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红绿灯,他们就能到家。 夏元满眯缝着眼,在副驾驶位硬生生造出隔离地带,隔绝了和她一臂之距的驰渊间的任何互动,她甚至杜绝了自己的眼尾余光去看驾驶位。 驰渊心不在焉地瞟着副驾驶位,突然有些心慌,喉间梗塞,一时再问不出别的话。 哼,他都还没生气呢!她倒是先生起气来。 晚上应酬完打给她才发现她手机关机,回到家里也看不到人,他开始担心,怕她又不见了,后面打了苏言的电话才知道她们约在酒吧。 他一进来酒吧就看到她和人谈笑风生,烟抽的也很欢,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脾气要失去控制了,恨不得马上将人逮回去训一顿。 可现在他倒好像是犯错的那一方? 两人默不作声地下车,回房,夏元满进去将卧室门反锁了。 驰渊听到“啪嗒”一声,脚步顿了几秒,立即也跟上去。 “开门。”他拍了拍门。 没有动静。 他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第一次在家里吃闭门羹,驰渊讥诮地扯唇,仔细想想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生气。 更荒谬的是,他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驰渊在门前站了会,细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早上她还亲自给他做了早餐,除此之外他很忙,两人都没说过话,他很迷惑,这比任何一笔投资案都费脑子。 他挠了把头,决定先自己冷静下来。 每一笔投资,每一个项目遇到瓶颈时,他习惯从最初开始复盘,寻找可能遗漏的细节或者另辟蹊径开创新的增长点,总是会有办法的。 现在驰渊却一筹莫展,一个小时过去了,主卧还是大门紧闭,连丝光都没透出来。 他像个毛头小子般在主卧外的长廊上来回徘徊,生怕错过了她开门的瞬间。 “元满,你先开门,”他又敲门。 “到底是怎么了?” 里面的人似乎铁了心不理人,也不应门,驰渊盯着手机,刚刚发出去的微信也是石沉大海,他咬咬牙找人支招,岑子今应该哄人经验丰富。 半夜被吵醒的人,一肚子火。 “干嘛?”岑子今冲口而出。 “女人会莫名其妙生气吗?” 岑子今脑子本来就还迷糊着,被他这么一问,睡意全无。 “女人生气需要理由吗?” “……”得,问了等于白问,浪费时间,驰渊正准备挂电话,岑子今八卦地追问:“等等,这是惹哪个女人生气了?” “我来猜猜,这个时候你不在医院陪你妈就肯定在家,你惹你老婆生气了?”岑子今声音高了八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驰渊被梗了一下,难得虚心求教:“说吧,怎么哄?” “啧,这可不好说,你老婆那样的好像对钱啊,钻戒啊,包包啊,都不太有兴趣,要不你陪她打一局游戏?特别是玩她自己开发的游戏。”岑子今笑得很贼,幸灾乐祸,“不过你要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啊?” 听来听去,只感觉到某人看戏不嫌事大,驰渊没听到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不过岑子今倒没说错,还是要投其所好。 先把门打开才行。 这别墅有备用钥匙,只是他不知道在哪里,这个点也不好打扰别人,不过要进去房间也不是没办法。 夏元满压根没睡着,躺在床上努力闭着眼睛,脑中却是驰渊和林又夏的各种画面,一会是大学期间青春少艾的模样,一会又是酒会上耳鬓厮磨的场面…… 混乱的思绪把她心里堵得结结实实,犹如糊了一堵水泥墙。 在结婚之初,她觉得一切随缘,能走到哪里是哪里,实在不行离婚重来,如今身在其中,已经没有了局外人轻松的旁观心态。 她翻了个身,门外完全安静了,心里又委屈起来,这人这么快就放弃了,真是没心。 殊不知有人比她更委屈,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委屈的那人现在正在爬阳台。 这别墅还好不高,主卧在二楼,有个半圆形的大阳台。驰渊拿了根绳子就蹭蹭地爬上来。 他在阳台上往里面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混蛋,花心大萝卜!”夏元满嚎了一句,从床上一蹦而起,抄起烟盒和打火机就下了地。烟叼到嘴里,左手去拉阳台门,手才触到推拉门,门已经自动开了,接着一抹修长的黑影掠到她眼前。 “啊……”她忍不住尖叫。 叫声把驰渊定在原地几秒,他想上前捂住她嘴时,她的叫声戛然而止。 夏元满漆黑的瞳仁似有光在闪,“你……你怎么在这?” 驰渊撩起眼皮,目光擦过她嘴边的烟。 “拿来。” 声音偏冷,不容置喙。 夏元满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烟,他上次就不让她抽烟,还在气头上的人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不给。” 说着已经准备点烟,从他身侧挤到阳台上,瞪眼挑衅地看着男人。 驰渊被气笑了:“想抽?来,我给你点。” 他从她手心拽过打火机,将火送到她嘴下。 蓝色火焰印着他的脸,眉心微拢,额发垂落,嘴角倔强地紧抿,夏元满默默看了几秒,他忽然抬眼,火焰在墨色的深潭里跳进,直直地逗弄着她的视线,她在自己心软前别过眼去,随后感觉到唇上被什么擦过,烟已经被男人咬在嘴里。 驰渊猛吸一口,浓烟灌入肺腑,再出声时嗓子哑的不行。 “不高兴也得告诉我原因。” 夏元满盯了他几秒,回房间拿了手机出来,划拉几下怼倒他眼前。 “你自己看。”
