,一落千丈的坠落下去。 再到慢慢的平缓。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滴落进耳边的枕头中。 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落得一发不可收拾,温年抬不起胳膊,只能任由眼泪流到干,流到尽,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作响。 她努力的伸手撑着床架,想试图起身。 “唔……” 手掌心一个打滑无力,温年重重摔下了床。 腿骨跟腰部都是剧烈的疼,疼得她闭上眼。 “救命,救命……” 程晏生离开时,门开了没合严实,门外的护士闻声,赶了进来:“温小姐,您怎么了这是?” 温年一只手还强撑着去扶床:“我手机一直响,麻烦扶我上去。” 借着护士的力气,她重回到床上。 护士把手机交给她。 发现她的腿僵持着,都弯曲不了:“我去帮你叫医生检查一下腿。” 电话是卫宗打来的。 她没接到,对方自动挂断了。 温年捏着手机,正打算回拨过去,一条微信跳入页面中,卫宗的信息:秦小江在酒店,有人守着他,温小姐放心。 温年没回信。 医生来替她做个简单的检查,好在没摔着骨头,只是一些扭伤。 医生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 回归到沉寂,温年忽然觉得无比迷茫。 程晏生走得这么干脆是什么意思? 他算是答应了? 还是说,他这是气愤而走,想着下次再用别的法子压迫她? …… 岄府,秦家。 夜幕笼罩之下的秦家,显得无比的繁荣阔绰,门前栽种高挺的榕树,这栋宅子是秦凉父辈留下的老宅,上下重修过两次。 如今秦家老大老二都在外立业。 秦让又多半住在海港,只剩下秦凉一人。 宁美岚一进门。 秦管家跟上来:“夫人,您来找秦先生?” “我来找阿让。” “三少跟秦先生出去了,不在家里。” 宁美岚撇了一眼东屋:“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一脸为难:“这个秦先生没说。” 至打跟秦凉离婚后,秦家人不待见宁美岚,尤其是她出国回来,连个招呼都没跟秦家打,去程家落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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