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就买了一顶绿帽子,特意去见他。 他蠕动唇瓣,把烟圈吐得轻细一些:“你不适合这种颜色。” 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周敬生话里指的是她脚指甲上的指甲油,江宁端着腿往里缩动点,弯起眼睛:“房子的事,你这边……” 他主动出声:“我会让蒋阮去办的。” “好。” 周敬生没在她屋里待太久,转而去了秦姣那边。 周巡看到他,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小叔,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秦姣忙说:“你小叔忙工作,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你。” 即便是周敬生这样手段狠辣的男人,在面对周巡时,也有几分愧疚罪恶。 他伸手拽了下裤腿,弯腰蹲下身,与轮椅上的周巡视线齐平,两人目光交织对视:“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心脏不舒服?” 周巡摇脑袋。 他眼巴巴的问:“小叔,我什么时候能跟宁宁去国外?” 周敬生眼圈红了。 红得彻底。 周巡哪晓得别的,只当是他舍不得自己,把手掌覆盖在他手背处,安抚道:“我还会回来的,小叔你别难过,等治好病我就回来。” “嗯。” 秦姣:“阿生,爸还没睡,在屋里等着你呢!” 至打上次争执过后,父子两关系日渐薄凉。 周正耀干出这等事,他也是时候跟周洪祖拿走他的权了。 周敬生进门时,周洪祖在书房等候多时,香炉里的沉香烧到了半多,家里的管家正在桌边磨墨,周洪祖年轻时爱写毛笔记,这些年年纪渐长。 精气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已经很多年没动过笔了。 门推开。 管家闻声抬起脸,恭敬的招呼:“阿生来了,老先生等您好几个时辰了。” “德昌,你先出去吧!”周洪祖道。 管家转身出门,顺手把门带好。 周洪祖朝他指了指身后的椅子:“别站着,坐。” 周敬生依旧敬重乖顺,显然那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看似如同亲父子,实则关系早裂痕嫌隙了,他温声:“爸,你找我有事?” “有两件事跟你说一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江宁跟周正耀的事。 周敬生没打断做声,等着他往下说。 周洪祖看了他两眼,瞧他面上看不出端倪喜怒,这才开的口:“江宁想跟着阿巡去国外定居,这件事她有没有跟你说过?” 心底滋味难以言喻。 周敬生总觉得好似心脏缺失了一块什么。 约莫沉默了半会,他声音三分慵懒:“说了。” “她肯跟你说,也算是有心,还有你二哥的事,他跟谢家的合作闹掰了,这事你帮着收收尾。” 周洪祖说话的语气,没敢像往日那般,几乎是命令式的。 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周敬生没说话,心底在暗暗敲磨。 周正耀的事,他要如何开口,又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选择从他这几年掏的钱下手,周敬生半垂着眼帘,前倾着身子去沏茶,话自然而出:“爸,何不拿谢家这次的事,让二哥长个记性呢?” 周家夫人最疼惜的就是二儿子周正耀。 即便周洪祖再觉得他不得意,再拖后腿,那也会爱屋及乌。 这就是爱的力量。 而他周敬生,只是他一夜留情后的错误,自然再是做得出众,也得不到半点垂爱。 “你二哥这些年苦,你多少帮帮他。” “爸,要说苦,我跟大哥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周敬生往他面前径直递了杯沏好的普洱:“况且二哥这些年,不一直有着您的栽培跟找佛。” 这话,意味难明了。 周洪祖多精明一人,他能听不懂意思? 周敬生在怪他偏心。 “那你二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老头子口吻生硬下来,他也没必要装模作样,开门见山的说:“谢家的事他得认,也得去道个歉,至于公司掏的那些个钱,我能帮他补上。” 道歉,认错,那无疑是等于把刀架在周正耀的脖子上。 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洪祖心里已经介怀了:“他是你二哥。” “做错事,庶民与皇子同罪,这是爸您教给我的。” 想当初他犯错,跟项目人闹掰,周洪祖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处理。 如今到了周正耀身上,怎么就不行了? 说到底,他没把自己当成儿子看待。 周洪祖想要再极力的给周正耀争取点利,端茶抿了抿,他声音略带严厉:“敬生,现在你只是暂替我的位置,周家还没轮到你手上呢!” 周洪祖很少叫他敬生两个字。 一般叫,等于是在提示什么。 周敬生心口蓦然的疼了下,如软针扎肉。 他嘴角勾起,抿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来:“爸这是在威胁我吗?” 周洪祖抬起眼,四目相对。 两人眼中的火药气息很浓烈。 