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正听见护士在叫姚野的家属是哪位,她大声说着在这里,等她到了等候室门口,护士便把还未完全清醒的姚野交给了她。 姚野太高,又走得不稳,她一时有些扶不住,只好紧紧箍着他,才能勉强带着他往外走。 他沉重的身体一大半都倚着她,真重,她想着,必须让他减重才行。 带他坐下后,她让姚野靠在自己肩头,五指与他的手指交叉,紧紧握着,她喘着气,背沟间出了许多汗。 又有人从里面出来,还在说着胡话。林梦听了,忽然记起往日在一本科普书籍上看到的知识,上面讲酒后吐真言是有一定依据和真实性的。 她看着姚野现在昏沉的状态,倒与喝醉了差不多,心里一直憋着的问题终于寻到机会问了。 她在姚野跟前轻轻问:“你小时候来过这家医院吗?” 姚野睁开眼,缓缓说道:“小时候来过。” 林梦内心有点激动,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平静地说:“那你记不记得那次碰见过什么特殊的人,例如小姑娘之类的。” “应该碰见过吧,每天医院那么多人,这么久远的事,都不记得了,”姚野把头挪到她的颈窝,让自己靠得舒服些,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梦说:“因为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 姚野淡淡说:“或许吧,但我没什么印象。” 林梦不再接话,失望与无奈感在心里拥堵着,需要跟他讲明吗?这事对她来讲是人生不可磨灭的重要时刻,但姚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偏头挨着他有些刺刺的头发,说:“你恢复了吗?我们下去找医生吧。” 姚野答应着好,但却迟迟没动作。 林梦把他扶正,笑说:“刚刚比你后出来的中年大叔都蹦着去做电梯了,你还没恢复过来,赶紧走了。” 姚野依旧不动,一本正经地说:“昨晚没休息好,你知道的。” 他的话又点燃了她心里的夜梦,昨夜的记忆突然冲入她的脑内,那些细节动作她记得一清二楚,背上突然又冒了一层汗,她想,有些话还是适合在闺房里讲的。 她转移话题:“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接杯水过来。” 姚野握着她的手不放,说:“我不喝,走吧,下去找医生。” 电梯人多,两人等了一分钟,互有默契地选择走楼梯。 楼梯间的大门一关上,外面嘈杂的人声就被隔绝在外了。 林梦依然像之前那样紧紧贴着姚野,慢慢跟着他走。 姚野察觉出她的紧张,问:“你怕走夜路,怎么连走楼梯也怕?” 林梦手指抠着手心,有了痛感也不放开,“不知道,就是觉得害怕。你可别吓我,真的,你要是在这里恶作剧,我会晕过去的。” 姚野反问:“我有这么坏?” 林梦看到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掩藏痞气的神情,故提高了说话声,提醒他:“当然有。” 姚野冲她一笑,突然反手伸过去在她腰间一碰。 “啊!”林梦高叫一声,停止了继续下楼梯。 姚野在她下面的一步楼梯,抬头看她,握着她的手摇了摇,说:“我的错,我不吓你了,走吧。” 林梦咬着嘴唇瞪了她一眼,低头狠狠亲了他的唇一下,满意后才越过他快步下楼梯。 姚野在她身后叫:“别走这么快,等等我,我腿还有些发软。” 林梦不理会他,一股作气地下楼,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被姚野追上后,她故意说了句活该。 还没到消化门诊室,林梦再次跟姚野嘱咐:“你以后可别再吓我了,不然下次我真的生气了。” 姚野听进去了,抚着她的后颈以示安慰,郑重道:“放心,以后不会了。”
第22章 Chapter22:小窝 露天停车场,吵闹的汽车鸣笛声与炎热的空气让人心生烦躁。 林梦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还不等车主坐进来,她就打开了空调,把头靠近出风口,等待冷气缓缓沁入心脾。 姚野坐在主驾驶,拿出纸巾温柔地擦着她的额头,光洁的额头没有上妆,扑了一层阳光后,更加白净细腻了,“有这么热吗?”他问道。 “有,我都快热死了,我现在只想站在淋浴花洒下洗澡。”林梦说。 “我送你回去,地址发给我。”姚野说。 林梦从出风口处抬起头来,拿了他手里的纸巾扔进车载垃圾桶里,从旁边的置物盒里抽了纸巾,去擦姚野眉梢边的汗,她的手指碰到他鬓边的发,不足一厘米的头发还有点扎。 她停下,看着姚野的眼睛,说:“你呢?这两天住在哪里?” 姚野抬手握着她拿纸巾的手,放到身侧,说:“我住酒店,送你回去后我再订房。” 林梦又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握着他的手,半急切半撒娇说:“你别去酒店,跟我回我的小天地,带你去参观参观。” 姚野替她把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说:“一定要去?” 林梦说:“是的,我想让你去。” 姚野仰头靠在座椅上,活动着脖子,歪头挑眉看她,说:“我的腰现在还疼着,你舍得让我跟你回去睡沙发?” 林梦脱口而出:“谁让你睡沙发了,又不是只有一间房。” 姚野笑笑不语,才说道:“行吧,就听你的。” 林梦对他刚才讲的那句话,已然品出了潜台词,她将身子坐正,抬手在脸侧扇风:“回去再说哈,先出发吧。” 越野车在这个露天停车场走走停停了十分钟,才开出去。 林梦望着窗外拥堵的车流,叹道:“五一以前我们必须回青山,不然就这个交通,到时候肯定走不了了。” 