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这张嘴,直到进了店里还在叭叭不停。 吴朋从店里出来,见是姜晚柠,便热情地招呼两人进了包间。 “吴朋,你有空吗,我想问你点事。”姜晚柠叫住正要出去的吴朋。 吴朋便又回身坐了下来,“你问。” “还是当年那件事。”姜晚柠说。 吴朋惭愧地说,“当年我跟着大哥混,原本以为那次截你只是为了抢点钱的,谁知道后来,他们那么龌龊,连你的清白也想毁了。我想反对却又不敢,因为会被大哥打残。对不起啊,姜老师。” 姜晚柠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你那个人的事,就是你说救了我的那个人。” 提到这个人,吴朋更惭愧了,“在这件事里,除了你,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 “那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把当时的大哥给推开了,大哥当然气不过,招呼我们一起上,势必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他本身不弱,但毕竟势单力薄,一个人哪里会是我们四个人的对手。打不过是肯定的。最后那一脚是我踢的,把他的肋骨踢断了。不过他也是真能忍,到底都没吭一声。” 姜晚柠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吴朋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说,可惜我们没有在一起,这种话?” “这其实也是能看出来的,他那时候,一直往你那个方向看,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怎么会为你那么拼命?打不过,他完全可以跑的,但是他都没有。” 姜晚柠低着头,小声道,“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事。” “没什么事。”这次吴朋很笃定,“我们打完了以后跑了,可没几天就被警察抓了。这个人的父亲似乎很厉害,把我送进去蹲了七年,其他参与者也都判了好几年。也幸亏他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几个都得把命给赔上。” 姜晚柠意识到,这个人,她大概率是找不到了,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或者说有没有特点之类的。” 吴朋想了想,“我只知道长得很帅,穿的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哦对了,他是博中的,我看见他学生证了,妥妥的贵族子弟。” 姜晚柠叹了口气,博中她哪有认识的人啊,还说什么喜欢她,吴朋这脑补的,也太过了。 吴朋说完自己知道的情况就出去了,说要请她们吃店里的大餐。 沈月却不淡定了,她看着姜晚柠,大胆地猜了一句,“这个人,会不会是,宋衍?” 姜晚柠让她这句话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否定,“不可能。” “是有点扯。”沈月也觉得自己的猜想过于武断了,但是吧,“可他提供的这些条件,宋衍倒是都符合啊,你看,博中,富家子弟,父亲牛逼,长得帅,时间点也很吻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抓住了姜晚柠的手,“还有他腹部的疤,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肋骨附近?” 第347章 哭了一夜 她这么一说,姜晚柠也有些怀疑了。 可沈月又马上抛出了否定条件,“不过那时候宋衍好像还不认识你吧,怎么会为了你打架……” 姜晚柠沉默了一瞬,说道,“他认识我的,从小就认识我。” 可要说宋衍那时候就喜欢她了,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小时候,他是无比讨厌她的。 沈月看着姜晚柠,眼睛里的惊讶不是一点半点。 “我哥有个朋友,在档案室工作,不然,让他帮忙查一查?” 姜晚柠看着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沈月却看懂了她的心思,“柠柠,万一,真是他,你怎么办……你跟周怀生,还能继续下去吗?” 姜晚柠现在乱死了,“我不知道……” 沈月拉着她的手,“要不,就不查了吧,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你让我想想。” 吴朋把烧烤上了,两人一边撸串,一边喝啤酒,到最后都是晕晕乎乎的。 沈月喊了沈星驰来接他们,顺便把姜晚柠送回了家。 周怀生出来接的姜晚柠,看见她醉成这个样子,也有些意外。 他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去煮醒酒汤。 煮回来的时候,看见姜晚柠抱着被子哭了,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什么。 周怀生凑过去听,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 他温柔地抚摸了她的脸,“对不起谁呢,让你难过成这样子。” 周怀生哄着她把醒酒汤喝了,姜晚柠才算消停了。 最后,周怀生给姜晚柠盖上了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亲,这才关门离开。 夜里,姜晚柠做了个梦,她梦见宋衍站在巷子口,光着上半身,胸腹间的伤疤大得吓人,她忍不住去摸了摸,却还流了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姜晚柠吓哭了,她问宋衍,“你会不会死?” 宋衍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我早就死了,被你伤透了心,再也活不过来了……” 姜晚柠惊醒,发现天还没有亮,她缩进了被子里,又悄悄地哭去了。 早晨,姜晚柠的眼睛肿成了两个核桃。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给沈月打了电话,“小月,我想好了,你帮我查清楚吧。” 沈月听着姜晚柠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不会是,哭了一夜吧?” 姜晚柠没说话。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安不下心。” “那行,我这就找我哥去。” 姜晚柠今天没有出门,在家里用冰袋敷眼睛。 周怀生中午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午餐。 “昨天怎么喝那么多?”