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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出去走走。”薄行恹扶着薄言川，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脸上写满了失望，苦寻多年，他早就尝够了失望的滋味，但这次还是满怀着希望。或许他早已猜到了答案，只是已经到了情绪临界点。 已经是深夜，外面有人放烟花，陆清欢站在二楼电梯转角处看着灿烂的烟火。 “今年过得还真是乱七八糟啊。”她发出感慨，几人都与她并肩站着，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暗夜或许已经有技术突破了，只是我们现在才意识到。”陆清欢淡声说道。 看到裴桢，听到他理直气壮说出刚才那番话，起初她也感觉有些无奈，而后就只觉得合理。 哪有坏人觉得自己坏的呢？ “他应该是故意让我身上的毒今天发作。”陆清欢声音平稳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裴桢的出现也合理了。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陆栖妄问道。 陆清欢深吸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我们就快碰到真相了。”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态，陆清欢也希望自己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 “还有一种可能，”窗外的烟花放完了，城市里的霓虹灯还没有熄灭，陆清欢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来，“他们根本不害怕。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猫小狗。” 那样的对手太过庞大，陆清欢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完全没有意义……”陆栖东低声喃喃。 陆清欢轻笑一声，“逗猫逗狗要什么意义，好玩就行了。” 要真是这样，陆清欢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恰到好处的让药效这个时候发作，就为了看他们乱作一团的样子。陆清欢不得不说，裴桢真的很会折磨人。 “呀，警察来了。”这边的窗子背对着门口，陆清欢只隐约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但她并没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担心，只怕事情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直到警察上来，带着裴桢离开陆家，陆清欢与他们一起站着，目送着他们离开。 陆清欢有预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 “我太困了，先回去睡觉了。”陆清欢打了个哈欠，眼前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 裴桢被抓走了，想必一时半会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陆清欢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但身体仍然觉得很困倦。 拉开帷幔，陆清欢才看到靠在沙发上撑着头睡着的薄行恹，即使睡着了，他仍然坐得笔直，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沉思。 陆清欢搬了个小椅子坐在薄行恹身前，仰头看着他，他眉头紧皱，似乎梦到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连唇角都在微微用力绷着，严肃又认真。 “清清，醒来了怎么不下去？”陆栖西敲门进来，看到陆清欢坐着，随口问道。 陆清欢伸出手指，“嘘——” 但还是太迟，薄行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揉着发麻的胳膊，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们。 待看清眼前的两人，薄行恹神色稍稍缓解了一些，“抱歉，我睡着了。”
第555章 死前吃顿好的 薄行恹还是那么得体，无论何时，他都是薄家最优秀的继承人。 陆清欢心情复杂，撑着凳子站了起来，“有什么可道歉的，下楼吃饭吧。” 刚过完年，全家人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一点喜气被突如其来的裴桢彻底冲散。 陆清欢面色如常，淡然的端碗吃饭，“一会儿我要去看裴桢一趟。” “大过年的，去了也是晦气，要不还是再过几天吧。”陆栖北身体不便行动，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从陆栖妄的口中知道的。 满桌的美食在陆清欢的眼中都索然无味，但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她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抵触，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趁热打铁，再过几天也未必还有效果。王姨，一会帮我准备一盒饺子拿着吧。” 王姨拿着筷子的手都顿了一下，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季芍身上，“夫人……” “你还要给他送饭吗？”陆栖北只觉得奇怪，之前陆清欢可是和他们坚定不移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怎么突然变了。 陆清欢擦了擦嘴，用力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死刑犯还要吃饱了上路呢，他不会有好结果了，当我送他最后一程。” 她其实没打算在裴桢的口中问出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如今是什么样子。 将死之人，即便是裴桢这样没心肝的东西，大概也会有所感触吧。 “我跟你一起。”陆栖南主动起来，他可不放心陆清欢。 “不会出事的，”陆清欢淡声道，“那么多人看着呢，裴桢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他死了你怎么办？”陆栖东终究还是十分艰难的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现在药效发作起来连付天明也束手无策，他们真的有把我能治好陆清欢吗？