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的时候这个色鬼招待过我们表演队,看上了我们一个小姑娘,非要灌酒,我看不下去就跟他干了一瓶白的。”南红嗤之以鼻:“出三千块钱请我做他秘书,当我不知道他猪脑子里想得什么腻惺事,港巴子,他要不是公司的大客户,有得他好看,要我哥知道了,他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善礼斜睨了老色鬼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你们这个行业,这种人挺多的是不是?” “饱暖思□□,男人嘛,都这个德性。”南红早已见怪不怪:“不是我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肯定不包括善礼你,也不包括我哥和北武这种。但真还挺多的,有几个臭钱就想着妻贤妾美,还到处偷人。我是真想不通,你说香港台湾广东这几个地方,肯定比我们要发达得多吧?接触资产阶级思想也比我们早,嗐,偏偏这些地方的人好像都对一夫多妻无所谓,只要有钱,养几个女人反而叫做有情有义,什么狗屁玩意,还活在封建社会呢,呸。” 南红轻轻朝老朱那个方向啐了一口:“他公司的总设计师就是他的小老婆,和他老婆住在一栋楼里,可把他得意坏了,戆卵。” “这个行业乱得很,你不干也是好事。”善礼顿了顿:“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南红挑了挑眉:“我打算自己干,还干这行,但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挣干干净净的钱。” 一曲完毕,善礼犹豫了片刻:“我觉得你能行,加油。” “呀,谢谢侬了,我们周师长这么说,我可更加有信心了。”南红笑盈盈地朝他微微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 今晚的国泰电影院几乎满座,电影放了不到一半,斯南就歪在景生胳膊上睡着了,嘴巴朝天张得大大的,平时灵动的小脸显得十分呆滞可笑。景生瞄了好几次都没忍心推开她,硬生生把手臂熬麻了。斯江看得很专心,景生对剧情却不感兴趣,又忍了二十分钟,才轻轻把斯南的头搁到靠背上,驻着拐杖往外走。 “干嘛去?”顾东文站了起来。 “上厕所。” “我陪你去。” 斯江回过神来,低声关心了两句,把斯南的头挪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把她的嘴合上。 电影还没放完,男厕所里没什么人,顾东文一手拿拐杖,一手扶着景生看他洗手。 “毛长好了没?”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景生对着镜子愣了三秒,手一抬,甩了顾东文一脸水:“神经病!” 顾东文笑着侧头在肩膀上蹭掉水珠:“刚长出来的时候特别难受,刺得很。嗳,你怎么这么矫情了?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我们两个男人说点重要部位的小事情,你每次都这么激动干什么?” “谁激动了?谁想跟你说了?”景生接过拐杖:“你是不是想结婚了?想就说。我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你腿全好了再说。”顾东文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那个小王还行,你要想谈就谈,别弄出人命就行。” 景生已经挪到厕所门口了,闻言回过头来,刚想说这关人命什么事,还没开口就明白过来,顿时气得不行:“顾东文,你这破脑子里天天都想的什么破事?怪不得我妈前些时托梦给我了。” 顾东文斜眼看了看他:“你就尽放屁吧。你说梦话了知不知道?根本不是你妈托梦给你的,还装,你个小王八蛋,要不是你腿已经断过一次,现在老子就让你断上一次。你昨天今天一大早起来洗什么了?” 景生臊红了脸,心惊肉跳的,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有没有做梦做什么梦了,早上稀里糊涂潽了出来,他完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被顾东文这么一诈,一时竟哑口无言。 “你看你看,看个电影都流鼻血了!”顾东文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一伸几乎把景生抱回了洗手台前面:“你看看你这思春思的呀,啧啧啧,完蛋了,顾景生,你这绝对继承了你老子的光荣传统——” 景生木然地看着镜子里惨白日光灯下的自己惨白的脸,两条艳红的血痕汩汩而下,衬得他像个鬼,还是很艳的男鬼。 第二天下午在医院门诊部,卢护士看着顾东文和景生还有一脸忧心忡忡的斯江,叹了口气:“那个海马粉和鱼胶——暂时就别吃了吧。要按我们西医看,是不存在什么火气大不大的说法的,要治,就是去五官科去烧一下鼻腔里的小血管,大概能好上一两个礼拜。” 景生转向顾东文:“爸,那还是你吃吧,最近你虚得厉害,天天夜里脚冰冰冷,需要好好补一补。” “???”顾东文心里骂了一句兔崽子,追着卢护士去了。 斯江皱着眉点点头:“阿哥,要不我帮你吃一点吧,我冬天也一直脚冰冰冷的,热水袋都捂不热。” 景生看了看斯江,别开脸:“……” 斯江扶着他站起来,头一抬愣了愣:“咦,阿哥,你耳朵红得来,会不会生冻疮了?痒不痒?” 景生强忍着捏自己耳朵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痒。你好像还欠个中冰砖吧,别想赖账啊。” “谁想赖账啦?昨天看好电影小卖部都关门了,没买到呀。真是的。”斯江气得嘟起了嘴。
