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才能打回原形。 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嘛,距离产生美,先通过社会关系的剥离从心理上改变固有形象,重新再去看看彼此。 是他的,跑不了,不是,也留不住。 强留下来最没意思,这么没品的事,有生之年他还真没干过。说出去,惹人笑话。 坐得久了,便能视物,心也静下来,唐辛忽然觉出冷来,打了个激灵。 石玉问她洗完了没有,唐辛纠结半天无奈地说:“冷,洗不了。” 合着在这儿坐了大半晌,内心挣扎还没结束,那就是想洗。 石玉把她手上缠的方巾摘下来,投在水里重新打湿,一手握住大腿,一手直接往上擦拭。 溪水直接淋在皮肤上面,激得唐辛直叫,一把抓住近前的肩颈,边捶边叫:“松手,石玉,你松手,我不洗了——” 他的声音比她低,却沉沉落入耳中,成功截断她的话。 “洗都洗了,不洗不就白遭罪了。” 听着,就像人们最常说的来都来了。 道理她都懂,可是真的冷,是冰冷到骨头缝里的那种,就好比站在上京冬天的寒风里,裹着雪。 不,比风雪还冷,像针一样细密地扎进皮肉里面去,反复戳刺。 不一会儿就麻木了,连知觉都没了,整条腿都是僵的。 他还嫌不够,问她:“肚子洗不洗?” 说着就要帮她似的,唐辛连忙摇头,“不!” 特坚决,“绝不!” 不是怕羞,是怕冷。 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知道! 再一想也对,她过生日的那天夜里,他们俩什么没见过,不止见过,摸也摸了,亲也亲了,除了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比哪一次交流得都更加彻底,大灯开了彻夜,谁也没想着去关掉,真是……令人绝望又欢愉的该死的交流。 石玉这才把她带出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又问:“抱你回去?还是背回去?” 不过十几米远,唐辛想说自己走,再一想这种时候矫情个什么劲,抬手挂在他脖子后面。 她再也不想让他背她了,也不想再顶着他,这人,真的讨厌死了,那张嘴该找根针给缝起来。 今晚!他要是再敢乱说话,她就把随身带的针线包拿出来,给他缝个严严实实。 石玉横抱着她往帐篷走去,唐辛忽然小声问:“这里……是不是有蛇?” 特别小心,特别严肃,巴掌大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闪烁,明显的害怕,直往他怀里缩。 有,前两天他还见过,却说:“哪儿来的蛇,刚才是我,要不是我躲得快,也得和你一样变成一条腿。刚好,把咱们俩捆在一块儿,能凑出一双好腿来。”
第266章 难受 石玉把人放下,转身又出去了,酒还没喝完,两位老人还在继续,他不能留在帐篷里。 留着也不合适,唐辛要抹药。 这种时候别招惹她,对彼此都没好处。 每次亲昵她都配合,看似心怀坦荡无愧于天地,实则每一次过后心里的抵抗都会变得更强。 不是她逆反,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私心里的自己才是最首要的那一个,只有自己心里痛快了才能再去想其它。 唐辛的心里对他有思维定式,认定的事谁都打不破,只有她自己可以。他能做的,就是往后退,退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 帐篷里的人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早就应该上好药了,依然没动。 还是邓和有先说:“今儿就喝到这儿吧,歇了,明天一早起来再喝,喝好了就回去了。” 转而又向老人道了番谢,两人提着酒回到帐篷里又聊起来。 石玉独自又坐了一会儿,抽了根烟。 他没催过邓老回去,心里想过,就在刚才。 一是因为唐辛走路费劲,二是回去离婚,想好了就做,别再耽搁。 日子久了容易生变故,人心最易摇摆不定。 要不说是忘年交呢,他没提,老爷子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这趟出门的日子太短,十年前两人也出过一趟门,玩了将近两个月才回上京,那才叫尽兴。 以后有机会再来,日子长得很,只要想就有机会。 进到帐篷才发现唐辛已经睡着了。 搁在以前,她会一个人钻进睡袋里面去,压根就不带想他的。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避讳,盘腿坐在那里,脑袋一耷拉就睡了。 就像玩得正起劲的小孩子,玩着玩着就去会周公了,维持着玩时的姿态。 石玉坐她面前,拍不是,叫不是,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突然脑袋一垂把自己吓醒,忍笑扶了她一把。 “睡吧。”石玉说着站起来,把睡袋打开,向她示意。 唐辛呆坐着还没完全醒,看着他躺进去。 晕晕乎乎仿佛看到了两个脑袋,石墨扎在石玉怀里,两个人在说话,一边喁喁细语一边开怀地笑。 说着说着就困了,石墨翻身,用小后背偎靠在他胸前,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石玉会低头看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晚安,希望他在山里也能拥有一个好梦。 会吧,唐辛觉得,她能看得出来石墨很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发烧那天,身体都那么难受了,依然舍不得从石玉身边离开。 定睛再看,就石玉一个人,正看着她,问她睡不睡。 唐辛只纠结了片刻,钻进去,像石墨那样背靠着他。 她不想靠着,实在是没办法,一个人的睡袋挤两个人,连个缝隙都没有。 她劝自己别较劲,冻死的是自己,快乐的是别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死了,他就属于丧偶,她的钱会成为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她什么都带不走。 