第64章 没人能勉强我,除了你。 驰渊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照片,眉头皱起来,似乎极为不悦。夏元满盯着他,没错过他脸上这些细小的表情,等着他的解释。 上次问过他那些绯闻照片,他解释起来算合理,不过他从来没正面解释过林又夏的事情。一个女人隔三差五地对她这个正牌老婆示威,说他们没有关系都没人信。 他身边的人个个都知道林又夏,就连孙嘉志都看人下菜碟,不敢得罪林又夏。 夏元满看他还在看照片,没好气地拽过来手机。 “还没看够?嫌照片拍的不好看?”语气有点凶。 驰渊的嘴角先是极其轻微地动了动,随后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黑眸弯成上弦月的弧度,短促地一声笑之后说:“谁发给你的?” “谁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晚上不是说在开会?” 夏元满眼里嘴里仿佛都飘着冷气,本就不暖和的冬天里更加让人冷。 驰渊嘴边的烟灰被一阵风吹的扑哧扑哧地落下来,随着风声一起飘进她耳边的还有他低磁的笑声。 “所以你这是吃醋吗?” 他都没句解释,倒是先问这个问题。 夏元满怼了他一个白眼,“请你搞搞清楚,我是法律上是你老婆,随时有权力过问你的行踪,还有这种……。” 她点点手机上的照片,嫌弃地吐出四个字:“婚外桃花。” 驰渊听着她一本正经的指责,心里却松弛下来,这比她第一次知道他的绯闻那态度强多了。 嘴上禁不住夸她:“嗯,对,法律常识很清楚。” 夏元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就继续在这装吧,你的解释呢。 驰渊终于把这个根烟解决了,烟蒂没扔垃圾桶,倒是任性地往楼下花园丢去,夏元满“啊”了一声:“你乱扔什么垃圾!” “好,下次听你的。”驰渊轻快地说。 这么乖的语气! 夏元满想继续讽他两句都没说得出口。 只听到他继续说:“最近驰氏问题很多,每天都很忙,洗钱案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如果处理不好真的可能让驰氏一蹶不振。” 她在心里撇嘴,这些和照片没有半毛钱关系。 “嗯,你在心里腹诽我?”驰渊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这个都能被他知道? 夏元满清了下嗓子,语带威胁地质问:“别说没用的,不想说,我就去睡觉了。” 驰渊瞅了她几秒,叹气:“你也知道我妈……就是文安安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都养在医院了,我晚上过去是和医生吃饭,算是感谢他们,林又夏也在。” 她愣了愣,低声问:“阿姨又有事了吗?” “老样子,时好时坏。”驰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可是他刚刚叫她妈妈。 他从来没这样叫过驰夫人。 夏元满心中涌过一阵细细密密的酸楚,一闪而过,如同当年徐惜雪搬出元家小房子时候,她站在铁门后透过门缝看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心里纠成一团。 “你……还好吧?” 她见他沉默不语,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驰渊淡哂:“能有什么事?都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多少带着点无奈,夏元满有话梗在喉间,余光瞟着他的侧脸,一张脸淡漠沉静,像是不见底的深湖。 两人静默下来,都看着外面冬日萧索的街道。 申市的冬天依然是温暖的,街头的颜色并没有全部褪去,他们眼前这珠凤凰木缤纷落尽却枝叶翠绿,偶有一点黄点缀其中,倒是平添了几分色彩。 从燥热的夏日到清冷的冬日,不知不觉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 时间溜得好快! “这照片是不是夏修筠发给你的?” 驰渊低沉的声音像铅块般砸进她耳朵里。 夏元满浑身微颤,从沉寂中苏醒过来,声音节节拔高:“你说什么?” “不是夏修筠发给你的?”驰渊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可又止不住地重复了一句。 他这时压根不明白夏修筠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迟早得拔出来。 “就算是他发的又怎么样?”夏元满冷冷地抱臂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说是林又夏发的?” 驰渊愣了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应该很忙,昨天晚上比我还先走。” 夏元满无声地笑,摇着头,看他像看智障。 “她有的是助理,经纪人帮她办事,再说你了解她的心思吗?” 驰渊顿了顿,林又夏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他没点过头,她应该已经知难而退了。 “我们就是朋友。”他干巴地解释。 夏元满垂着眼眸,声音淡淡地,像是泄了气。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林由夏是你妈的干女儿,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只把她当妹妹?” “确实只当她是妹妹。”驰渊不避不躲,坦然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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