第143章 冬天卖冷饮的地方不多,斯江礼拜天骑着脚踏车跑了好些地方,最后好不容易在淮海路买到了,特别高兴,骑回家的时候迎着风一点也不觉得冷,突然脸上一丝凉丝丝的掠过,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猛,三五分钟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弄堂里蹲蹿出一拨拨的小孩喊着“下雪啦一一下雪啦”。路边卖烘山芋油墩子的摊头开始收摊,斯江一边骑车一边傻笑,不时也跟着人高喊一声:“下雪啦——”喊完笑得更开心,骑得更快。 回到万春街,斯江的绒线帽和绒线围巾已经湿哒哒的,身上的呢绒大衣也挂了薄薄的雪水,她捧着中冰砖和烘山芋兴高采烈地上了楼。 楼上景生正仰着头捏着鼻子在止血,斯南绞了一条冷水毛巾给他敷额头,冻得手都发紫了:“阿姐,大表哥又流鼻血了!恐怖哦。” 斯江见景生一副臭脸,又是好笑又是担忧,三两下把中冰砖拆了出来,烘山芋还冒着热气。 “阿哥,吃点冰的,下下火气。”斯江挖了一大勺殷勤地送到景生嘴边:“这下我可不欠你啦。” 景生吃了冰砖,鼻子热烘烘的感觉还真凉下去不少,看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就有点不爽:“还有荠菜馄饨呢?还有新年贺卡吧?还有——” 斯江一急:“哪有人记那么清楚的呀!” 斯南啊呜啊呜吃了三大口,笑嘻嘻地抬起头来:“阿哥厉害着呢,阿姐你完成的事他都放在另一个牛奶瓶里,今天刚数过,才十一个星星。” 景生抿了抿唇,挑了挑眉,示意斯江再挖一勺冰砖:“等下就变十二了。” 斯江狠狠地挖了一大勺:“顾扒皮!怪不得又流鼻血了,哼,小气鬼。” 景生把额头上捂热的毛巾丢给她:“哼,就知道某人想赖账,骗人的好话随便说说的,算了,我就当没收到好了,反正本来也没想送给我。” 斯江立刻瘪掉,乖乖地拎着毛巾去过冷水:“阿哥我没骗你,我是真心要做那些事的,说了好几遍了,我不会赖账的呀,格么也要一天天慢慢来,哪有人天天挂在嘴上催的哦,我现在好像欠了你一屁股债似的,塞古(惨)得来。” 景生把笑意憋回去,捏着鼻子的手一松,鼻血又滴了下来。斯江赶紧把冷毛巾压在他额头上,叹了口气:“阿哥你火气也太大了,啧啧啧,别催我了知道吗?”她想了想突有所悟,弯下腰看着景生的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又幸灾乐祸的笑容:“阿哥,你没发现你每次催我完成幸运星上的事一一就会流鼻血?” 斯南摇头晃脑把最后一勺冰砖刮进嘴里,露出一嘴的奶油:“真的吗?好像是真的!” 景生后来仔细想了想,有点意外当时竟然被斯江给绕了进去,变相坐实了这件不幸运的事,让她得意了好几天。 —— 新年到了,善礼到万春街来看望景生,带了不少部队里战友们提供的各种“秘方”,什么虎骨鹿骨,也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说以形补形肯定有用,另外又有一蛇皮袋冬虫夏草,说是善让托他送来的。周老司令的老部下在青海,每年要送几麻袋给老领导补身子,据说青藏那边的人都把这个当宝贝,夏天是草冬天是虫十分神奇。 “好恶心啊,像蜓蚓干。”斯南拿起几根仔细看了看,打了个激灵:“大表哥,你要吃这个吗?” 景生被海马粉和鱼胶搞怕了,看着这一麻袋虫草有点冒冷汗。斯江摸了摸,也有点疹得慌,明明看着就是虫子晒干的尸体,怎么可能夏天就变成草呢,吓人哦。 “老爷子说了,炖汤也行,磨成粉吃也行,他这几年吃了身体是好了不少。” 顾东文把蛇皮袋系好,笑着道谢:“想不到你爸还信这些。” “你不懂,越往上越老的越信这些。” 顾阿婆愁得啊,南红夫妻送的还好说,这亲家公送的人情可怎么还呢。她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善礼啊,这么一大袋子得老价钱了吧,你大概说个数,让东文心里有个数,将来好还善让和北武的人情。”想到那个比金子还贵的白花胶,吃得景生流了好几回鼻血,顾阿婆眼皮突突跳,这么一大袋虫啊草的估计至少千儿八百了,善让本来就是低嫁,再这么劳烦亲家老爷子,北武在丈人家可就太抬不起头了。 善礼“嗐”了一声大手一挥:“不是我瞎说的呀,我是真知道,这么一大麻袋才八十块钱,也就那边的人当宝,我爸说了别放在心上,他床底下还有三麻袋呢。对了,善让说北武从美国给景生寄了东西,你们收到没有?” 斯江捧起桌上厚厚一本素描本给他看:“前天就收到了。周叔叔你快看,阿舅好厉害!” 素描本上是大腿粉碎性骨折后半年内的康复运动细解,全是顾北武亲手画的,甚至还有骨骼和肌肉的详图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阶段做这些运动。 “阿舅说他的一个朋友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疗中心,这些知识都是他朋友告诉他的。”斯江两眼闪闪发光激动得不行:“他还在图书馆找了很多资料,翻译成中文再画出来,他说照着这本做,最多九个月一定能完全恢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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