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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执恬不知耻地请教到：“怎么不是一个等级？不都是在你喜欢的范围里吗？” “哎哟喂——”丁思渺抬手捂住了额头，无奈地笑出来，余光瞥见佳园已经走到跟前，低声说了句“挂了”便结束了通话。 “饿了吧？”丁思渺转身从树荫下走出来，晃晃手机对佳园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佳园呲牙一笑，傻乐道：“想吃汉堡。” “那麦当劳吧，刚过来看附近200米就有一家，咱们走过去。” “好！”佳园跟在她身侧，期期艾艾地道：“老师，你不问我考的怎么样吗？” “为什么要问，你自己不打算说吗？” “嘿嘿，我觉得还行，三等奖应该有戏。”佳园抠着透明文件袋的边缘，视线不住地左右逡巡，似乎想要把陌生的风景全都装进眼睛里带走。 “不错。”丁思渺淡淡道。 她对佳园的期待是一等奖，只有一等奖才会在日后保送省重点时起到关键作用，不过佳园向来有七分说三分，她也不打算扫小孩子的兴，大方地一挥手：“等会儿吃完了再给你打包一份，拎回去晚上吃。” “谢谢老师！”佳园蹦蹦跳跳，一不留神撞到了路边备采的记者，那位记者转过身来，没看见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佳园，反倒先注意到了佳园身侧的丁思渺。 记者眼睛一亮，摄影师也颇有默契，迅速把镜头对准了丁思渺。 “您好，这位年轻家长，请问有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抱歉。”丁思渺微笑地一颔首：“小朋友饿了，我们赶着去吃饭。” 记者很有经验，看出丁思渺难接触，立马把话筒对准了佳园：“我们只要两分钟，请问这位小朋友，今天考试发挥得怎么样？” 佳园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丁思渺，丁思渺耸耸肩，示意她自己决定。 佳园转回脸，凑近了话筒，小心翼翼道：“还可以。” “请问今天的考试难度大吗？试卷设置的怎么样？” 佳园想了想，又凑近话筒，认真地说：“还可以。” 记者：“……那你对考试安排还满意吗？考场秩序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作弊，迟到这种情况呢？” 佳园摇了摇头，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还可以。” 记者被噎住，正要继续往下问，被丁思渺笑着打断了，她一边拽走佳园一边冲记者和摄影师摆摆手：“抱歉，你们换个人采吧！” 麦当劳里，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佳园不好意思点太多，只要了一个麦辣鸡腿堡和一杯可乐。 丁思渺看完，默不作声地给加了一份脆汁鸡和麦旋风，自己又要了个板烧鸡腿堡和无糖可乐。 “老师，我们会上电视吗？” 丁思渺双手握着手机噼里啪啦回段执消息，将可乐圈在怀里，嘴里叼着吸管，头也不抬地问：“你看电视还是我看电视？” “应该……都不看吧？” “那你管他们干什么？吃你的。”丁思渺咬住吸管，努力忍住突然涌起的笑意，眼睛却还是弯了起来。 段执的气泡框一条接一条刷新出来，说自己刚才有两个重要的事情忘了和她强调。 其中第一重要的事，是忘了说自己很想她，又问丁思渺有没有想自己，还发来一个甄嬛传里的著名表情包——“有没有，一点点？” 这个傻子。 丁思渺笑出声，吸管在可乐液体里吹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泡泡。
第30章 chapter30 “第二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丁思渺没好意思回答段执的上一个问题，干脆直接跳到下一个环节。 段执有些受伤地发来一个嘴角向下的黄豆人表情。 丁思渺咬住吸管，撩起眼皮分神看了佳园一眼，佳园正欲盖弥彰地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连小姑娘都能看出来自己身上的粉红泡泡…… 都怪段执。 多么有损她坚实可靠的人民教师形象！ 丁思渺默默放开吸管，敲了敲桌子，将佳园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你坐这儿慢慢吃，我去对面水果店买点水果。” 佳园一个人有些紧张，但还是仰头看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乖乖道：“嗯。” 丁思渺握着手机，刚走出店门就拨通了段执的微信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排风扇的声音、锅铲和锅底碰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贴在丁思渺右耳边，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红绿灯倒数时滴滴的白噪音在左上方响起。 她抬头看了一眼倒数的数字，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幸福。 “喂？”段执关了燃气灶和排风扇，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托着手机朝餐桌走去，抬脚扒拉开椅子，侧身坐下去，“怎么不说话？” 丁思渺一边过马路一边轻快道：“没事儿啊。” 段执一筷子戳破流心的蛋黄，笑道：“没事儿给我打电话，你还是很想我吧？” “是。”丁思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连忙用力捋平了嘴角，正经道：“你要说的第二件很重要的事儿是什么？和于零有关系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丁思渺走到水果店前，在橙子摊前停住脚步，捡了一个圆滚滚的橙子起来，漫不经心地看。 “你真的是教数学的，而不是什么占卜课老师吗？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有点可怕了，我女朋友该不会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新新人类吧？”段执第一次将女朋友这三个字说出口，咬字时有点干涩，筷子攥在手里勒出了印子。 “神经。”丁思渺耳根迅速热了起来，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对面镜子中的自己，不好意思道：“有话快说，别拍马屁了。” 段执同样脸上发烫，一手抓着头发，半张脸抵在手腕上，半是笑半是愁地说：“怎么办呢丁老师，于零说她不想上学了。” 丁思渺扯了一个塑料袋，在水果店老板的目光下假装严谨地挑起了橙子：“她有和你说为什么吗？” “她之前就提过这话，我说她这纯属异想天开，她说你能理解她。” 丁思渺手里的橙子一不小心滚出去，吓了她一跳，幸好她反应快，及时拦住，不然就要落到地上了：“我先声明，我从来没说过我支持她不上学。” 段执好奇道：“那你理解她什么？” “我……”丁思渺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太适合突然回到学校的环境里去，她这个年纪，很容易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你可能觉得这是个缺点，迟早要克服，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早不如迟，等她长大一点，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强壮一些，她才能扛得住，我表达的有点乱，总之，健全的人格都是慢慢长成的，你明白吧？” 段执睫毛在手腕上轻轻扫了几个回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丁思渺当然是早慧的，段执爱她的聪明通透，却没有想过这聪明通透从何而来，或者说他没敢往深了想过。 “明白。”段执顿了顿，接着说：“于零说，想跟她舅姥爷去学武。” “啊？”丁思渺对那位舅姥爷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硬塞给段执的那支烟，单从这个小举动来看，这位舅姥爷恐怕不是叶问那类人物，倒极有可能是个一身江湖匪气的陈年混混，她诧异道：“靠谱吗？” 段执：“我打听了一下，她舅姥爷还真是个开武馆的，开了二十多年没跑路，说明还算靠谱。” “就算真是开武馆的，人品怎么样还两说，这么多年不来往的亲戚突然上门，一上来就唆使小姑娘跟他走，你不觉得蹊跷吗？”丁思渺把挑好的橙子递给老板，看他过秤算钱。 段执别提多赞同她的看法，一声长叹道：“蹊跷啊，太蹊跷了，我和于零说了，人心隔肚皮，人家最大的可能是图你没有长辈庇护，想侵吞你的遗产，其次是想把你当零件儿或者整件儿转手卖了，可是你知道这丫头说什么吗？” “什么？”丁思渺把付款码调出来让老板扫了一下，扣款66元，她吃了一惊，抬眼看老板，老板见怪不怪道：“这是精品褚橙，价格摆门口喽，你没仔细看？” 算了，丁思渺拎着橙子转身，接着和段执讲电话：“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段执于是又耐心重复了一遍：“于零说舅姥爷不愿意收她，是她自己非要去的。” 他边说边给丁思渺支付宝转账了66元，丁思渺收到消息提示，点开看了一眼，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耳朵怎么这么灵呢？” “因为我们俩互补，你耳朵不太好使。” 丁思渺一脚踢飞了路边不知道谁捏的小雪球：“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你有于零舅姥爷的联系方式吗？” 段执默契道：“你想请他过来看看？” “对啊。”丁思渺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佳园，小姑娘帽子拉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睛，看她时好像盛了星星似的。 “要是个好人，我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强健其体魄嘛，让她去玩一年，反正上学早还跳级，正好平衡平衡进度，要是个坏人……” 段执接话说：“咱们就当是给于零上了一堂实践课。” 丁思渺笑出来，她原本打算说，咱们就套麻袋揍丫一顿，没想到段执这么文明，应和地嗯了声，绿灯亮了，她招手示意佳园过来。 “丁老师……”段执忽然在电话那头感慨了一声。 “又咋了？”丁思渺让他喊得背后发麻。 “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于零，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丁思渺对天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有教无类！”
第31章 chapter31 出发去火车站接于零舅姥爷的那天正好是本学期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丁思渺站在教室后面监考，两个小时过去，小腿酸疼，无聊透顶，比写不出期末试卷的学生还盼着这场考试早点结束。 好不容易捱到铃响，火速收了卷子奔向办公室，连着档案袋一起扔给了考务组组长林小鑫。 “中午一起吃——” 林小鑫话还没说完，丁思渺就转头跑出了办公室，只留给他一个美丽冻人的背影和一句匆忙的“拜拜”。 隔壁桌清点答题卡的同事忍不住问：“丁老师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干嘛去？” 林小鑫耸耸肩：“约会吧！” 谈校长那辆熟悉的面包车就停在校门口，丁思渺还隔着好几米就抬手脱掉了身上的大衣，边跑边挽在臂弯，冲到副驾前一把拉开门，坐上去回手砰一声甩上车门，行云流水。 “不能迟到吧咱们？”丁思渺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这才发现于零也在车里，正缩在后座上咬指甲。 段执已经发动了车子，碎嘴似的提醒她：“安全带安全带……你怎么穿这么少，还没上车就把大衣脱了，不怕冷吗？” 丁思渺全然无视他的唠叨，自己的大衣纯白色，不提前脱下来，上车时很容易刮到车表的尘土，她单手扣上安全带，左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挑挑眉示意后座的人，眼神在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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