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栀:“……” 沈星渡挑了下眉,“上次划给你的辅导书看了吗?” 陈栀:“看了。” 沈星渡表示不信:“真的?” 陈栀撇嘴,“骗你沈星渡是狗。” 沈星渡真是服了。 恰时一辆公交车到站,沈星渡先她一步上了车。 周四和周五两天都是大晴天,学校准备在这两天举行运动会。 体育委员发报名表格下来,动员同学积极参加。 陈栀把报名表塞进书包里,晚自习下课铃响时第一个跑出教室。 以往的时候,沈星渡下晚自习大都是一个人回家。但这几天,陈栀总是会在他必经的路口等他。 沈星渡出校门时,看到了在外面长椅上坐着的陈栀,对着远处的花坛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路灯光线落了半边在她脸上,白瓷般干净透彻。 脑后的马尾松垮地垂着,她干脆把发圈摘下来,五指顺过头发,墨绿色的发圈套在手腕上。 沈星渡莫名其妙的,就记住了,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墨绿色的那一小道。 他偏过头,干脆往另一个方向走。 陈栀等了会儿,到了预计的时间没看见人,似有所感般转过头,看见沈星渡离开的背影。 她追上去使劲招手,“哎,沈星渡,你等等我啊!” 沈星渡转过头,拧眉:“你这几天怎么一直跟着我?” 狗皮膏药加牛皮糖都没她这么黏人。 “你知道啊。”陈栀说,“只要你不向刘主任告密,一切好商量。” 沈星渡加快脚步:“看我心情。” 陈栀:“……” - 周末,李初祎和陈栀、林佳在自习室写作业。 陈栀写完一张历史卷子,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数学卷子。 半个小时过去,选择题还没做完,陈栀:“奇了怪了,这道题分明无解啊。” 对面的李初祎扫了一眼,淡声道:“二次函数图象的开口方向你弄反了。” 陈栀检查一遍,果然如此,“对哦。” 林佳转着笔,“你们运动会报名了吗?” “3000 米长跑。”李初祎说。 林佳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哇哦,厉害。” 陈栀托着腮:“我还没想好,暂时打算报铅球。” 因为实在没什么擅长的了。 林佳问:“你扔铅球?” 陈栀:“昂。” 林佳笑:“还是铅球扔你?” 陈栀翻了个白眼,“……滚。” 林佳就坐在她对面,能透过玻璃看到街道,“咦,那不是沈星渡吗?” 陈栀眯着眼仔细看,“还真的是他诶。” 李初祎低头刷题,根本没往那边看。 沈星渡就在自习室附近的那家商场前,他前面站着几个男生,那男生的手时不时往沈星渡肩膀上推一下,看起来很不尊重人的样子。 林佳认出来了,“那不是高中部的学长?” 陈栀:“你认识。” 林佳摇头,“不算认识,听说过。他们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学校广播的通报批评里,就上个学期期末,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发表国旗下的讲话?几千字的检讨念得磕磕巴巴的,总之是教导处的常客,算是刺儿头的存在了。” 陈栀“哦”了声,看好戏道:“那沈星渡岂不是有麻烦了。” 那几个人没穿校服,外套敞着怀,破洞牛仔裤,一副混混打扮。 相比于沈星渡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那混不吝的气质就更加明显了。 林佳:“我觉得学长一个拳头能打十个沈星渡。” “也不一定。”陈栀说,“沈星渡那么弱的话,那个头白长了?” 林佳:“要不打个赌,你赌谁赢?” 陈栀撸了撸袖子,“赌注是多少?” 李初祎嗤笑一声,说了她们讨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这些人在商场前勒索,也是够蠢的。” 林佳:“那你押谁赢?” 李初祎没说话,起身出了自习室,往那边走去。 见状,林佳和陈栀也跟着出去。 那些人没急着动手,在陈栀看来,可能是他们高中的混混文化知识有所提升,所以素质也提高,不太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粗。 李初祎手搭在沈星渡肩上,“好兄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到处找你呢。” 沈星渡下意识低头看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手指瘦长白净,指尖懒散往下垂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多熟似的。 沈星渡侧过头看他,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能看清楚他脸上的阴翳。 少年内双的双眼皮略单薄,看向对面那几个高年级的人时,显得冷淡又桀骜,是很冷的长相。 林佳说:“对啊,急的我还给警察叔叔打电话了。” 陈栀拨通了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喂,爸爸呀,对,我从跆拳道班出来了,一不小心把教练打骨折了,可能要赔人家医药费。” 沈星渡视线缓缓平移看向陈栀,那张面瘫脸上出现了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左边的那位学长问沈星渡:“这些是你朋友?” 虽然沈星渡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学长拍了拍他肩膀,“行,下一次再见。” 说罢,几个人离去。 李初祎立马松开他,拍了拍手,一副沾了什么晦气东西需要跨个火盆的样子,“我这只手,最近有点不受控制。” 陈栀收起电话手表,“什么,他们居然下次还敢?沈星渡,你别怕,直接告诉老师,或者告诉爸妈,实在不行我们给你当保镖,欺负到我的人头上来了,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沈星渡:“……” 目测这位还没度过初中二年级高频率突发性疾病的潜伏期。 