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宁摊开四肢:“随便侬哪能白相,好了伐?” “不许说上海话,”斯南恨恨地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这一句说得我快没感觉了,动两下,快点。” 赵佑宁笑得胸腹直震:“你不是才说了我不许动吗?” “叫侬动侬就动呀,闲话噶许多!”斯南弯腰咬在他肩头,再想起身却被牢牢紧箍着,又是一阵狂风暴雨,颠得她话全碎了。 忙完双人剧烈运动,冲澡的时候陈斯南突然又想起网上那件事,隔着玻璃门对正在刷牙的赵佑宁叨叨叨起来。 “你记得再开一下电脑,我得去杀个回马枪,看看有没有人骂回我。” 赵佑宁含着一口泡沫摇头:“你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看我。” 斯南视线落在他腰下:“你也想讨骂?” 赵佑宁虽然裹了条浴巾,被她这一眼看得像什么也没穿似的,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囫囵着答应:“好好好,马上去。” 斯南手里的水龙头冲在玻璃门上,她贴着玻璃压扁了鼻子使劲瞅了瞅:“你躲什么躲?床上是禽兽,下了床就变衣冠禽兽?咦,赵佑宁你是不是去健身了?屁股看着比以前翘了很多。” 赵佑宁差点把漱口水咽了下去,哗啦哗啦洗了把脸,扯过毛巾对着镜子侧身看了看:“有吗?”嘴角的笑却按不下去。 斯南胡乱冲了冲,跨出浴室,经过实际操作得出结论:“真的翘了不少,还很弹。” 赵佑宁脸一热,还没反应过来,腰间浴巾一松,赶紧弯腰去捞。 “侬做撒?”赵佑宁条件反射改成普通话,“不要得寸进尺啊你。” “我摸摸——butt,反应蛮敏捷嘛,”陈斯南一脸正经意味深长地探过头来研究,“那我问你哪里师傅你怎么不说?” 赵佑宁顾尾顾不着头,索性展开双臂任她肆虐:“你搞得跟问卷调查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自己探索感知不是挺好的?” 陈斯南上下其手一番,忽然搂紧了他,猛撞了几下,把赵佑宁给撞懵了。 “呵呵,我就是想象了一下和你性别互换会有什么感觉——”陈斯南裹着浴巾一猫腰,从赵佑宁胳膊下钻了出去,溜之大吉,丢下结论,“从后面肯定很爽。” 赵佑宁默默捡起自己的浴巾,紧紧裹了一圈半,莫名有种危机感。 斯南上网巡视一番,果然没人回骂,其中有两人竟然显示已注销,她想了想,找到原帖,给学妹发了站内邮件。 “很抱歉打扰你,卡萝儿,我是H大东亚研究中心的陈斯南。请问你最新的帖子里说的那位G先生他姓什么?是中国什么地方的人?我的哥哥失踪了七年,他叫顾景生,我们住在中国上海静安区万春街。他是在离泰北距离很近的中国云南省失踪的。请原谅我对于失联这个词的过度敏感,我和家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我的邮箱如下,如果你愿意和我联系,我将非常感谢。” —— 三月底的上海,樱花如云,海棠如雾,冬衣还没离身,春光已正盛。早高峰时的南京西路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斯江从地铁二号线南京西路出口上来,包里嗡嗡震动,她摸出手机接了程璎的来电。 程璎说准备下午去八五医院探望一下顾西美,花就不送了,送点进口水果。 “正好帮侬解释一下,伊出事格天正好阿拉勒帮侬过生日,是我没收了侬手机,伊才寻勿着侬。(她出事那天正好我们在给你过生日……她才找不着你)” 斯江失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火也发过了,骂也骂过了,你真的别去,去了她觉得没面子,又要怪我。我爸请了长假呢,从早到晚陪着。” “听林凌港侬爷娘准备复婚了?” “随便伊拉。”斯江停下脚,摸出两元硬币,笑着和卖白兰花的阿婆点点头,阿婆颤巍巍站起来,把白兰花别到她大衣扣眼里。 和程璎一通电话讲完没多久,又一通电话进来,林凌的。 “今天不用去,你昨天才去过的,”斯江站在陕西路十字路口等红灯,有点无奈,“我在南西,路上吵得很,不多说了,反正你今天别再去了,这件事不怪你,她没什么大事,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你就真的别再放在心上了。” 两通电话搞得斯江一大早心情就不怎么愉快,她今早约了朱敏看中信泰富办公室的装修进度,十点钟要去外管局,下午要面试销售和市场策划,晚饭约了长江实业的两位老总,夜里还要去医院例行看望姆妈,这种密集的工作安排从过年开始就没停过,忙成陀螺。 中信泰富定了国庆前要开幕,幕墙年前才将将收尾,内装阶段工地上全是灰。斯江扶着路灯换了球鞋,戴上安全帽,挂上工作证去乘施工电梯。 朱敏已经到了,正对着图纸在看管道,见斯江到了,笑着问:“欸,江南问明天方便不方便,一起去看下你妈。” 斯江扶额:“太后娘娘并无召见的旨意,你们一个个上赶着干嘛?” 朱敏顿了顿:“哦?林凌也要去?还有谁?” “程璎,林凌,你和江南,现在我拒绝第三轮了,”斯江拿出笔记本,“涂料和地板的样品明天下午三点送过来,办公家具那三家你们看完目录了没有?” “就定美时吧,贵是贵了点,但好看,你不是说友邦一直是用美时的办公家具?咱们也比照世界五百强呗,”朱敏毫不忌讳地提非分要求,“最好你使点美人计搞点折扣,既然美时的负责人自称是你以前在友邦就认识的老朋友,该出手时你还是得出手啊。” 