陆栖东的内心陷入纠结之中。 “能救我的命不是他脱罪的理由。”陆清欢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裴桢这样反/社会的人，合该早早送他去地狱。 没人有资格饶恕他。 “走了！”陆清欢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跟着自己，拎着便当盒就走到了门口。 帅气的跨上小电驴，陆清欢行云如流水一般离开陆家。 没人不害怕死。即使陆清欢，想到自己即将有那样一天，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胆颤。只是比起死，陆清欢有更应该坚持的事情。 时常出入警察局，就连值班警察都认识陆清欢了，一看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径自将她带进去。 “尽快出来啊，咱们也是有规定的。”他看了眼陆清欢手中的便当盒，还以为这是来看望家属的。 陆清欢料想今天的谈话不会太愉快，于是对着他笑了笑，“大过年的，麻烦您通融一下。” 他似乎并不知道裴桢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听陆清欢这么一说，无奈的摆摆手，“好好好，你们动静小点啊，别让领导发现了，就当我过年给自己积德了。” 陆清欢再三道谢，他走后就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走到铁栏杆前。 裴桢这副皮相属实好看，五官都精致立体，脸更是小巧，愣是找不出一点破绽。 “你居然会来。”裴桢不说话时气质清清冷冷，让人绝想不到他内里居然住着一个那样腐朽肮脏的灵魂。 “大名鼎鼎的主上千里迢迢来自投罗网，我不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好意设计。”陆清欢重重将饭盒放在小桌板上，一打开，一股香味就弥漫开，饺子还是热乎的。 还有陆清欢特地准备的开胃小菜，在这里绝对算得上丰盛的一顿饭。 裴桢却不为所动，他仍直愣愣的坐在那，试图分析陆清欢的行为。 “里面没毒，我也不想害你。”陆清欢懒得解释，抱臂坐在对面。 “难说。”裴桢倒是清醒的很，没信陆清欢的话。 “你迟早都是要死的，比起被毒死，我更希望你是被安乐，提前知道自己既定的结局，却没法挣脱命运……怎么样，这和你惯用的手段是不是很像？” 唯一可惜的是没裴桢的手段残忍，他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马蹄肉馅的饺子，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昨天晚上你来之前我们全家人一起包的。”陆清欢垂眸，那时候大家还满怀憧憬的期待新年。 谁能想到竟然是在这样鸡飞狗跳的情况下囫囵过了个年。 “我妈昨天因为担心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全家人都生怕我出事…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陆清欢看着裴桢的眼神还带了一丝笑意。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陆清欢自顾自继续说着，“没回家之前一直都是师父照顾我，你有多在乎的人吗？” 陆清欢话题转的很突然，矛头对准了裴桢，眼神也一刹那间变得犀利起来。 “我不需要那么浅薄的关系。”裴桢说。 “对，我忘了，像你这样冷血的人是不需要感情的。”陆清欢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都不知道人世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明白家人之间不顾一切的亲情，也不会有机会感受人类的感情。”她缓缓站起身，“你的一生，只是被人当做杀戮的机器。你又何尝不是蝼蚁呢？” 比起被蔑视的他们而言，甚至还要更加可怜，陆清欢也蔑视的看着他。 这就是他的最终归宿，带着空空如也的大脑死去，来人世间一遭，却没有任何为人的体验。 “尝尝吧，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吃上我亲手做的断头饭的。”不等裴桢说话反驳，陆清欢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她来这一趟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在裴桢心上扎一刀，过一下嘴瘾也是好的。 出了警察局，陆清欢就打电话给了陆栖东，“哥，让人看好姜莱。” 陆清欢也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在哪，只得未雨绸缪，不能让他们把姜莱抢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那边不用管？” 陆清欢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将死之人，不用管。”
第556章 一语成谶 陆清欢报完了私仇身心俱轻，她不想再想暗夜还有多少种折腾人的办法，也不愿再想他们还能猖狂多久。 裴桢自投罗网，师父在黄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吧？她想。 “饭盒呢？”季芍看陆清欢两手空空回来，也是愣了一下。 陆清欢耸肩，“被他用过的东西都脏了，我就扔那了。” 她打心里觉得裴桢脏，自然也不愿处理他的东西。 季芍轻轻拍了她一下，相当痛心疾首，“那还是个新的！好几百块钱呢。” 脏了洗洗就行了，还在裴桢身上搭进去了几百块钱，季芍心疼极了。 陆清欢哑然失笑，“我买个新的赔罪，你消消气。” “照你这样，咱们家有多少钱够你造的啊！真是个败家孩子！”季芍叉着腰嗔骂道。 陆清欢侧目想了想，“那我至少得再抓几万个逃犯…但我也不是次次都这么好心去给他们送饭。” 也就裴桢值得陆清欢这么特殊关照一下了。 说罢，陆清欢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四哥，这都几个月了，你这伤应该可以去拆夹板了吧？” 陆栖北动了动手，“年后应该就行。” 他每天都快坐得生锈了，除了复健训练的时候都快忘了走路是什么滋味了。 陆清欢轻轻摇头，“还是太迟了，这两天我就让人找个医生来帮你拆了。” 她突然的发问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陆行止都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再等几天？反正现在还是放年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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