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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回家。” “我送你回去。” 季佳音瞪着他看，语气不悦：“送我多累，继续看书嘛？” 即便谢笛楠纵横情场多年，仍对这种需要哄女生的状况感到头疼。他松开手，低头叉腰，抬眼说：“咱们别闹行不行？” “是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没资格跟你闹情绪，对不对？”季佳音似乎忍耐到了几点，见他不吭声，说了声再见，甩身而去。 谢笛楠没有再追上去，此刻他也需要更冷静，整理思绪。 季佳音比自己小了7岁，性格不成熟属于正常现象。他如果决定和她在一起，必须忍受类似更多的无理取闹。 谢笛楠回到家煮了面吃，躺上沙发，看了会儿电视，终于等到了季佳音的微信。 他看了看时钟----晚上八点二十。 季佳音先是发了几张环境照片，有话筒，有屏幕，有灯光，像是KTV。 谢笛楠没有立即回信息。他本质上是拒绝声色场合的人。 过了会儿，季佳音又发消息说：“我一个人在KTV唱歌，没有人陪。” 谢笛楠站起身来，终于拨通了电话： “季大小姐，脾气消了没？” “哥哥，我错了。” “其实也没啥事。” “你听我说。本来下午想拉你一起玩剧本杀，顺便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可看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就不高兴了。” “原谅我，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做什么。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听到这里，谢笛楠“嗯”了一声，心里暖了许多。 电话另一头，季佳音笑嘻嘻地说：“哥哥，你真好。你这样我期待的更多了。” “啊？怎么说。” “你不觉得，咱俩这样更像小情侣之间的吵架吗？” “我可不懂什么小情侣是什么模式。” “小情侣的模式，不就是.....我任性闹一闹，你快来哄哄我？” 谢笛楠不禁一笑：“发个定位给我吧，我去接你。” 谢笛楠穿好衣服，准备开车去见季佳音。打开家门，却看到林奈站在门口。 他一眼看到她颈前的项链，神情变得复杂。 林奈见他不吱声，问：“怎么，这是要出门吗？” 谢笛楠把门带上，低声说：“嗯，正打算去见个朋友。” 林奈略微靠近他一些，再问：“见谁啊，季佳音？” 谢笛楠不看她，轻轻点头：“嗯，她一个人在KTV，我去送她回家。” 林奈未加思索，半转身说：“那走吧，我这儿会没事，陪你一起去。你也别开车了，我送完她再把你送回来。” 谢笛楠皱眉，喊了声：“阿奈。” 林奈不理会他，侧视而笑：“楞着干什么，赶紧走啦。”
第58章 （五十八）流逝去的时间 季佳音正满怀期待地等着谢笛楠来，可看到他和林奈同时出现，一时间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嗨，佳音，是我，林奈姐姐。我们在潮音咖啡馆见过的。”林奈笑着上来打招呼，坐在她身边，继续说：“我和谢笛楠刚在一起，顺道一起来了。你是想玩会儿还是现在回家？姐姐今天送你。” 季佳音似乎很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指着桌子上的啤酒说：“姐姐都来了，就玩会儿吧，喝完酒再回去。” 林奈伸手去拿酒，耸了耸肩：“那就玩会儿，来，姐姐陪你。” 谢笛楠在离二人稍远的位置坐下，说：“你胃不行，别喝酒。” “行，听你的。我喝水行了吧。”林奈把酒推开，捋了捋鬓边发，拿起话筒说：“来，我唱歌给你们听。” 季佳音不作声，拿起啤酒，饮下小半瓶。 谢笛楠也没心思喝酒。包间里灯光忽明忽暗，他看不清远端季佳音的表情。而林奈坐在两人中间，情绪饱满，唱得嗨起，全然不理眼下的尴尬局面。 “小楠，来呀，陪我合唱这首歌，《素颜》！”林奈将另一只话筒放到他跟前，眼神飞扬：“还记得吧？咱们高中时经常唱的。” 谢笛楠与她对视，心中好似卷起漩涡，很快躲开了眼神。正当进退两难，手机震动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说：“我爸。我出去接个电话。” 谢笛楠刚出包间门，林奈第一时间放下了话筒。她随意拨弄着额前长发，捏出两支香烟，递给季佳音一支。 季佳音没有拒绝，掏出打火机，先给林奈点燃香烟。 林奈含烟入唇，看着缭绕的烟雾升上半空，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得意。 季佳音浅吸了几口烟，挑衅似的冷笑：“好奇怪，姐姐为什么不能喝酒呀？” 林奈淡然说：“这么想和姐姐喝酒吗？” 季佳音以夹烟的左手撑着额头，侧身凝望着她，说：“咱们青岛人，出来玩儿不喝酒，多没劲。” 林奈笑说：“姐姐今晚要是喝了酒，你就输定了。” “你不知道我想赌的是什么，又怎么断言我会输呢？”季佳音略显稚嫩的容颜，再次显出好胜的英气：“我喝酒时喜欢划拳，喜欢给人看手相。不过这些我只对谢笛楠哥哥一个人做。” “你觉得所有男人都吃这一套吗？” “姐姐，别小看我。一般男人我看不上的。” 林奈看得出，季佳音出于良好的修养，并没有咄咄逼人。 她感觉自己小看了对手。 但林奈对目前形势仍信心满满。她稍作思量，即想到了自身优势在何处。 “别说这么多了。来吧，姐姐陪你喝酒。”她打开一瓶啤酒，与季佳音碰了一下，375毫升的啤酒，一口气饮下。季佳音不示弱，重新开了一瓶，同样一口饮尽。 两个漂亮女人对视而笑，端起第二瓶啤酒碰杯，气氛在烟雾中愈发迷幻。 