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明白,都是您的左膀右臂。” “那倒也未必,他们也都各有各的心思,但确实都能借上力。”崔红英起身,浅啜了口茶,“特别是纪珩,你看他那眼神,当我看不出来呐?你可别想用男男女女那点破事勾住他。这些年想勾他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了,都没什么好下场。别搞得到头来,人没捞着,在我这也混不下去了。 铃姐手下的动作没停,眼睛却盯着远处失神。 她想勾纪珩,也不全是因为贪恋男色——铃姐在男人堆里混得太久了,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只是生意,男色之类的,早就看淡了。崔红英显然只想让她当脚边的一条狗,初来乍到,她急于找到一个靠山傍身——而靠着男人立足,她最擅长了。 孙晓强对她敌意太重,一时间不好接近;白羽倒是对自己还算客气,但他这人,怕是背后有阴招,毕竟她的加入,分走了他们每人一杯羹;想来想去,就是纪珩最合适了,人狠话少,办事牢靠,虽说也是在崔红英手底下过活,但护她,理应不难。 况且,皮囊也不错,她也不吃亏。 “您放心吧红英姐,我自然有分寸。”虽是内心自有计较,但铃姐没忘了应付崔红英。 崔红英说得对呀,纪珩这种男人,鸿应集团当家的,年龄也有三十多岁了,什么花花草草没见过,寻常手段怎么可能勾得住呢? 看来,她得琢磨点出其不意的狠招才行。 出了私域,纪珩看了看,没什么人,低头拨通了电话。 “喂。” “今晚吧,我家。” “行。” 蒋铮不方便随时联系纪珩,特别是纪珩和鸿应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两人约定了一些暗号。去酒吧抽查身份证,就表示“没什么紧急的事,但应该见一面,互通一下消息”。 纪珩和乌尔津说这几天忙着纺织厂开业的事情,太累,今晚回家休息,便离开了酒吧。 蒋铮一身便衣,牛仔裤搭配冲锋衣,提了几串烤肉、一大份椒麻鸡和一袋花生米,按下密码进了门。 如果再有两罐啤酒就好了,但这两年公安系统颁了“禁酒令”,非公务期间也不能饮酒,只能提了两罐苏打水解解馋。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灯也没开。不用问,纪珩在睡觉。 蒋铮也没客气,放下东西,直接开了灯,把纪珩扒拉醒。 “起来,家没个家样,一进门还我以为进太平间了呢。” 纪珩坐起来,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眼神很清明。 “下来吃点”,蒋铮摆弄着买回来的吃食,“我记得你也会做饭来着,什么时候我来你家,能吃上口热乎的。” 纪珩嗤笑,“我做饭给你?真是想瞎心了。” “找个盘子来总行吧,把花生米装一下。” 纪珩噎了下,想起被顺走的盘子。 “没有。” “真他妈的,要啥没啥……” 坐在餐桌旁边,纪珩没动筷子,打开一罐苏打水,仰脖灌了进去。 气泡争抢着滑进食道,迫不及待地破开爆裂开,这下他更清醒了。 “崔红英找了个女人来做棉纺织厂的当家人,南边来的,叫铃姐。” “什么来路?”蒋铮在吃烤肉,呲着白花花的大门牙把竹签子往下撸,满嘴油亮。 “鸡。” “哦”,蒋铮嘴里咬着肉,忙不迭地把椒麻鸡往纪珩那边推了推,“马记的,味儿挺正,你尝尝。” 纪珩没说话,也没动筷,好整以暇地看着蒋铮。 蒋铮被注视了几秒钟,猛然反应过来:“我操,找了个小姐当家?!” 纪珩挑挑眉,“所以说,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回去就跟上面打报告,你也想个像样理由,看来南边这一趟,非去不可了。” 没等纪珩答话,几声怯怯地敲门声响起,两人瞬间噤了声。 蒋铮看向纪珩,眼神在问谁会来你家,并小幅度地指了下里面的房间,意思是要躲进卧室。 纪珩手掌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先按兵不动,慢慢站起了身。 选择敲门而不是直接想办法进门,说明门外的人知道他在家。他若一直不出声,反而显得反常。 纪珩移开椅子,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向门口走去。 蒋铮全身的神经都在绷紧。他明白,纪珩不让他动,是打算想办法把门外的人应付走,否则怕是稍有不慎,让门外的人听出两个人的脚步。他快速计划着路线,一旦纪珩那边扛不住,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去卧室躲着显然是下策,最好能够跳窗出去。他瞄了眼厨房的窗户,没有遮挡物,老式板楼,管道在外面,可以顺着管道下去,三楼的高度也还可以,对他来说也能应对。 他屏息静气,等着纪珩那边的动静。 谁知下一秒,纪珩看了下猫眼,直接开门了。
第25章 糊涂 言抒左手一个盘子,右手一个信封,大概没想到纪珩连是谁都不问,就开了门,一时间有点慌张。 蒋铮更傻眼了,本来脑子里做了万全的准备,备选路线都规划了好几条了,结果纪珩一声不响开了门,外面还站了个女的。那感觉,跟上厕所被人窥了没什么区别。 那么大一个活人坐在那,言抒显然也看到了蒋铮。 “你……有客人?不好意思啊。” “什么事。”纪珩一贯冷眉冷眼的,言抒再傻也看得出自己的到来并不受欢迎。 “那个……盘子还给你,你做的抓饭很好吃,谢谢。” 那天从棉纺织厂回去,言抒就后悔了。虽然她暂时还摸不清纪珩的立场,但好歹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解围,隋萤的事情也还不明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应该那样质问他。 纪珩接过盘子。 