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把手臂搭在座椅的靠背上,用手托着她的脑袋。 雨水成滴落下时打湿了脸,她就傻乎乎地笑起来,石玉用手抹在她脸上,抹掉不断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合上车顶说:“到你家了。” 她不解,问:“什么?” 女人声小,雨声大,噼啪落在车身还有车窗上,几乎盖过声音。 他指指窗外的雨,她把脸贴到窗上,用手指尖轻轻划过,喃喃地说:“下雨时有一点像,但是平城不这样,上京和平城的区别很大。” 石玉觉得,她想说的可能是上京不是平城,也不是她家。 揉了揉头发,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没说。 每次揉她头发都不高兴,这次没有,就那么扒着窗看外面,不知道是在看雨,还是在看上京|城,或者透过上京的雨夜在看平城。 车开得快,穿风破雨,不过几条街的路程便从雨里冲了出去。 唐辛从窗里摸着外面残留的雨滴,因为车速而快速甩落,不无遗憾地感叹:“就下了这么一会……” 倒也用不着人安抚劝慰,她自己又高兴起来,“那就去你家吧。” 石玉总觉得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看着蛋糕的面子。 多现实。 他又突然觉得现实点挺好,不矫情,不会消耗无用的情绪,不浪费彼此的时间。 不是不能哄,也不是哄着没意思,而是两厢情愿难得,就像孟既明和梁善那样,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现在这样多好。 上楼时,石玉牵着她的手,唐辛拎着蛋糕盒,还剩半块没吃完。 其实已经有点晃得烂了,非说还能吃舍不得丢掉,石玉说明天再给她买,她立刻竖了根手指在嘴上,接连嘘了好几下,悄声地说:“别让人听见,你别害我。” 原来她知道啊,家里好几个人看着她。 确实没那么自由,至少不是她向往的自由。 他揽过她的肩,靠到自己身上,低伏在耳边也悄悄说话:“明儿晚上,还开着车去,吃完了回来。” 唐辛后仰着拉开些距离,审视他的神色,确认不是在诓她,这才又开心起来,“行,你可别忘了。” 怕他后悔似的,踮起脚又说:“你儿子可爱吃了,真的。” “是么?”他问:“好吃么?” “嗯。”她提起盒子往他眼前送,晃了晃说:“你一会尝一尝,好吃的,特别特别——” 他说“好”,堵在她滔滔不绝的嘴上,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打开门,把人带进房间里面去。
第216章 睡觉 一进门就抵到了墙上,亲得难舍难分。 进门之前不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想着亲一下。 门一关,就变了。 石玉问她巧克力里是不是有酒,唐辛说没有,还特别认真地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膛,告诉他:“有奶油。” 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更像是喝了酒,眼神里带了些痴缠劲儿。 可能是那段路的雨里有酒,石玉想,想要同她说逗个趣,偏偏唐辛已然说起话来,他便听着她说,看她半眯着眼睛飞扬着笑意,软着声地讲给他听。 她告诉他,这块蛋糕是用融化的巧克力和奶油调和后淋在蛋糕的表面,巧克力不能少,奶油不能多,这一块的比例刚刚好,非常完美。 每说上半句他就亲她一下,嘴就没分开过。 她推着他的脸说得断断续续,倒也没急,始终笑着。 吻得好时便不说了,停下来他又让她继续,反复了几回都没恼,甚至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亲一下说一句。 说她以前没那么爱吃巧克力,可是一怀孕就特别想吃,非要吃到不可。 又说她也不是那么爱吃巧克力蛋糕,什么歌剧院蛋糕、熔岩蛋糕、甘纳许蛋糕都那么回事,可是今天这一块特别特别好吃。 他问有多好吃,她便很认真地去想,想了半天还是那句——特别特别好吃。 他就笑。 是,特别好吃,他看出来了。 她不让他笑,他才嗯了一声,拇指抹过缠吻的唇角,揉按着说:“特别,特别,好吃。” 笑的人换成了唐辛,咬住他的手指,笑得更加得意了。 石玉不在意,不疼,也不痒,反倒多了几分情趣。 她肯定忘了,那一小抹奶油在她嘴上时的样子,要是记得,八成会翻脸,哪怕现在心情很好。 石玉便没提,好不容易气氛刚刚好,扳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不能干,更不能让她想起来。 手一带就托着腰贴到了自己身上。 小肚子虽然鼓起来了一点,腰还是细的,凹陷在他掌间依然合适。 吻了又吻难免带了些别的意味,尤其偎在怀里的女人特别配合,连话都不说了眉眼带笑,踮着脚挂在他身上。 一起洗了澡,一起躺到床上,唐辛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他。 此时此刻,完全看不出刚才镜子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刚才他给她吹头发,低垂着眼,拨弄着她的头发,从镜子里看就像面对着的人是石墨,特别认真又细致,这里吹一吹那里拨一拨,没半分欲望似的,就像个父亲。 现在不是,现在是男人,用他那双男人的眼睛盯着她看,配合着抚过的指尖从眉毛一直看到嘴唇,停留一二又再往下。 手在最高处时停住,唇落下来,落在她匆忙闭合的眼睛上。 声音又低又轻:“睡吧。” 话音方落,灯光转暗,直至漆黑一片。 男人躺在她身旁,推着她的肩侧转过来,手掌抚在背后,一边又轻又慢地拍一边道了声晚安。 