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便在众人遗憾的狂欢中结束了。 出了喧嚣热闹的演唱会,杨千嬅还在唱“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十年后或现在失去,反正到最尾也唏嘘”,脑子里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但终究演唱会结束,人尽散而去,我们被拥挤的车水马龙拉回了现实。 我们三在不同的学校,原本的计划是:我和梁仕沅打车回学校,江铖涛留宿我们学校旁的旅馆,第二天一大早再返校。 现如今变成了,梁仕沅被迫失约,我和林可可还有江铖涛三个人斥巨资在学校附近开了间大套房,江铖涛睡套房的沙发,我和林可可挤里屋的大床。 我们在app上面,寻找了家大学城附近的旅馆定下来,酒店在我和林可可两家学校的折中位置,显得有点刻意的不偏不倚。 我们站在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门口等车,特殊的高峰期,三部手机都无济于事。 突然身旁的年轻女孩子主动开口同我们热络聊天,“你好,请问你们也是要回大学城吗?要不我们5个人打一辆,挤一挤,顺便省点钱?不然这个点好难叫车”。 正在埋头苦干“刷打车软件”的我,听到有人同我打招呼,眉头紧锁地抬了头,视线落在女孩子的身上,晃然一眼认出了是刚刚站在我身前谈话的那对情侣。 还未等我接话,江铖涛便激动得抢了先,他看样子十分想迅速逃离这个现场,“当然可以,我们努努力,争取早点回去”。 从三个人的队伍演变成五个人,我们在演唱会里流了一身汗,此时更是浑身熏臭,齐刷刷地站着狂刷手机和拦车。 四十分钟以后,那个陌生女孩子运气好,抢先约到了车,于是我和林可可与那对小情侣挤在了后座,前面江铖涛坐了副驾驶。 在回去的车上,为了后座能坐满4个人,小情侣将随身带的书包放到了身前来抱着。 期间他们打开书包拿巧克力补充体力,我隐约看到了里头有本医大临床心外方向的书,我曾在梁仕沅的桌上见过。 于是我便同女孩子随口聊了两句:“你研究生方向选择心外科吗?” “是啊,你也是吗?” “我不是,但男朋友是” “好巧啊,说不定你男朋友还是我同学呢!他叫什么?”,女孩子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很是可爱,眼里还有些期待。 “梁仕沅”,我说。 “哇塞,我听说过他,我们系出了名的人物,那他决定好了明年初要去美国哪所高校了吗?” “美国?明年?”,我原本平静的双眸开始有了几分暗涌,甚至带着震惊,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此时女孩的男朋友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下她,像是某种暗号,她眉眼紧蹙,立马改口解释:“可能是我今早见校领导太紧张了,听错了”。 江铖涛已经在副驾驶累得睡死过去,而林可可挤在我身旁倒头假寐,听到这话,突然间睁开了双眼。 从体育馆前往大学城的路上,需要经历一条2公里的隧道,临近凌晨的隧道里,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空旷,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夏风大口地潮涌着,从降落的车窗外席来,我和林可可挤在狭小黑暗的空间内,恍如和解般对上了一眼。 风很大,将我们的视线吹散。 林可可将头轻微探出后车窗,而我不再说话,闭上眼,感受着凌晨清爽的风,成了第二个倒头假寐的林可可。 按照约定,的士师傅先将我们送到酒店,而后送那对情侣回了医大。 下车时,江铖涛已经睡饱后恢复了体力,从副驾驶跳下来,似睡非醒的目光来回在无精打采的林可可和失魂落魄的我身上打量,随口提了一句:“我刚在车上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总觉得下半场才刚刚开始”。 “你们怎么不说话?”,江铖涛左右拉扯着我两,推拉着机械般的我们,步履轻缓地进酒店。 酒店套房内,我和林可可轮流洗完澡后,便躺在同一张床上,有了久违的平和。 窗外突然下了场大雨,雨水打湿了还未来得及关的窗口玻璃,留下清脆的撞击声。我们各自侧着身子,背对着对方,带着少女无法向世人坦白的落寞和委屈,同彼此偃旗息鼓,彻夜难眠。 床头的两台暖灯未关,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更不如黑夜有足够的包容心,可以容纳同一个密闭空间内所有人的心事。 一整夜下来,屋内静寂,偶尔有几声哽咽,像是有人患了严重的鼻炎。 翌日,夏台风来袭,下了场暴雨。 好在赶巧是周六,我们都没课。 江铖涛以不舍得高价套房、仅过一夜性价比不高的由头,将我和林可可压制在酒店过了一天,蹭完了早餐,继续蹭完午餐才办理退房。 我和林可可心事不佳,毫无胃口,便任凭江铖涛做主,陪着他闹腾,直到他玩累了消停,我们才踏上返程。 梁仕沅晚上9点的飞机落地泉城。 我没去机场接他。