陈栀:“沈星渡,你怎么不说话啊,刚才被吓到了?” “没。”李初祎已经单手抄兜往回走了,沈星渡朝那边瞥了一眼,顿了顿,说:“他们找我借《初中知识点大全》。” 林佳:“不是勒索要钱吗?” 陈栀:“那也差不多是勒索恐吓了,刚才我都看见了,他们对你动手动脚的。” 沈星渡想翻白眼,但良好的素质教养告诉他不允许,他打了个喷嚏。 最近天气转凉,可能是有点感冒的症状了。 “最近的医务室怎么走?”沈星渡问。 林佳给他指路:“走过前面那条街,再转个红绿灯,往东走一段路就看到了。” 沈星渡方向感不太强,东在哪儿都不知道。 看他有些迷惑的样子,林佳问;“要不要我们带你去?” 沈星渡:“不用了,谢谢。” 第14章 .“挡路了。” 陈栀没想到回家时又在家门口碰见沈星渡。 电梯门打开,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他眼皮耷拉着,困倦垂着,有点病恹恹的模样,没什么情绪地垂着眼时便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冷淡。 忽然,他像是有某种感应般,睁开眼,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他皮肤很白,那双眼睛,干净纯粹,黑色的瞳孔在光照下像是洗干净了的玻璃珠子。 陈栀莫名其妙的,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又都不约而同地偏开头,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真晦气”的字眼。 沈星渡走到自家门前,准备进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栀还倚靠在门前,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她这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像阳光下的一只小猫咪,慵懒又惬意。 沈星渡忽然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 “没带钥匙?”沈星渡猜测道。 处于变声期,他的嗓音本来就有点低哑,这会儿因为感冒的症状,更显得低沉。 陈栀继续晃着手里的袋子,点头。 “要不你先进来。”他打开自己家的门。 陈栀也没跟他客气,“那谢谢啦。” 沈星渡刚才逛了一圈没找到那家医务室,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药店,都挑了药了,临了付款的时候发现没带钱,所以他是回家来拿钱的。 鼻子塞得难受,喉咙里也感觉怪怪的,他到中岛台那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问陈栀要不要喝水。陈栀说不用。 也是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看清了陈栀手上拿着的那个袋子。 白色半透明的塑料袋,上面印着医院的标志,不过刚才在门口时藏在了背面,他没看出来。 现在能隐约看出来里面装着的好像是几盒药。 沈星渡握着水杯的手一顿。 不是吧?对他这么关心? 之前他也就是随口跟林佳问了一下路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还专门帮他去买药了。 沈星渡垂眸,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再次偷看了一眼。不过她买的这药品种有点多,目测花花绿绿的各种盒子,搞得他好像身患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一样。 沈星渡也是个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在想如果陈栀真的给他买药,他或许能再给她讲解几道数学题目,当作道谢。 然而事情根本没往他预想中的那样发展,陈栀在他家坐的这会儿全程没提他感冒的事儿,甚至沈星渡刻意咳嗽几声,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最后,等到陈母到家了,陈栀走之前察觉到沈星渡往她手上袋子投来的目光,“哦,我去了趟兽医院,这药是治小猫咪拉肚子的,还有消炎的。” 陈栀想了想,又问:“沈星渡你也拉肚子吗?” 她自问自答:“哦,好像不太对,你是人。” “……”沈星渡沉默几秒,之前的构想支离破碎,语气淡淡道:“快点回去,我要关门。” 陈栀:“?” 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 第二天早上,陈栀被定的闹钟吵醒,赖了几分钟床,仓促收拾好东西,吃完早餐赶到学校时,已经不早了。 早自习开始之前,体育委员在逐个收运动会的报名表。 运动会在周四和周五,两天的时间。在此之前,依旧是正常上课,但明显感觉到班上同学们的学习态度松懈下来了。 刚过了一个周末,教室里死气沉沉,老师抛出去一个问题,迟迟没有人回应。 讲台上老师在评讲个星期考的数学试卷,或许是因为语调太缓和,外面天气太好,太阳光照得暖融融的,一部分学生坚持不住,频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陈栀就是其中的一员。 “某些同学,以为自己考得很好不用听讲是吧?运动会还没到呢,现在收起心思上课。”数学老师捡了支粉笔往下一扔,随便点了几个同学的名,“陈栀,李初祎,上来把最后两道大题做一下。” 陈栀极力撑着眼皮,还处于双目无神的游离状态,同桌晃了晃她,压低声音说:“老师叫你上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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