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林小璇抬眼,看到那个跟她撞裙子的女人低着头很快地走过去。 女人没看她,只快步离开。 林小璇眼尖地注意到她的右脸很红,看起来像刚被人甩了耳光。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便看到周艳悠悠地走出来。 她的眼神冷酷无情,瞟林小璇一眼。 林小璇忙说:“周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了。” 周艳没应,向她走近,手挨向她的脸,自顾自说:“这脸真是吹弹可破。” 林小璇心里拉起警铃,直觉告诉她,这个疯女人想扇她耳光,而且很有可能,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女人就已经被她扇过了。 正想着要如何自保,江浅柠温婉带笑的声音传来,“阿艳,你在干什么呢?” 周艳瞧过去,也展开笑容,“没看出来吗,我在试她的脸的手感。” “别这样。”江浅柠走过来,嗔怪地拉她的手,说,“小璇挺好的,你别老欺负她。” 周艳嗤了声,“最虚伪就是你,为了哄秦安羽高兴,天天自我催眠,她有什么好,就一个狐狸精!” 江浅柠笑了笑,“得了,反正你要是欺负她,我不饶你。” 她想拉林小璇,但手举起来,又不着痕迹地放下去,温和道:“走吧小璇。” 林小璇垂眸说:“周总,那我就先走了。” 周艳眼里都是鄙夷,扯着嘴角。 林小璇跟江浅柠往外走。 没有旁人,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气氛。 林小璇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不住问:“柠姐,是先生让你这样护着我吗?” 江浅柠脚步略缓,随即浅淡地扯了扯嘴角。 “也算吧。”她含糊地说。 “还是柠姐觉得,你护我下来,他会高兴?”林小璇忽然有些控制不住咄咄逼人。 以前她不会这样,可能她真的变了,也受够了。 江浅柠停了脚步,意外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 看着这张年轻漂亮的脸,江浅柠默了默,先收回了视线,慢慢又往前走。 林小璇呼吸滞重,胸口胀得难受,像有石头压着,站了很久才又继续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到外面,林小璇看见秦安羽向江浅柠走过去,很自然地牵她的手,说:“回去了。” 林小璇再次定在那。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秦安羽牵江浅柠的手,仿佛要昭告什么似的。 视线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脏像被狠狠地攥住,喘不过气。 脑子,也好像懵了,糊涂了。 走出周家,脑海里仍不由自主地浮现秦安羽牵江浅柠的画面,每想一次,窒息的感觉就勒住她的脖子一次。 有车开过来,在她前面停下,江浅柠按下车窗,说:“小璇,上车。” 林小璇看过去,视线越过江浅柠看向秦安羽,僵硬地说:“不用。” “你要走出去吗?要走很远才有出租车。”江浅柠说。 听着这样关心的话,林小璇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压抑得快要麻木。 “我经常这样走,这条路我都走习惯了。”她看着他们,“柠姐以后请不要再这样关心我了,我不想让自已变成面目可憎的白眼狼。” 她转过脸,用力眨了眨蒙上水汽的眼,挺直了脊背往前走。 车子最后超过她开走了。 车里,江浅柠看向秦安羽。 他靠着椅背,神情有点冷。 “因为你,我这个工具人都要被她恨上了。”江浅柠笑,“我是不是有点冤?” 秦安羽没应。 江浅柠故作轻松地也靠向椅背,直呼他大名,调侃:“秦安羽,你麻烦了,你现在都为她吃醋了,说不定你已经深深爱上她。” 秦安羽这才冷冷地开口:“我不懂什么爱不爱的。” “那你承不承认你吃醋了?” 江浅柠揶揄,“我听阿艳说了,她发视频气你,原来小璇那么好看的妆是夜岛亲自给化的。” “小璇确实有那个魅力,她太乖巧了,很招人疼。” 说起化妆的事,秦安羽的脸黑沉了几分。 但那个还不是他最生气的。 他冷着脸,哼笑。 “乖巧?她从来就不是看起来那么乖巧。” 江浅柠惊讶挑眉,“我不相信,你乱说。” 秦安羽不接话,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十分不美的心情,眼里隐着戾气。 江浅柠却依旧兴致盎然,逗他:“既然这么厌烦,那就不要再找她了,断干净吧,然后我们就听长辈的意思老老实实结婚好了。” 秦安羽瞧过来,黝黑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不紧不慢,“你爱上我了?” 江浅柠心跳加速,面上却笑意盈盈若无其事,拿他的话还给他:“我不懂什么爱不爱。” 秦安羽嗤笑,冷漠道:“我不会再结婚的,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江浅柠好奇了,说:“如果小璇知道你这么想很失望怎么办?一段感情最好的结局应该是结婚,可是你根本不考虑给她一个未来,哪个女人受得了这种关系?” 秦安羽漠然:“她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江浅柠:“如果她要分手呢?” 