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步看了一眼手上的槐花蜜,上网查了,麦卢卡蜂蜜的确如蒋婧璇所说,有一定疗效。她暂时不忙,还是决定出去买蜂蜜。 她查过,附近的超市有麦卢卡蜂蜜,可是没有15+的,转身去了两条街以外的麦卢卡蜂蜜专卖店。等她气喘吁吁地回到集团,已经是大半小时之后。 她带着蜂蜜回到厨房,蒋婧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去哪了?去这么久。” “我去买麦卢卡蜂蜜呀。” “你效率这么低,花那么多时间就为了买蜂蜜?你不知道小高总要去市里开会?” 话音刚落,高峰和高昇同时从办公室出来。蒋婧璇起身,一手抱着手提电脑,另一边拿着一个保温杯。 “董事长,小高总,司机在楼下等候。” 高峰点点头,转眸打量着因赶时间跑回来脸红冒汗的靳步,眼神冷淡。高昇惊讶地看着狼狈的她,不知道她怎么了。 靳步如梦初醒般开始冲蜂蜜水,抬头对高昇说:“小高总,蜂蜜水马上就好。” “不用了,我已经提前准备好,”蒋婧璇举起手中的保温杯,“董事长,您的麦卢卡蜂蜜水已经放在车上。” 高峰满意地扬起嘴角,大步流星地离开,高昇跟上,蒋婧璇殿后。 高昇经过靳步身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离开了。蒋婧璇走在最后,突然顿住脚步,冷冷地盯着靳步,低声抛下一句话。 “就你这水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总裁秘书的。” 三人前后离开,像一阵旋风,不留痕迹,唯独那句话,像重磅炸弹一般,在靳步耳边爆炸。她难堪地闭上眼睛,耳边嗡嗡作响,好像被夺去听力。周围没有其他人,安静得出奇,她却好像听到了无数人的嘲笑。 她不明白为什么蒋婧璇明明自己就有现成的麦卢卡蜂蜜,还要打发她出去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顺从地跑出去买蜂蜜,而不是坚持冲槐花蜜;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忘记高昇的日程,还给董事长留下擅离职守的负面印象。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她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是啊,凭什么? 这个问题,从她凑数去面试开始,已经存在。高昇的鼓励掩盖了问题,但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她不确定蒋婧璇是不是故意挖坑给她跳,但她很清楚是自己太笨。 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次钻牛角尖。乐观如她,这次竟开始内耗。 集团大堂前台打电话上来,让靳步下去取快递。她抵达大堂,翻了翻信件箱,多数是广撒网的冒牌峰会发来的广告信,还有个高昇的快递。她刚收拾好,身旁的人叫住她。 “靳步,真的是你?” 靳步抬头,是以前实习时秘书处的同事,还有其他部门的女生,在之前的员工大会见过。 “这么巧。”靳步露出惊喜的神色。 “对啊,你在永高?我怎么没听说?” “是呀,”秘书处的同事接话,“我从来没看见你在集团出入。你在什么部门呀?好神秘。” “我在总裁办公区,是小高总的秘书。” “怪不得我们好久没见你,不是谁都能轻易上去总裁和董事长办公区的。” “嗯,是啊……”靳步礼貌地微笑。 “明天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吧,秘书处的人每天去员工食堂,正好叙叙旧。” 靳步点头应允,告别她们回到工位。 她刚整理好信件,靳兴来电。 “步步,刚收到通知,狮子街规划下来了,电话那头说可以随意挑选铺位,说是给我们留的。” 靳步大喜,这是她今天听过最好的消息。 “太好了,爸爸。然后呢,他们那边咋么说?” “电话那头说,我们是第一批,要尽快选定铺位……”靳兴顿了顿,“步步,莲兴饼家可以重新开业了。”
第42章 被偷拍的晚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挂断电话,靳步的心情好了不少。 除了靳步和高昇,还有法务部,没有人知道她和他之间的额外协议。她的思绪飘到远处,想象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着重新挂起的“莲兴饼家”金漆招牌,相拥而笑的画面,靳步不自觉跟着扬起嘴角。 眼看这份额外的补充协议即将落实,她工作赚的钱远远不够开店,手艺也没有太大长进,顿时犯了难。 按原计划,她打算一边上班,一边在家钻研手艺,等时机成熟就开团接龙,提前熟悉制售节奏。现在蒋婧璇来了,还是董事长那边指派的人,恐怕不能随心所欲利用厨房资源了。 快到下班时间,高昇和蒋婧璇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办公室走。蒋婧璇经过靳步的工位,把一份图纸递给她,让她打印几份,明天早上开会用。 A3尺寸的图纸打印机,只有工程部有,她不敢耽搁,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去工程部找秘书打印。 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多印了一份,存放在自己工位留底。 她回去之后,把图纸交给蒋婧璇,对方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又埋头处理工作。 靳步坐在办公椅上,后知后觉地发现,秘书和助理应该是平级才对,怎么自己被蒋婧璇当成下属指使。 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还是太嫩了。 