他一如往常地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姜晚柠顿了顿,没有瞒他,“昨天,我跟沈月去了吴朋开的烧烤店,然后,吴朋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还是关于那个人的事?”周怀生猜到了。 “嗯。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正在托小月帮忙,看能不能找到他本人。” 周怀生笑了笑,“找到的话,我跟你一起去拜访他。” 也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今天的姜晚柠,对他有一些疏离。 “晚晚,你什么时候有假,我们可以去挑一挑婚纱。” 姜晚柠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声“好”,但她的心里,明显没有之前那样期待了。 这两天她还是跟周怀生待在一起,但依旧是没有越过雷池。 晚上两人靠在一起看电影,终于在周怀生凑过来吻她的时候,她偏开了头。 “晚晚,怎么了?”周怀生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清清冷冷,不见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周怀生,你还记得那件事之后,我经常追在你身后的日子吗?” 周怀生救过姜晚柠之后,为了感谢他,姜晚柠给他送过几次奶茶。 再后来,她就常常去找他,自习的时候赖在他旁边,要他讲题。 那时候的姜晚柠,是喜欢周怀生的。 “记得。可是晚晚,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我那时候,挺烦人的吧?” “也没有。” “肯定是挺烦人的,不然你也不会老是躲着我了。”她有些自嘲地说。 可是啊,有一个人一直在她身后,她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呢。 她真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女孩,先是嘲笑人家没有妈妈,后来人家为救她受了伤她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真是该打。 姜晚柠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周怀生,我是应该感谢你的,感谢你把我从巷子里带出来。可是有一个人,他为了我,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就在我旁边,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不管怎么说,我那时候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可如果那个断了肋骨的人,真的是他的话,那么,我亏欠他的,就太多了。” 周怀生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 话音刚落,姜晚柠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沈月。 第348章 把最后的温柔留给她 姜晚柠把电话接起,“小月。” 沈月的声音有些艰难,“结果出来了,柠柠,是……” “我已经知道了。”姜晚柠平静地说,那么多的线索,聚在一起,符合的人没有几个。 只是她那天太过于震惊,有些不愿意承认而已。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现在,她已经想得特别清楚了。 姜晚柠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静得可怕。 周怀生垂着眸,半边脸颊隐匿在阴影里。 开口时,他的声音有点哑,“晚晚,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感情,都比不上那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吗?” “对不起周怀生,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我一夜一夜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满身是血的样子……” “是因为亏欠了他吗?”周怀生望着她的眼睛。 姜晚柠流着泪,挤出一个笑容来,“不,还有,爱。”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很快乐,我们之间就没有感情、没有爱吗?你真就割舍得下?”周怀生从来都是温和的,像这样情绪起伏的情况,很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隐忍,“晚晚,你不能,每次都逼我退出。” 面对周怀生的“控诉”,姜晚柠无言以对,只是无声地哭泣着。 这的确,都是她的错。 她清楚地知道,她喜欢周怀生,很大层面上,是因为救命之恩,在她心里面,他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存在,光环与滤镜,无疑将他美化到了极致。 所以姜晚柠心目中的周怀生,是完美无缺的。 年少时的爱慕,简单而真挚,那也是她最纯真的一段时光,带着淡淡的苦涩。 然而跟宋衍的相遇,完全打破了她对爱情浅浅淡淡的期待,他们之间浓烈而炽热,就好像一副油彩画,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 这样的他,她怎么能够忘呢? 不过都是在刻意掩藏罢了。 姜晚的肩膀微微颤抖,她不敢看周怀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然而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别哭了。” 姜晚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周怀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个小巷,那个同样满脸泪痕的女孩,让他的心再次变得柔软。 “不怪你,晚晚,有时候一念之差,错过的,就会是一辈子。要是上学那会儿,答应了你的追求,这么多年的感情相处下来,我想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再介入别人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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