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懂什么,自以为是的家伙。 唐辛没理,上前两步伸出手,石墨也朝着她展开双臂倾身向前,被石玉拢着肩头转了回去。 小脸刚扭过去,一条白嫩嫩的蟹肉就送到嘴边。 阻拦不及,小嘴一张一咬,吃进去了,还笑眯了眼睛与石玉对望。 那副谄媚的样子就别提了,最会献媚的小猫小狗讨好主人时也就这样。 气得唐辛一下子拍在石玉手上,捏着圆鼓鼓的脸颊一看,已经咽下去了。 石墨有点吓到,小声地唤:“妈妈——” “没事。”唐辛安抚地揉揉他的脸,抱起来就往外走,没两步又折回来,扯下挂在一旁的外套把石墨放在椅子上面,三两下穿好戴上帽子围巾,又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 石玉瞅着,听着,外面传来咚咚声,是踩着楼梯跑着下去的。 这是不准备和他继续玩了?抱着儿子准备跑路了?还是换了什么新花招儿? 叫上孟怀宽穿衣戴帽也下了楼到门口,果然这个点的街上车都叫不到一辆,唐辛还抱着儿子站在风口,脸都被吹红了。 石玉拍着手套问她去哪儿,唐辛不想理,无奈叫不到车气闷地说去医院,一边说一边把石墨往上掂了掂。 石玉看了眼十几米外的巷口,再看唐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扣着帽子的费劲样子,伸手去接,被她侧身躲了一下。石玉啧了一声,不知道她犯什么脾气,稍一使力就把孩子抱到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牵着怀宽走在前面。 唐辛裹紧风衣跟在后面,盯着那张耷拉着眼皮努力朝着她笑的小脸观察。 拨开围巾一看,果然脖子也红了,被风一吹肿起来一片,气得她在石玉背上用力推了一把,催促:“你快一点儿!车停哪儿了?” 石玉没言声也没回头,怀里抱着一个,手里还拉着一个,寒风里刮着雪确实走不快,突然停住脚步把紧跟着自己猛倒腿的孟怀宽也抱起来,这才迈开步子朝前疾走,反倒是唐辛有点跟不上,心里再急也不好再发作。 车是孟既景的,后排装了两个儿童安全座椅,分别把孩子抱上去系好安全带,唐辛摸着石墨的脸软着声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妈妈,要是痒就忍一会儿,别抓。” 石墨小声应好,忍了又忍,瘪着嘴说:“妈妈,痒。” 难受得要哭,抬起手就去抓脸,唐辛一把握住,四下看去,最后把石玉那副皮手套抢过来戴在小手上面,包住大衣袖子一直套到了胳膊,又嘱咐了一句:“忍住。” 石玉这才看出来脸上的红不是风吹的,已经肿成了一小块一小块,风疙瘩似的。 开着车往医院去,前排两个成年人都没出声,反倒是后面的小孩子说起话来。 孟怀宽问:“墨墨,那是你妈妈么?” 石墨答:“是。” 孟怀宽又问:“你妈妈没给你找个别的爸爸?”
第34章 嘲讽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石墨显然听不懂,不明白什么叫别的爸爸。 孟怀宽圆睁着眼睛等待他的回答,实在等不及也忍不住,解释着说:“就是,就是别的爸爸呀,我就有两个爸爸,你没有么?” 这样说时特别骄傲,稚嫩的小脸上满溢着对于石墨没有两个爸爸的同情和遗憾,又念叨起来:“我爸爸生病了,不能给我做爸爸,舅舅就找了别的爸爸给我,你怎么没有?没事儿,让我舅舅给你也找一个。” 饶是唐辛的心思不在这里,听到这话都笑了一声。 笑声既短且轻,飘进石玉耳中,如嘲似讽。 石玉瞅了她一眼,两个人各自移开视线。 童言无忌。 石玉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哪怕他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拿石墨怎么办。 下一个反应便是劝自己,男人都一样,任谁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就好像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转身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更气人的是,这话是孟怀宽说的。 当年孟既景重病在床不肯见纪敏之,偏偏纪敏之怀孕了还坚持要生下来,是石玉做主找了个男人和纪敏之结婚,相当于给孟怀宽找了个别的爸爸。 现在报应来了? 石玉想不明白,他明明做的是件好事。 也就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后面的小嘴又叭叭说起话来,这回是对着唐辛说的。 “墨墨妈妈,我舅舅可以帮你,真的,他很厉害,让他帮墨墨找个爸爸。” 奶声奶气里是绝对的崇拜,还有全然的喜爱。 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石玉吧,总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样子,眼角眉梢都带笑,会陪着他们疯玩还会哄他们听话,既像共情的玩伴又像个族群领袖。 唐辛能看出来石墨就很喜欢石玉,虽然不太确定是因为血缘的天性还是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的渴望,哪怕举止间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仍然掩盖不住内心想要亲近的意愿。 所以石玉喂他蟹肉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地吃进嘴里吧。 呵,石玉,哄骗起小孩子和女孩子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唐辛偏过头去微笑,对孟怀宽说“好的”并表达了感谢,然后看向石墨,想要关心一句是不是还不舒服,又怕好不容易分散了的注意力再集中回去。 她就那样侧身坐着,看着他,特别想把他抱进怀里,哪怕揉揉脑袋安抚两句都是好的。 孟怀宽看看她又探着脑袋看看石墨,小大人似地说:“墨墨——” 刚一开口就被石玉打断:“孟怀宽,给你爸打电话,现在让他到医院去接你回家。” “我不回家。” 被连名带姓点名的孟怀宽严词拒绝。 