斯江哼了一声:“江南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去探病?” “徐州那件事搞得那么大,中央都下调查组了,你前任继父出马亲自过问,这不,市里省里好几位登门慰问都被拒之门外,曲里拐弯安排咱们小喽啰先探下春江水到底是冷还是暖,你行个方便?外管局那边也好早点盖完章”朱敏笑眯眯地卷起图纸。 斯江呼出一口闷气:“明天看完样品我们一起过去。” “谢主隆恩。”朱敏笑得促狭。 —— 顾西美的徐州行,去得悄声无息,回得轰轰烈烈。 初六那天她们一行三人到了徐州,一下车就被妇联派的人接上,又有自称孙骁老部下某某领导的秘书的人出面招待。顾西美晕头转向地被带着参观了好几家福利院,又有报社电视台来采访她帮助听力障碍儿童的经验,连着两天顿顿都有“接风宴”,满桌人一口一个顾老师,陈东来给她挡酒,差点喝出胃出血。初八那天三个人直接被送上了回上海的火车。顾西美在火车上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被当成猴耍了,陈东来和小姑娘实在拦不住,三个人在无锡下车,歇了一夜又悄悄返回徐州,这回倒没人在车站举着牌接她了。 年初九的中午,顾西美三人搭着拖拉机先去了董家村,拎着水果点心去走访林凌的大姐,却只见到了董瘸子的父母,他们收了年礼笑面迎人,说董瘸子送老婆回娘家去了,因为丈母娘这几天就要生。 “真是福气!她妈都四十好几了吧,还能生娃,”七十岁的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她这胎要是个儿子,村里要给她家盖新房子呢。” 顾西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计划生育吗?她妈妈这是生第五个了?村里怎么允许的?”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我们不作兴这些,有了怎么能不生?”老太太不乐意了,“就你们城里人规矩多,作孽啊,有了不给生?弄死?菩萨看着呢!” 顾西美犹豫再三,摆出了“探访亲家”的借口,董老太大喜,立刻找了个侄女送她们去林家。顾西美三个终于见到了林凌的家人,挺着高高肚子的女人一脸麻木地躺在木板床上,听到林凌的名字才转过脸来对着西美几个咧着嘴笑了笑,她几乎没有牙齿,褐色的牙床像个无底洞。妇联的小姑娘吓得立刻躲在了西美的身后。 林凌的大姐看上去疲惫不堪,她的丈夫比她大将近二十岁,佝偻着坐在不远处抽烟,看上去十分忠厚老实。林凌的父亲看上去却好像比董瘸子还要年轻一些,十分精神也很警惕,不停地盘问陈家的家底,结婚日子订了没,回不回来摆酒,小芳在不在林凌那里,林凌怎么不回来看他妈,又问有没有托他们带钱回来。陈东来摸出了五百块,他嫌少,又追着问陈家会给多少嫁妆。 眼看天将黑,拖拉机司机催了两道,陈东来拉着顾西美走人,妇联的小姑娘半路被一个跑得飞快的小孩撞倒在地,包里的相机、笔记本、录音笔和名片散了一地。董瘸子捡起了名片。 祸从此出,几轮争论辩解不通后,村里的人越来越多,董瘸子直接上了手,顾西美和小姑娘被扣在了村里,陈东来带着三处骨裂伤追上拖拉机回了徐州市区。 好在陈东来拎得清,先给周善礼和顾北武打了电话。北武略一衡量,即刻找上了孙骁的秘书。年初十,阳历二月十四日,斯江生日这天下午,军区的三辆军车进了村,才知道顾西美和小姑娘分别被卖了两万和三万,已经被送去“连夜洞房”。两人亲耳听着自己被卖,吓得魂不附体,西美剧烈挣扎中撞在桌角,尾巴骨断了,没人管,直接被板车拖去了隔壁村的一个六十多岁老鳏夫家。小姑娘被堵上嘴,绑了手脚被董瘸子拉回了董家村。傍晚时分两人就分别被解救出来。 偏偏那夜斯江被程璎李宜芳一帮老友拉到茂名路王阿毛老板那里过生日,手机被程璎没收,对此一无所知,凌晨三点才发现短信和未接来电无数,连夜跟林凌一起赶去徐州。孙骁的秘书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大为震惊,这事迅速通了天。先是市里批示,然后省里批示,抓的抓,关的关,偏不巧林凌的妈赶着产下一个男婴,产妇不能没人照顾,共犯里林凌的大姐又被安排出来照料产妇和婴儿。 顾西美被军区的救护车直接送回了八五医院。如此这᭙ꪶ般后,顾西美半个月都没正眼看过斯江。
第524章 斯江从中信泰富出来,打车去浦东的外汇管理局补递资料。 新公司不缺钱,江南在这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靠她和朱敏的项目计划书,拉到了日本SF第一笔天使投资:四千万美金,占股比例也很理想,公司启动资金堪称豪华,用江南的戏谑之语形容:阿拉有额是钞票跑马圈楼。 但外资进来需要获得审批才能设立公司的美金账号,有了人民币账号和美金账号才能验资进而去申请工商税务及行业准入的一系列执照。景生当年昆山办厂就被外汇管理局卡过很长时间,斯江原以为凭着朱敏应该很轻松拿到审批,不料某位去年新上任的“现管”恰好是从江苏调来的“外行”,其岳父许某又恰好是江苏省组织部高官。年后江苏官场因顾西美私访案,从村镇到县委,从市委到省委,上百人吃了瓜落,在这场没人能预料到的大震荡里,有人向省纪委实名举报许某在九十年代任□□时有严重的卖官受贿行为,林凌家那边的镇委书记就是买官的一员,随后又有村民写信举报该镇委书记,说村里一半媳妇都是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人贩子背后的保护伞就是镇委书记和他任镇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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