言抒站着没动,对面的人冷硬得跟冰山似的,一时间下面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事?” “那天……”言抒嗫嚅着,“那天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对不起。” “不用。” …… 不知是言抒自己心虚,还是纪珩的气场太过冷峻,言抒不自觉地头往下低。眼神瞟到另一只手里捏着的信封。好悬把这个事儿忘了!在这冷到冰点的气氛里,简直是棵救命稻草! “这个还给你”,言抒把信封举到纪珩眼皮底下,“那天人太多,我不好当面和白羽推推拉拉的。” “他给你的车马费?” “嗯” 纪珩垂眸扫了一眼,“鸿应的钱,不拿白不拿。”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在炫耀“我们鸿应有的是钱”。言抒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完全认同自己是鸿应的人了吗? “我不要”,言抒把信封又往纪珩跟前抬了抬,也没客气:“鸿应的钱来路不明的,我不敢拿。” 纪珩表面无波,“来路不明的钱,更不应该给我了”,说完手臂轻轻一带,大门完全敞开。 “应该给警察。” 纪珩能若无其事地开门,蒋铮已经很震惊了,没想到还能被摆到台面上来公然介绍。 “把门带上。” 纪珩说完已经自顾自地走进屋里,叉着腿,大剌剌重新再椅子上坐下。 而言抒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蒋铮。她只当纪珩家里有客人,谁能想到酒吧看场子的混子,和警察坐在家里吃吃喝喝? 言抒腾不出脑子分辨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真警察还是纪珩耍她的,只想丢下信封快走。 “那个……有一笔钱我不能收,我上交给……警察。” 快走几步,把信封搁在了蒋铮面前的桌子上。 蒋铮条件反射一般,“腾”地站起来。 “不是,那个,我不是……为人民服务!” 他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丢下信封,言抒匆匆告辞夺门而出。蒋铮也愣在椅子上。纪珩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椒麻鸡放进嘴里吃着。 “不是,这女的谁啊?你勺掉了吗?脑子挨驴踢了?”蒋铮不知道纪珩心里盘算的是什么,但多少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说不恼是假的。 “隋萤的妹妹。” “你说什么?”蒋铮正色道。这么关键的信息,他自信不会记错——资料显示,隋萤是独生女。 “没有血缘关系,或者你可以理解为隋萤的朋友。” “她怎么突然出现了?你让她来配合调查的?” “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的啊,你真是要急死我了!”蒋铮筷子扔了,花生米也不吃了,当场逼着纪珩交待。 纪珩低头点了根烟,却一直夹在指尖,徐徐冒着一缕白雾。看向大门的方向,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让她知道我在查,但愿她就此打住,别再参与了。她已经被白羽盯上了,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跟老舒交待。” 蒋铮走后,纪珩心里烦,冲了个澡,但烦躁也没减轻多少。 隋萤的遗体,是他亲自送回盈州的。隋保全见到他,双眼通红地咆哮,如果不是有警察拉着,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和他拼命。可一揭开遗体上的白布,隋保全所有的咒骂,全都散在风里了。 因为是苦出身,隋保全人高马大,也很壮实。此时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瘫软在裹尸袋旁,抱着隋萤经过处理已经泛白的遗体,无声地啜泣。这幅画面像印在纪珩脑子里一样,多少年了,甚至隋保全眼角簇起的皱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他自甘堕落,从一个一身本事、前途光明的转业军人,彻底泯灭了保家卫国的血性,沦落成一个在灰色地带游走的混子。 委屈吗?不甘吗? 不,他活该。 电话响,是蒋铮。 蒋铮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除非是出了要紧事。 “出事了?”纪珩直奔主题。 “你这信息量太大了,我得消化消化,就在车里没走。看你灯亮着,知道你也一直在家。” “说事。” “我想起来这女的是谁了,是你让我查的那个主持人是吧。当时看到她是盈州来的,我还专门留意了一下,可毕竟“调职轮岗”算公派,我就没往那方面想,注意力都放在她在勒城的关系网了。”蒋铮理顺了思路,一口气说了听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纪珩本就烦躁,耐心即将告罄。 “因为隋萤是在勒城遇害的,而且已经有段时间没回盈州了,所以当时调查的重点都放在勒城,盈州那边只是例行的亲属问询。既然这个言抒是隋萤的闺蜜,我在想,能不能试着看看,从她那获取一些……” “不行。”蒋铮的话还没说完,被纪珩毫不留情地打断。 “为什么不行?我们一直没有突破口,南边一时半会也去不了。反正她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万一能从她那获取些信息呢!”蒋铮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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