秦安羽:“已经分过很多回。” 江浅柠笑着叹了口气,“如果她这一次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呢?要知道,她年轻貌美,并不会缺少追求者。” 秦安羽沉下脸,冷笑,“她要是找了下家,我不会耽误她的。” 江浅柠笑出声,“这么说你还挺讲理的,何不现在就跟她说,你不打算耽误她了。” 秦安羽浮上一点郁色,不说话了。 “阿羽,你喜欢她。”江浅柠故意激他,“你根本就不可能对她放手。” 他脸上的郁色重了几分。 江浅柠揣摩着,笑笑地看着他:“你其实是觉得她对你不够死心塌地,所以才生气吧?” 秦安羽忽然瞟她一眼,话不对题地说:“如果我一定要找一个人结婚,就找你怎么样?” 江浅柠心跳又开始加速,但她眨眨眼,嗤之以鼻,“刚刚不是很嫌弃。” 秦安羽一脸淡定:“前提是,你接受得了我找别的女人。” 江浅柠真是有点被气笑了,问:“你怎么这么坏呢?我以前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突然很好奇,你跟甄歆婕结婚那么多年,真的没有出过轨吗?除了小璇这个特殊情况。” “没有,以前对这方面没有兴趣。”秦安羽淡然道。 “那现在怎么就有了呢?”江浅柠真是无语又迷惑。 秦安羽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林小璇,默了默,无情地说:“不知道,就是觉得想。” 江浅柠扶额,“我怎么觉得你这像是迟来的叛逆。” 想了想,她又好奇道:“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秦安羽看她。 她忽然红了脸,强作镇定,“我们结婚的话,你在外面有女人,回来还跟我行夫妻义务吗?还是我也另外找个男人?” 秦安羽目光深了深,“我不会允许我的女人找别的男人。” 江浅柠红着脸,“你的意思是,只能你找女人,做你的老婆要守身如玉?” 秦安羽:“没错。” 江浅柠叹道:“你可真够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病,比如特别想报复女人之类。” 秦安羽淡淡地说:“那倒没有。” 江浅柠觉得自已好像还是有点了解他的,说:“纯粹是想任性妄为?” 秦安羽瞧她一眼。 江浅柠无奈地笑了,“谁要是爱上你那可真是倒霉。” “这个世上就没有谁会绝对地爱上谁。”秦安羽语气淡漠,“连父母都无法纯粹地爱自已的孩子。” “我应该会很爱我的孩子,如果能跟一个我喜欢的人生的话。”江浅柠说,她没有察觉自己望秦安羽的眼神有点热。 秦安羽扯了扯嘴角,这个小动作通常意味着他不以为然,甚至很不屑,说:“你自已都没发觉,你已经设立前提。如果命运就是让你跟不喜欢的人生呢?你对孩子的感情估计就带上了厌恶了吧。” 江浅柠有点哑口无言,好一会儿笑道:“你不能这么钻牛角尖。” 秦安羽说:“我没有钻牛角尖,我只是知道人性如此,所以我不勉强自已。” 两人聊着,车子到了江浅柠家楼下。 江浅柠半开玩笑:“要上去坐坐吗?” 秦安羽看着她,眸色很深,似乎真有在考虑这个提议。 两人对视着,江浅柠的心不受控制地又悸动起来。 “你的脸红了。”秦安羽忽然说。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江浅柠的脸蓬地更红了。 他忽然伸手向她的脸,拇指往她的唇揉过去。 江浅柠整个僵住。 他靠过去,侧脸亲到她的唇上,顿了顿,想要吻入她的唇内,她的唇已经张开,可他却迟疑了,定在那。 江浅柠心如擂鼓,然而他顿了半晌,缓缓坐回去,低沉说:“抱歉。” 就像被扇了个耳光,江浅柠脸颊全麻了。 她看着他,举手想甩他耳光,手定在半空,笑了声,说:“秦安羽,你可真是个混蛋。” 他十分认同,“嗯,我就是个混蛋。” 江浅柠用了她所有的克制力调整了呼吸,直到恢复平静,说:“秦安羽,这一次我忍你。” 他笑,“谢谢,我欠你的,以后还。” 江浅柠冷声说:“好。” 她推门下车。 车子开走,秦安羽揉着额头,不知道为何,竟痛苦不堪。 半晌,他说:“去新月小区。” …… 林小璇刚洗过澡,坐在那呆呆的。 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一下望过去。 这个大单间空间有限,玄关过来就是衣柜墙和床。 看到秦安羽走进来,她有些错愕,站起来,好不容易平伏的心情又开始翻涌。 两人站着,对视着,她的眼渐渐红起来,不禁低了低头,深呼吸,再次看向他,说:“先生,我今晚没有陪你的心情。” 秦安羽走近,眼眸黑沉沉,“我的心情也很不好。”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忽然握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林小璇窒了窒,脑海里闪过他牵江浅柠的手的画面,忽然心痛如绞。 按住他的肩头想推开他,却被他吻得更狠。 好不容易待他松开,便听他说:“我刚才亲了浅柠。” 林小璇倏然冰住一样定在那,片刻,她一个耳光扇到他脸上。 晶莹的眼泪迸出来,但她没有表情,只定定看着他。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走。”她染湿的眼睫轻颤,语气仿佛很平静,一字一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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