第二瓶喝到三分之一，谢笛楠走进包间，见势不妙，立即夺下林奈的酒，表情显得特别烦躁：“疯了吗？医生说过你的胃不能再喝啤酒。” 林奈做摊手状，吐了口烟雾：“嗨，干嘛大惊小怪的。偶尔喝点儿，死不了人的。” 季佳音神色冰冷，说：“是我让姐姐喝的。” 林奈觉得胃不舒服，头深深埋下去，夹烟的左手撑在桌子上，痛的发抖。 谢笛楠取下她手中烟，丢进烟灰缸熄灭，叹气说：“我去结账，都准备回家吧。”说罢，转身出了包间。 季佳音沉默许久，问了声：“姐姐，你还好么？” 林奈缓了会儿，抬起头，额间渗出冷汗，强颜欢笑着：“没事儿，不过今晚送不了你了。” 林奈的确不懂比自己小7岁的季佳音想赌什么。而今夜，她认为是自己赢了。 离开KTV，季佳音独自打车离去，谢笛楠将林奈扶上副驾驶座，自己开车送她回家。 “还好吗？”谢笛楠十分关切，不住地瞥向身边的林奈。 林奈稍微挪动下身子，说：“没事儿。就是有点渴，想喝屈臣氏的苏打水了。” “车里没有了吗？” “没了，上次你买的早喝完了。” “那我明天给你买几箱送过来。再忍忍，到家我煮水给你。” 林奈幽幽地瞅着他，问：“你车上，还会继续放这个牌子的水吗？” 车载CD机流淌出伤感的英文歌《hold me》，歌中女声反复唱着那句“hold me,just hold me,please.Don’t ask me where i come from...” 谢笛楠没有回答，眼睛转向正前方。林奈仿佛听到了答案，摇头苦笑着，轻轻闭上眼睛。 谢笛楠送林奈上楼。趁他煮水的工夫，林奈换好了睡衣，蜷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他在厨房忙来忙去。 牛奶杯放在哪儿，锋蜜罐子放在哪儿，冰箱里她最爱吃的芒果放在冷藏第几层，他比她还清楚这个家的结构和秩序。 月光下，她倾斜着脸，双臂含膝，露出漂亮的脚踝，整个人柔软得像水做的。 刚才在KTV，她看似占尽优势。实际上她明白得很，每一次她和季佳音同框出现，都得拿出百分百精力去应对。 那种让人如履薄冰的紧张感，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回到自己的主场区域，她必须源源不断地制造回忆里不可抹杀的浪漫，以此拉近自己和谢笛楠的距离。竭尽所能只是基本操作，必要时刻，她得亮出决胜性质的底牌。 谢笛楠去卧室取出胃药，端水到她面前，说：“蜂蜜水，温度刚好。” 林奈深情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随意拨弄着小茶几上的台灯开关，映得窗户一下暗，一下又亮。 谢笛楠也坐下来，问：“台灯好漂亮。” “男人刚送的。”林奈语调挑高，有些刻意。 “不会是那个傻傻的小帅哥吧？” 林奈的视线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说：“你看上去没有一丁点吃醋。” 谢笛楠不做回答，眼神在笑，好像会说话。 “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眼睛好干净，一点杂质都没有。”林奈的心有一种被融掉的释放感，她明白自己从未在一个男人表现的如此妩媚过。 谢笛楠摇了摇头，苦笑：“老实说，我此刻并不知道你有多需要我。阿奈，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时间，把话彻底说清楚。” “为什么要说清楚？明天很远。我们怎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林奈的眼神从桌上台灯游回他的侧脸，说：“如果非要问我有多需要你，好吧，我可以这么说。你不曾来我家的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失眠。阿楠，我感觉你好久没来过了。” “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过于后知后觉。”林奈双手合十，长吁一口气：“我们可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你爱过我，我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你。我这几天回到家，看到窗外万家灯火，我就想，这个小小的家，这间我拼命打拼换来的小房子，如果没有你，根本毫无意义。在我心里，我的未来，就是你和我一起生活的模样。”情话说到浓处，她伸出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炙热，她相信可以融化他。 “我想问个问题。”谢笛楠抬眼望向她，问了句：“阿奈。你对我的心意最早是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林奈慢慢缩回了手，无法从容作答。她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眼前这个男人心底想要的是什么？倘若她回答是不久之前，或是很久之前，这对他而言有什么本质区别？ 况且，她也无法断定，自己何时起爱上了他。 纵使相伴时间再久，如果不耗尽心思，也很难了解一个人。更何况是一直把自己藏在角落的谢笛楠。 “时间真是又温柔，又残忍。我曾以为我不会变，现在来看，我也不过如此。”谢笛楠带着自嘲口吻，如此说着。他看上去神色平淡，就像月亮表面涌动的那层薄云，令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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