许是和石墨说顺口了,对她说的也是那句:“做个好梦,睡个好觉。” 唐辛心里像有火苗在跳,平贴在他胸前的手一蜷,能听见指甲刮过皮肉的声音。 “疼么?”她问。 肯定划破了,但她毫无愧疚之心,甚至用指尖拨了拨,确认破皮了。 他说还好,隐约带笑,拍在背上的节奏没变。 她贴着他往下挪,脸从肩膀蹭到胸膛,又摸了摸找准位置,用嘴在上面吹气,然后扬着头又问:“好点么?” 石玉的手差点也挪下去,特想在她的屁股上拍一下。 比哪次都该打。 偏偏就没打。 反而推揉着说:“你再亲亲,能更好一点儿,光吹没用。” 她就真的亲上去了,比什么时候都听话。 亲了一下又一下。 原来她会啊,不再像小鸡吃米,而是特别轻特别软的用嘴唇去亲,生怕弄疼他似的。 比之前刻意勾引他的时候会多了。 那时候,就是生扑。 毫无技巧可言。 现在也透着点生,但是已经强多了。 唐辛听见他哼了一声,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偏偏没个回应,唯一的回应是他的手,从背后到了脖子后面,托高她枕回到他肩窝。 石玉压着她的脸,警告:“你别招我,睡觉。” 唐辛委屈,细声埋怨:“是你先招我的,是你带我进来的。” “我是带你进来睡觉的。” “那你睡呀。” 这一句给他顶的。 他对她好,她觉得他坏,真是不识好歹。 啪,一声。 到底还是拍了一巴掌。 落手的时候收着劲,所以声没那么大也没那么脆,被打的人偏却叫了一声,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又像,勾魂儿的精怪。 石玉气笑,又拍了一下。 第一下,人就贴紧了,再一下,缠到了身上。 跟条滑溜的蛇似的。 唐辛张嘴就往他身上咬,故意咬在被她指甲刮破的地方。 他抓握住她脑后的头发,没扯开反而摁住脑袋,哑声说道:“演上瘾了,是不是?” 她含糊应下,收了牙改为亲吻。 灯光忽然大亮,唐辛以手遮眼还没缓过神来,被他放平了躺在床上。 人随声至。 “来,接着演,这样看得清楚。” …… 石玉醒时将近正午,唐辛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石墨几次要敲门都被阿姨带回到楼下,还去外面院子里玩了一会,无奈太热玩不了多久,又想跑去找爸爸。 最后干脆抱了个小椅子放到门外,坐在上面等。 石玉一开门着实愣住,关好门蹲下身问他:“做什么呢?” “等你。”石墨扬脸便笑,露着几颗小白牙解释,因为阿姨不让他叫门所以才坐在这里,这里离爸爸近。 石玉听过太多好听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此时忽觉那些人不过随口道来,和石墨这一句比起来不及万一。 抱着他下楼,边走边说:“昨儿回来得晚,多睡了会儿,对不住,让您久等了。” 石墨瞅他半晌,搂着脖子直笑,一个劲地说:“没关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大人就是这么和他说的,现在,还回来了。 听在大人的耳朵里,特别真挚,满溢的情感和依赖。 直到石墨坏笑着悄悄问他:“妈妈呢?还在睡?” 石玉搂紧他也笑起来,顶着脑门说:“妈妈再睡一会儿,咱们爷儿俩先吃饭。”
第217章 王子 一顿饭还没吃完,两个人就看见唐辛要出门。 临走时特意来和石墨打了个招呼,说是晚一点回来。 石墨问几点,唐辛说很晚,连想都没想一下,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 石墨嗯了一声,沉默着琢磨时间。 现在的他对时间有了概念,比如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洗澡,几点上床睡觉,到了周末再加一个几点钟要去幼儿园,仅此而已,但是足够询问大人的时间安排。 唐辛便给了他一个时间,大概十一二点,见他仍是思索又把大概去掉。 石墨说行,还点了点头,慎重的样子如同认真思考过后终于首肯。 唐辛刚要走,石墨问她是不是灰姑娘,所以才十二点回来。唐辛反问谁给他讲的这个故事,这么小的男孩子都知道灰姑娘了? 聊了两句才知道是笑笑说的。 石墨没和她多纠结不相干的事,只问爸爸是不是王子,唐辛差点没忍住笑,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以你爸爸这个年纪,如果真的出现在童话故事里,应该是国王。” 石玉挑了下眉,抬起眼来看着母子俩说话。 石墨挺高兴,表示如果爸爸是国王,他是不是就是王子,他要和笑笑结婚。 唐辛不知怎么答,去看石玉,结果听见石墨又说:“妈妈,你别死,后妈不好。” 这样说时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就好像已经受到了来自后妈的迫害,甚至带了些哭腔说:“我不要当白雪公主。” 唐辛哭笑不得,更有一种被人戳了脊梁骨的警觉。 小小的男孩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很正常,从灰姑娘光速跨越到白雪公主也正常,无视父亲因为年纪而挑起的眉头、欢喜于自己是个王子也正常,但听在唐辛的耳朵里最后只落了个后妈。 她就是后妈。 唐辛揉了下他的脑袋转身往外走,听见石墨和石玉说起话来,问石玉是不是也要出门,和妈妈一起。 石玉把勺子放回到他手里,随意看了眼唐辛的背影,说:“爸爸在家陪你。” 小孩子追问:“陪我睡觉?” 大人含糊其词:“陪你睡午觉。” 石墨一下就懂了,眼珠子转了两转,笑眯眯表示他要去奶奶家,没问可以不可以,只说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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