高昇打内线电话,让靳步进去。她站在高昇的办公桌前,静候吩咐。 高昇从电脑屏幕后侧着头,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 “我感觉你今天不太一样。” “是吗?” “下午你出去干什么了?” 靳步垂眸,思索着是如实告知,还是美化事实。高昇却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眸底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说实话,不许撒谎。” “我去给您买蜂蜜。”靳步索性一口气把事实说出来,语气平静,不偏袒也不攻击任何人。 “就这样?” “是,”靳步斩钉截铁,“蒋婧璇助理的建议,我觉得很正确,就出去买了。”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高昇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双眼半阖。 “小高总不要拐弯抹角。” “储物柜的蜂蜜是我让人买的,那就是我的意思,”高昇顿了顿,“还有,整个办公区按我的意思设计,添置的东西也是按我的审美和喜好来办。” 高昇站起来,走到靳步面前,在她耳边呢喃。 “人也是我选的,除了她。所以,你只需要听我的,她不应该,也不可以指挥你。” 说完,高昇轻轻呼出一口气,恰巧刮过靳步耳际,她不自觉微微颤抖,一种奇妙的战栗感在身体里螺旋上升,搅弄得听觉丧失,视线模糊。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嗯……” 高昇抬眸注视着慌乱无措的她。 “今晚一起吃饭吗?” 迎上他的目光,她体内潜藏的定时炸弹即将炸开。 “为、为什么?” 高昇故意停顿不说话,凑近些,捉弄般对她说:“当然是为了工作。” 他越是泰然自若,她越觉得自己被故意耍了一通。 “不去。” “不去?你喜欢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真的,我、我要回家跟我爸爸商量事情……” “关于补充协议选铺位的事情?” 靳步一脸惊愕地盯着高昇,脸上写满“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昇噗嗤一笑:“因为今晚我们要谈的正是这件事。” “去,我一定去!” 高昇微微颔首,加紧处理工作,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今晚的……约会。 高昇带她去一家新开的私房菜,专做亚洲融合菜,老板是他的朋友。他提前打了招呼,坐在里边相对隐蔽的位置。 靳步没吃过新派亚洲菜,交给高昇决定。老板走过来,高兴地与高昇拥抱,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打趣:“女朋友?” “少贫嘴。”高昇嘴上说不是,身体却很诚实。“女朋友”这三个字,教他心跳加速。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私房菜老板对靳步鞠了个躬,“我是这家私房菜的老板,要么今晚的菜单由我来决定?” “好,有劳。”靳步客气地点点头。 “那我吩咐厨房做得仔细些,好让你们多聊一会儿,培养感情。” 高昇白了私房菜老板一眼,老板即刻噤声,双手合十,窃笑离开。 “他总是这样口没遮拦,不用理他。” “高昇,你今天不忙吗?怎么特地约我出来谈铺位的事?” 说不忙是假的,高昇推了一个应酬才得以脱身。 “还行,最近事情是比较多,但你的事也很重要。” “少贫嘴。”靳步学舌,逗得高昇直瞪眼。 “好,进入正题,”高昇抿一口气泡水,“大致内容你都知道了,狮子街的规划已经出来,我让下属优先通知你家挑选铺位,因为资料留的不是你的电话,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靳步点头,的确通知到靳兴那边去了。 “进展神速。” “是,”高昇十指交叉置于桌面,“市里需要政绩,向永高施压,必须加快进度。相关部门最近加班加得非常狠,务求在年底之前完成一期工程。” 靳步有些愕然:“我都不知道……” “这个项目不是由我主控,也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你不清楚很正常。” “那你的助理知道吗?” “蒋婧璇?”高昇眸底闪过一分惊讶,“她刚入职,当然不知道,也不需要她负责任何工作。这个项目有专门的团队,顶多有文件和图纸过手。” “哦……” “你好像很在意她。” “新搭档,怎能不在意。”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她针对你?” 靳步一下子联想到买蜂蜜那件事,但最终选择不说。 “没有,她公事公办,雷厉风行,挺好的。我觉得……” “嗯?” “我觉得,也许,你就是需要这种人才当你的左膀右臂。” “你也是人才。你知道的,你的角色很重要。” 高昇刚说完,第一道菜上桌。靳步从未见过这样的搭配,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 “这是什么?是印度菜吗?” 桌上放着一小份印度小吃pani puri, 也就是著名的玛莎拉脆球。这家私房菜融入了日韩风味,脆球里面是炸鹰嘴豆、土豆泥、天妇罗碎和韩式萝卜泡菜,酱汁是点缀了青柠皮屑的柚子酸奶和香橙油醋汁。 靳步吃了一口,觉得很新奇,一开始不能接受,到后面越吃越起劲。 “怎么样?”高昇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暗自庆幸来对了。 “我还挺喜欢的,很特别,很猎奇。我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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