第24章 旧鞋新穿 我们科室同医大合作的项目进程日近紧凑,我和梁仕沅先前因分手特意回避了几次见面,但工作业务密切、场合时常重叠,让我们不得不直面现实。 有天我照常去找陈主任汇报工作,陈主任不在办公室,我只能先将报表资料安放在他桌上,然后步行回诊室。 院内白天的电梯总是格外拥挤,我除了正常上下班几乎不去湊热闹。 与往常一样,我独自绕道走安全通道的楼梯,从5楼到1楼的距离,鲜少人会碰到病人与家属,寥寥数次撞面同行的都是院内同事。 走在楼道里,我放慢步伐,脚下是以前买的小白鞋,偏大了一码,鞋带时常会掉落,但今天走起路来,总觉得舒适度不错。 我的视线并不在平铺直序的阶梯上,而是来回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旅行照,趁这几分钟的空档回味着西藏之旅。 毕竟多年来难得发一条旅行动态,为此博了不少眼球,仅有百来号好友的朋友圈,竟也得了半数以上的点赞。 院内的白炽灯像是永远不会落败的太阳,将黑夜和白天极力归纳、调整到同一个频道上,哪怕是原本暗黑、近乎无人踏足的安全通道,此时也足以与外头日光媲美。 我走在这狭小的光亮里,听到了前头有男女对话的声音,女子声音轻快,落入耳中,便觉得此人利落能干,而男子的声音低哑,有着轻微的烟嗓,让人引起无限遐想。。 “院长和主任那边我都带你见了,这几天你刚回国,有什么不熟悉的都可以问我”,男子走在前头,白色的休闲鞋踩着楼梯上,每一步都走得短促,却没有留下声响。 脚步声无法带来任何的辨识度,但声音可以,我像个偷窥者同行走在他们身后的拐角,并没有瞧见正脸,但仅凭声音和拐弯时匆匆掠过的那双白鞋,便足以说明一切。 “那你作为东道主,是不是应该考虑约我去你家逛逛?” 女子这话入了耳,我甚至可以想象她眼中的期待。 “不太方便,何况离医院也不近,若是想约饭,改天可以喊上师兄他们,大家一起聚聚”,男子似乎在婉拒。 刚下4楼时,我本可以抑制住好奇心,选择另一条路绕道,但我的身心各有各的想法,对于梁仕沅的一切,尽管分手了,似乎还有强烈知晓和破局了解他隐私的冲动。于是我将所有的话都听得认真。 “你又没有对象,担心什么?仕沅,我发现你真的很防着我,难不成到你家,你就会从了我?你这么拧巴,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你那国内前女友了” “你不是她,别总拿她说事”,梁仕沅口吻清冷,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情绪可言。 此时凸显男人本性的话一出,激发起了女子强烈的好胜心。 她突然妩媚地笑了起来,用手轻轻地别开自己耳旁的细发,露出白皙洁净的耳朵和侧脸,挨着男子更近了些:“当然不一样了,她只能是前任,我不是”。 我看不到对方面部的任何表情,但梁仕沅不再对此做出回答,任凭她站在身旁调戏。 多日来,我努力维持着平静如水,对梁仕沅相关的事情毫无波澜的状态。 此时望着已经消失在拐角的男女热络亲密的背影,就像是一面平静的湖,被人刻意丢了一颗石头,原以为石头很轻,不会引起任何的水花,却不曾想已经在内部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走在前头,尾随的我独自放缓了脚步,被故意落下。 一楼安全出口处的白炽灯好像坏了一盏,静默地伫立在头顶,闪烁不明。 我低头迈出最后一步台阶时,右脚的白鞋带已经散开了,我还身穿着白大褂,里头是件不过膝的短裙,只能微弯下腰,准备将它系上。晃然间,视线被正前方一模一样的男士休闲白鞋吸引。 有人抢先一步,替我完成了这一切。 梁仕沅低着头,方正地蹲在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正熟稔地帮我系着鞋带,还不忘叮嘱我:“既然鞋带总掉,那就换一双吧!” “嗯,只是觉得可惜,好在我鞋子多”,我同梁仕沅似乎只是在聊着鞋子,我迟疑了几秒道谢:“谢了,梁教授”,便迅速逃离。 只是后来,拐回院内门诊大厅的我还在想,“21岁时买的鞋子,30岁还能穿吗?” “好像还是不能” …… 午饭我是独自在食堂吃的,平时的干饭搭子陈静有事回了趟家。 医院的周一总是人满为患,绝大多数同事为了节省时间,大多都在食堂凑合。为此,今日的食堂总是比寻常工作日热闹许多。 在炎热的夏季,我总是受天气裹挟,时常食欲不佳。 但今日说不出来是为了泄愤还是单纯地想要果腹,总之点了一大盘荤素不齐的菜,远超出我平时的食量。 我寻了个静辟的角落,正大口地往嘴里送食,上下门牙来回消磨着饭菜,抬头间无意瞧见了不远的打餐处有个陌生面孔。 她五官精致,眼廓与下颌线利落顺畅,东方温婉的美貌中带着一抹极具特别的英气,穿了套黑色通勤服,吸引了我的注意。 若是陈静在场,肯定会同我八卦几句,顺便谈谈对方的科室背景,可惜那家伙不在。为了避免冒犯,我很快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低头对抗着还堆积成小山的饭菜,叹了口气。 再抬头时,那位陌生女子已经主动坐在了我的正对面,自来熟地同我打招呼。 其实我知道,她就是方晚。 “你是心内的徐芊越医生?”,方晚眉眼微勾,带着浅笑,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她眼里那抹稍纵即逝的挑恤。 “你有事?”,比起对付眼前这个女人,我似乎更苦恼于浪费粮食。言语之间,我漠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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