石玉又道:“不回家,你就一起去医院,也要打针。” 舅甥俩自后视镜里对视,小小一张脸上眼神闪烁却无比坚定地说:“打针很疼,我要陪着墨墨,我是哥哥。” 看看,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做哥哥的要爱护弟弟,他一个当爹的竟然能把自己儿子吃到过敏进医院。 唐辛真不知道夸他什么好。 石玉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的嫌弃一清二楚,但他现在不想和她理论这件事。 他是喜欢小孩子,从孟怀宽生下来陪着玩到四岁,但是到底没有自己喂养过,哪儿想得到吃两口螃蟹能过敏。 他就没听说过怀宽吃什么东西过敏,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石墨会?是不是遗传了她这当妈的?身体素质弱得很! 庆幸的是检查过后医生表示吃得少,送来也及时,情况不算很严重,但是以后不要再吃了。 躺在病床上的小家伙浑身上下红得一片一片,痒得难受又不能去抓,抹了药特别乖地躺在那里,委屈得咬着嘴,时不时叫上一声妈妈,怯怯的,就像做了什么错事。 明明错的人不是他。 一个两岁多点的孩子,还没有石玉年纪的零头大,他能有什么错! 错的人反而稳稳地坐在那里,毫无愧疚之心。 唐辛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用手指头轻轻地帮石墨在身上胡撸着,再吹着气哄慰,直到药劲上来了才渐渐睡过去,卷翘的睫毛上亮晶晶的沾着眼泪。 唐辛也困,还饿,只觉得身体直打晃,奈何脑子里极为亢奋,瞥了眼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走到病房门口把门打开。 石玉跟过去,被她推着到门外,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什么,结果眼看着门关在面前。 咔一声,上了锁。 这女人,上锁有瘾? 上次还把他们俩一起关在包间里面意图勾引,这回就把他给关到门外面去了,摆明了不想理他,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这是有了儿子,就不想要儿子他爸了? 昨天这个时间还主动缠着他呢。 真现实。 那她们母子俩好好在国外过日子不就得了,跑到上京来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不会主动去打扰她们娘俩。 他们俩之间,到底是谁在招惹谁? 石玉也不想说话,下楼到外面去抽烟。 进医院时天还亮着,现在已经全部暗下来了。 雪还在下,风刮得比白天还厉害,特别冷。 石玉捻了烟回身要走,被人叫住,是纪敏之家的阿姨,说是过来送吃的,手提袋里又是保温盒又是保温桶,分门别类装得细致。 阿姨临走时告诉石玉,孟先生一家去安城了,让他有事电话联系。 回到病房时医生在查房,他便坐在外面等着,直到医生走了也没进去。 问了医生几句,确认孩子没事明天可以出院,又坐回到病房外面的沙发上去。 唐辛看见他了,只当没看见,把门关好,没再上锁。 到了晚间熄灯时间,石玉从窗口看进去,石墨仍是睡着,唐辛也睡着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半边身子趴在床上,一只手扶在石墨头顶,一只手里握着只小手,两个脑袋挨着,脸贴着。 这样看去,母子俩的相似度没有那么高,只有用眼睛去看人时才相像。 石玉回想,好像怀宽生病的时候,他妈妈也是这样陪着的。 瞅了眼身旁的保温袋,石玉拍了张照片发给唐辛,外加一条文字信息:【临时有事,去趟安城,电话联系。】 路上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是一个地址,还有门锁密码。
第35章 指责 第二天早上唐辛看到信息,也看到了门外沙发上摆放着的保温袋。 一份白粥,还有一份她在电话里说过要当晚饭吃的鱼片粥外加一份小包子,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 适合养病的小孩子吃,可惜已经没法吃了,熬得刚刚好的粥早已糊成了一团。 医生早间查房,确认石墨的过敏症状稳定,可以随时出院回家后继续吃药观察,或者再住两天全好了再出院也可以。 唐辛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在上京没有房子,也没有带保姆回来,医院里有最专业的医疗人员,方便又舒适。 石玉发的信息她全都看见了,包括那处住址和密码。唐辛对上京不熟悉,在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就在医院附近的别墅区,环境很好,周边的配套设施健全,对于她和石墨来说很适合。 这算什么? 惭愧? 弥补? 唐辛把手机放到一旁,没回,也没去住。 再不了解也耳闻过,石玉这种行为不过就是大部分男人在逃避时的常见心理,好像他付出了这些便弥补了那些,他是善良的,至少没有让她们母子俩在上京|城里举目无亲居无定所,他是个好人。 可是那个好人跑得比谁都快,在他儿子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 唐辛觉得好笑,她的亲爷爷就在这里,回家是分分钟的事,只要她想。 她和石墨还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要被石玉施舍接济。 出院那天,梁桥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竟然到医院来接,问她是去酒店还是哪里。 唐辛说去酒店,车便朝着酒店的方向开。 房间是早就开好的,上次她来上京就住在这里,谁知刚进房门就接到电话,是石玉。 时间掐得真准。 唐辛到阳台去接电话,留了个门缝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虽然有梁桥陪着,她怕石墨到了新环境不适应会想要找她。 石玉问她是不是出院了,连个名字都没提,烫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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