说不准她的钱和儿子还会便宜给别的女人,万一,那女人对石墨和石砚不好怎么办? 她试着想象应该可以相信石玉,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挤在一个睡袋里,两个人都难受。 唐辛困极,感受依然清晰,强忍着一句话都没说,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睡,睡,睡,睡着了就没有感觉了。 石玉也不舒服,空间狭窄又不能动免得她误会。他连抱她都不需要就紧紧贴在身上,还时不时扭动一下,想睡都难。 都以为睡不着,两个人睡得都沉,一觉到天亮,是被外面的鸟儿唤醒的,还有投晒在帐篷上面的微光。 又见山里的日出,和前两天找人时的心境完全不同,雨过天晴的日出分外美丽,阴霾散尽,只有清晨的露珠积聚在叶子上面,像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水晶,被阳光温柔包裹住。 收拾好行装原地等待直升机来接,坐上去唐辛才发现原来石玉和邓和有也一并离开。 唐辛问他往哪儿飞,石玉说回城里。 她以为石墨还在医院要去接他,满心期待到了机场,转乘公务机才知道他们俩要去安城。 石玉说已经联系过了,石墨跟着辛微宇回家了,唐辛“哦”了一声,反应过来问:“那不是该去平城?” “去安城了。”石玉如是说,往后靠去点了支烟,看向舷窗外面的天,远处有云,散了又聚,分不出你我。 唐辛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父母从平城去了安城,她不知道,石玉倒是一清二楚。 想了又想,她试着问:“工作调动?” 石玉回:“对。” 她又问:“不是说要去上京?” 石玉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说:“工作嘛,哪里需要去哪里。” 唐辛似懂非懂,倒是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犹在耳边。 当年时常听到,她爸爸有时就会笑着这样说,现在的她也是,笑着问石玉:“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石玉也笑,夹烟的手半悬着,遮了片阴影在脸上,点了下头说:“没错。” 她却笑不出来,就算再不明白这里面的事也觉得有问题,心提起来便放不下,不知道唐明岳这次的工作调动是好还是不好。 不知道便问:“那一个月你总说忙,是在忙这件事么?” 石玉回想,她说的是几个月前的事,他故意借口忙碌把孩子交给她。 母子之间即使有天生的情感维系,后天的培养也是必需的,她总是不愿意出现,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唐辛见他不语,更是焦急,催道:“到底是不是?” 石玉摆了下手,“也……不是。” 他要是直接说不是,以她现在的灵敏度一准儿得追着问他到底在忙什么,以排除不是为了她爸的事在奔波。他不能自找麻烦给自己挖坑,故作沉吟方才说道:“你想多了,就是个正常的工作调动,你不懂。” 让他这么一说,她不止急,还有点生气,“我就是不懂,所以才要问你。” “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第267章 美梦 石玉坐直,把烟灭掉。 过于正式的姿态让唐辛瞬间也坐直了,紧张又强自镇定的模样逗得他直笑。 石玉有心逗她,半真半假道:“别说你爸那边没事儿,就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谁都能去帮忙走动,还就是我不行。这么说,你能懂么?” 唐辛直勾勾盯住他,想明白了里面的关系,点头,“能。” “那咱们还说假设,假设有问题,你也千万别小瞧了你爸的势力,要不然你们姓唐的祖孙三代近百年的奉献不是全都白混了。” 是这么回事,唐辛也信,可是……她还是不懂。 也不是完全不懂,偏偏似懂非懂的半调子才更令人心慌。 明明说好了要去上京,中途转去安城,哪怕同样是上调,意义完全不同。说这其中没有变故,她不信。 这就相当于临阵换帅,帅旗都扯起来了,战鼓已擂重兵压境,突然之间变了卦要换去别处作战,属兵之大忌。 打小她就是听着唐明岳讲的故事长大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是懂的,不懂的是内里的关系,能想到的就只能是关系出了问题,再或者就是安城有问题。 就像石玉说的,他们姓唐的三代人都在干着同一件事,积攒的关系复杂庞大,越是这样根基就越稳固。荣于此,辱亦于此,但凡哪条线上的人出现一丁点问题,都会有不可避免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扯出来,越扯越多。 唐辛不说话,垂着眼自己琢磨,一会眉心紧蹙,一会凝神屏息,良久,攥着的手缓缓放松。 石玉这才露了丝笑,“这事儿,完全是你爸自己的意思,你爷爷也赞成,毕竟安城是省会,和平城的意义完全不同,回头再去上京时,别瞧都是调上去的,市里和省里的级别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连带着笑声落进唐辛耳中,仿佛在对她说:别瞎想,没影的事。 唐辛的心忽然就又放下去些,探过身问:“能差多少?” 刚才还紧绷着的嗓音变得轻悄,像怕被人听见。 石玉扬起下巴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猫一阵狗一阵的,刚才还像个大人似的冷静思考,现在又跟个小孩子似的说了就信,脑子都不带转弯地跟着他走。 他也没全骗她,未免她再继续追问别的,接着她的话茬避重就轻地开玩笑:“不光是职级上的区别,是多少人仰望一辈子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黄粱美梦。” 唐辛一愣,明白了,这人分明是在耍着她玩,说了等于没说,还给她胡乱扯了一大堆没用的毒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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