终究是他先软下来,但不是真正的软,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对,周敬生不加以掩饰他的野心:“我可以帮二哥处理,但我要他名下的职位。” “你……别太过分。” 他加深笑意:“是我过分吗?当初爸不也是这么对我做的吗?同样是儿子,怎么就区别对待……哦,我明白了,因为我对外是养子嘛!得端正自己的身份位置。” 说完,周敬生理了理胸口西服的褶皱。 起身便要离去。 走到门口,他又冷笑着回眸:“爸,你可得养好自己身体,不然这周氏可就真的落不得他半点好了。” 周洪祖气得差点一口血喷溅而出。 他紧握着轮椅的手指,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看着甚是骇然。 江宁接到沈清佔的电话,说邹俏想见她一面。 她本是不愿去的,邹俏在电话里一直哭着喊着,跟她道歉,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多少年的感情,说要放下其实很难。 江宁选择去见她,也是想彻底把这段关系清除掉。 她打车赶到“沸点”酒吧。 这个点上,大厅里正处于人声鼎沸的状态,妖娆的舞女们在舞池尽情摇摆。 第88章 不想死,最好放手 她站在门口,并未打算进去。 拨了沈清佔的电话,前两次是无人接听,第四次才接通:“你带她出来吧,有什么话出来说。” 江宁等了许久。 没等到邹俏,出来的人是沈清佔,他穿着一身整齐洁白的白衬衫,宛如那大学校园里的白月光,纯粹干净,说实话她有些惊艳的。 也难怪邹俏这么挑剔的人,能看上。 沈清佔咬了下唇:“江宁,她喝多了。” 她很自然的轻嗤了一声。 沈清佔离她又不远,听得真真切切,她不屑他与邹俏之间的关系。 他往前站近几步,路灯的光线顺着他侧脸皮肤打下来,沈清佔说:“我知道你还在怪她,也是她做错了事,但能不能看在你们曾经……” “不能。” 沈清佔呵笑,他叹口气,眼皮掀动:“你都能原谅周敬生的六年,怎么就不能原谅邹俏……” “沈先生,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也没什么说的必要,就当我今晚没来过,再见。” 别人不知道,江宁心里有多痛。 伤没在自己身上,别人只会觉得你不够大度。 她觉得沈清佔着实有些道德绑架了。 她凭什么要原谅背叛? “江宁,你现在不能……” “别碰我。” 沈清佔想去抓她,江宁侧身躲开,她眼神表情都显得格外嫌弃,两人一个抬手,一个避让,动作同时静止在原地。 下一秒,沈清佔侧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脚步踉跄着,后背撞到身后的树干上。 周敬生双眼猩红,沉而烈性的抵着他:“把你的爪子给我收好,别以为在这江州,什么人都是你可以碰的,小心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男人身姿高大,站在江宁面前,几乎把沈清佔整个都遮挡住了。 她看不到沈清佔此时脸上是个何种表情。 沈清佔不敢跟周敬生对打。 准确说是怕他的。 别说他,说这江州也没几个人敢跟他对着干,沈清佔抹了把嘴角边的血渍,冷声发笑:“周总,你这么关系她?怎么着,她是你什么人啊?” 好一套明知故问。 周敬生刚从沸点出来,跟秦许他们在楼上喝了不少酒。 他是下来抽烟透气的。 没想到看到沈清佔欺负江宁。 江宁深吸口气,乖乖的躲在周敬生高大挺拔的身躯之后。 有他这尊佛在,沈清佔断然不敢拿她如何。 只听周敬生嗓音冷清的哼了一声,他唇都没张开,是打鼻腔挤出的:“我跟她什么关系,还需要跟你解释吗?再者说,跟你解释有用?” 他脑袋很晕,强撑着点劲。 加之先前打沈清佔那一拳,用尽他大部分残余的精力,周敬生自己都能感觉到他掌心有些虚飘。 沈清佔脸生疼难受,他磨了磨牙根,没把话说得太难听。 “今晚是我没长眼,得罪了江小姐,对不住。” 周敬生发起怒来,那可是要整个江州腥风血雨的。 沈清佔没那个胆识跟他硬碰硬,只好服个软作罢。 “滚。” 周敬生低吼。 沈清佔不情不愿的离开。 此时,江宁竟然有种错觉,她感觉邹俏叫她来,肯定是早先得知周敬生在这,想跟她拉拢关系,再跟他要点什么好处,毕竟知道她面冷心软。 她后知后觉,心生嫌恶。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那种恶心感,再次萦绕入心。 待沈清佔走远了,江宁绕到他身前,才看到周敬生那张深醉的脸:“你喝了多少酒?” 他没看她,懒懒的掀动两下眼皮:“不知道,没看。” “你要……” 周敬生打断她:“我车在车库,你现在能开车吗?” 出院之后,江宁在家修养得不错,开车这些小事能搭把手,她伸手去要车钥匙:“车钥匙给我。” 他随手掏出串钥匙给她,两人手指都没触碰到。 周敬生的车本就豪华显眼,况且还停在最前排,江宁刚下车库,一眼就扫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上车打响,顺着出口把车开到门外。 他弯腰捂着垃圾桶在吐。 江宁坐在驾驶座上,也没想过要下车去搀扶他。 既然要狠心点,那就不如做得更狠心。 看样子周敬生还没缓过来,她按了下车喇叭,他果然直起腰看过来,眼神涣散迷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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