姚野专心开着车,问:“五一以前我肯定要回去,但你不打算留在这里过节?” 林梦摆着手,抿嘴摇头,说:“不了,我若是留在家,到时候我妈肯定让我陪她去亲戚家吃饭,我的那些表哥表姐们都是他们口中常说的人才,但我,虽然是个作家,在那些老古板的眼里,仍然是个无业游民。” 姚野问:“所以你为什么会当作家?按理说,你父母应该会让你当老师、医生,或者是考公务员的。” 林梦说:“你料得可真准,本来我是准备考教师或者公务员的,但我上大学的时候状态很差,重度焦虑症,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所以最后选择当作家,不用坐班,也没有复杂的职场交际,很适合我。” 姚野说:“阿姨那时候肯定不同意吧?” 林梦说:“当然啊,她可是都为我打算好了,去哪所学校,考哪个方向的职位,那段时间我和她关系闹得很僵,幸好有我爸在中间做调解,最后她还是同意了,还找了个大家当我的老师。” 姚野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阿姨很爱你。” “有爱,但也常常令人感到窒息。”她望着窗外,又转头看着姚野,说,“我们先去吃饭,再去趟超市。”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完饭,就去了隔壁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上,林梦说:“逛完超市,我们就回家,可以吧?” 姚野说:“都可以,听你的。” “我明天中午回家给我爸庆生,你什么时候去看老师?”林梦问他。 两人下了电梯,进入超市入口,姚野说:“那就后天去,等你一起。” 林梦答应着好,又站着等姚野取购物车,这会儿超市人不多,若是晨间和傍晚,购物车都抢不到。 两人来到生鲜区,林梦准备买些肉食回家,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饭。 她看着眼前小小的鸡翅,说:“你会做可乐鸡翅吗?我想买这个。” 姚野在一旁,说:“会,不过这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估计要到下午,才会重新拿货出来。” 林梦有些小小的失望,问:“那还买吗?要不买一点其他的东西?” 姚野说:“你买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再买点鸡脚、五花肉、大虾,都行。” 林梦刚刚被小鸡翅影响到一点点的心情,顿时活络起来,去青山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吃饭店的餐食,味道虽然不差,但总觉得没有家里小灶上做得好吃。 她没买过几次菜,不会挑,就主动选择推购物车,让姚野去挑新鲜食物。 购物车的底层铺满了,两人才离开生鲜区。 冷饮区里摆放了当季最热销的奶制品,林梦拿了好几种口味的酸奶放进了购物车。 “我好像没看见冰激凌,你帮我找一下。”她背对着姚野,一边找东西一边说道。 姚野走到她身边,说:“夏天还没到,估计超市都没有。” 林梦说:“找一下嘛,万一有呢?” 姚野向左边看了一眼,拍着她的肩,说:“在那边,过去看一下。” 林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三层都放着冰激凌,只是都拜访在最下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她和姚野一起过去,拿了一盒绿色的冰激凌,仔细看了,说:“原来是抹茶味道的,我还以为是青提呢?” 姚野听她有些小失望的语气,问:“你喜欢青提味道?” 林梦放下冰激凌,说:“对啊,我最喜欢葡萄口味的冰激凌。” 姚野说:“等会儿去买水果,回家后我给你做。” 林梦如获惊喜般地望着他,说:“你还会做冰激凌?感觉你什么都会做。” 姚野推着购物车,带着她往外走,说:“嗯,有些客人喜欢,我就顺便学了,又不难,我可以教你。” 林梦挽着他的右手,说:“需要哪些工具?家里可能没有。” 姚野说:“等回青山再做吧,我那里有全套工具,行吗?” 林梦说:“可以啊,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去休息。”
第23章 Chapter23:回程 两人买完东西,迅速结账出了超市。 林梦已经困得不行,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姚野比她更累,这一路回去又让他开车,若自己在他面前抱怨,倒显得幼稚又矫情了。 但姚野已经看出她兴致不高,猜她一定是累了,便说道:“你家离这里远不远?等会儿上车后,你可以睡一会儿。” 林梦说:“我住的小区离这里就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没事,等会儿回去了再好好睡一觉。” 姚野打开后车门,将东西放了进去,关上车门后,又体贴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进去吧,再忍两分钟。” 他坐进主驾驶位置,发动汽车时,问道:“你平时不和你爸妈住一块儿?我记得你不会做饭啊,所以你每天都在外面吃或者点外卖?” 林梦靠在座椅上,说:“也不是,有时候会回家住几天,忙得时候就不回去,我妈休息的时候我也很少回去,当然了,偶尔嘴馋的时候也会回去,家里那个阿姨做的本地菜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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