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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已经说过，安煜虽然是我在人间的代理人，但我并没有完全操控他的思想，我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以他的身份出现。和陆慧一遇到的那天，是他自主的行为，他确实对陆慧一产生了好感，如果没有你的横加阻拦，这种好感将会逐渐升温成感情，而且是双方的。” 陆晏洵额角青筋跳动，他深深地呼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安煜不由得有些紧张，理了理衣领，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但陆晏洵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口时声音也变得平静： “我既然已经回来，就不会把她拱手让人，而且她已经接受了我。我不明白你所谓的棘手问题究竟是什么，难道没有按照你们所谓的秩序生活，就是错的，就要纠正，未免也太狂妄了。” “陆总，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安煜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是月老，但也不可能非要拆散别人的姻缘，我是想告诉你，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秩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一旦被强行改变，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什么后果？” “这个说不好，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有可能会使人遭遇不测。” “什么不测？” “就是危险啦、意外啦这些。” 陆晏洵没有说话，手紧紧地攥住，用力之下，关节泛出青白色。半晌，他松开手，忽然嘲弄地笑了： “你觉得，凭你这些无稽之谈，我就会怕了？” “的确，我这些话听起来，像是从一个疯子嘴里说出来的。”安煜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 “这是你重生之前，写给你女儿陆易珊，也就是韩沐然的信。”安煜转身欲离开：“哦对了，里面还有一样东西，是你一直戴在手上的，如果你想聊聊，可以随时联系我。” 安煜离开之后，陆晏洵沉默地靠在沙发里，身体仿佛陷进了一条冰冷的河流，寒意逐渐侵入四肢百骸，让他动弹不得。 良久，他终于打起精神，起身拿起桌上的信封，缓慢地拆开。 里面是他亲笔写给陆易珊的告别信，还有一枚戒指。 戒指的内侧，镌刻了两个英文字母——“HY”。 这是他的婚戒，而陆慧一的那枚，则刻着“YX”。 交换戒指，将对方的名字贴在指间，从此之后，不分彼此，不离不弃。 陆慧一许是梦到了什么，忽然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呓语了一句，陆晏洵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安抚似地轻抚她的后背。 “渺渺，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觉得我特别自私。”他凝视她的睡颜，心脏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缠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安煜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相信，我没办法放开你，就算有什么后果，都让我一个人承担。” “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陆慧一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发现陆晏洵的脸色有些疲倦。 “昨天夜里一时睡不着，起来刷了一会儿手机，结果彻底失眠了。” “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了，陪着你。”陆晏洵喝了一口咖啡：“今天有什么安排？” “不好意思，要放你鸽子了，我和同事约好了去逛街。” “是和你那个实习生徒弟？” “你怎么猜到的？” “你提过她几次，看出来对她印象不错。” “是啊，这孩子干活认真，性格又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陆慧一的表情变得温柔：“我总觉得和她很亲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陆晏洵没说话，在她手上握了一握。 “说不定你们以前真的认识，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随口应道：“也许吧。” “慧一姐！”韩沐然端着两杯奶茶，看见陆慧一的身影，兴冲冲地小跑过来。 “慢点，别摔着了。” “给，这是他家新品，排队的人可多了，我是提前在手机上下单的。” 陆慧一接过来，纸杯还是热的。 注意到她的饮食习惯，特意点了热饮，足以见心思细腻。 “谢谢小沐然。”陆慧一挽住韩沐然的手。周末的购物中心，人流熙熙攘攘，她们一边聊天，一边漫无目的地逛街，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 “想吃什么，我请客。”陆慧一拉着韩沐然往楼上的餐饮区走：“据说楼上新开了一家创意菜。” “好呀，我都行。” 陆晏洵并没有出门，他推掉了几个邀约，简单吃了午饭，在书房里安静地看书。 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他拿起来，发现是韩沐然发来的一张照片。 是她和陆慧一的合影，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看背景应该正在餐厅里。 陆晏洵唇角扬起，点开对话框，想了想，回复了一个点赞的表情。 书看得时间长了，脖子和肩膀都有些不舒服，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去卧室换了跑步时穿的衣服，去到健身室。 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地跑了一个多小时，陆晏洵短暂休息片刻，洗了澡出来，发现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韩沐然打来的。 他有些诧异，忙拨回去，刚响了一声马上被接起，韩沐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爸，我们刚才遇到了歹徒，我妈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陆晏洵的脑中如巨石崩裂，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第20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消毒、麻醉、缝合、包扎，处理好伤口，陆慧一出了手术室，一眼就看到了陆晏洵。 他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毫无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陆慧一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面前，目光停留在自己包裹着绷带的左肩上。 她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被刀子扎伤了而已。” 一旁的韩沐然眼睛红肿，陆慧一摸摸她的脸：“干嘛哭成这样，只是一点皮外伤。” 陆晏洵唇角紧绷，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向韩沐然，问道：“你有没有事？” 韩沐然抽噎着摇头：“我没事，是慧一姐护住了我，自己受了伤。” 陆晏洵点头，略微松了口气，接过护士送过来的轮椅：“走，回病房。” “不用住院了吧，定时来换药就好了。” “乖，手续已经办好了。” 陆慧一拗不过他，又见韩沐然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神情又是焦急又是愧疚，心下不忍，于是对陆晏洵说：“让小杨送沐然回去休息吧，她一直陪着我，也累坏了。” 韩沐然的眼泪又渗了出来：“可是我想陪着你嘛。” “沐然，”陆晏洵叹了口气：“听你……慧一姐的话，我叫司机送你回学校，不要乱跑，有事第一时间打给我。”顿了顿：“明天再接你过来。” 小杨已经候在一旁，韩沐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关了门，病房里清清静静，陆慧一一直绷着的弦瞬间松懈，靠在床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陆晏洵，声音里满是委屈： “那会儿真把我吓死了……” 陆晏洵欺身上前，抱住她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安抚似的轻吻她的额角还有头发。陆慧一的眼泪蓄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在男人的手背上。 “都是我不好。”陆晏洵拭掉她的泪水，眼睛红得厉害：“我明明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 “干嘛要怪你，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她埋头在他颈间，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陆晏洵如鲠在喉，胸口更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门突然被敲响了。 陆晏洵整理情绪，沉声应道：“请进。” 是几名警察，站在中间的穿着白衬衫，肩上戴着三级警监的警衔，模样已经上了年纪。 陆晏洵站起身：“您好刘支，劳烦您亲自过来。” “陆先生客气，刚才向医生了解了您爱人的伤势，幸好没有伤到要害。”来人正是辖区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刘松，他语气虽然温和，但面色严肃，眉宇间拢起轻微的沟壑。 “行凶的嫌疑人已经被采取强制措施，我们想向伤者询问一些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 陆慧一点头：“方便。” 这起行凶案件发生得十分突然。陆慧一当时正和韩沐然在餐厅用餐，周围人声鼎沸一片喧闹，外头突然传来尖叫声和呼救声，紧接着一个手持刀子的男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韩沐然的座位距离门口较近，且背对着凶手，首当其冲，电光火石间，陆慧一来不及多想，扑上去把韩沐然护在了身下，左肩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随后警察很快赶到，将嫌疑人当场控制，陆慧一等伤者被紧急送往医院。 做了笔录，随行的法医进行了简单的伤情鉴定，刘松等人起身告辞。 “嫌疑人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持械无差别行凶，性质十分恶劣，各级领导均作出批示，要求从快从严推进案件侦办工作，一定会给无辜的受害群众满意的交待。” 陆晏洵将一行人送出门，握手致谢：“辛苦警察同志，我们也会全力配合。” 助理适时出现在门口，送来一个保温盒。 “阿姨炖了鸡汤，喝一点。”陆晏洵舀了一勺，喂到陆慧一唇边。 麻药过劲，肩膀的疼痛愈发不容忽视，陆慧一面露倦色，摇摇头：“不想喝。” “补充点营养，有利于伤口恢复。” 陆晏洵的脸色并未比她好到哪里去，仿佛他也同样是个受了伤的人，陆慧一耷拉着嘴角，勉勉强强喝了几口。 陆晏洵放下碗，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触感很凉。 她的手和她的脸一样苍白。 “别强忍着，疼就抓我的手。” 她指尖用力，末了又松开，努力地冲他扬起嘴角： “你在这儿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我当然陪着你，哪都不去。” 陆慧一点点头，陆晏洵帮她把床头降下去，小心地让她侧过身躺好，手仍然被她握着。 由于肩膀的伤势，陆慧一并未睡得很好。晚上的时候，助理照旧送了饭菜过来，她也没什么食欲，被陆晏洵哄着吃了几口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查房，检查了陆慧一的伤势，叮嘱了洗澡和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换过药没多久，单位的领导专程来到医院看望，送来了鲜花和慰问金，嘱咐她好生养伤，众人又寒暄了一阵。 老闷在病房里也是无聊，陆慧一本想出院，但陆晏洵坚持留下观察，她只得作罢，正准备下楼转转，房门又被敲响了，这回来的是韩沐然。 韩沐然顶着两只熊猫眼，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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