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林小璇抖着手放下碗筷,打开水龙头洗手。 洗完转身过来,说:“我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才说了两个字,秦安羽的声音盖过她的,说:“我想结婚,如果结婚能把你留在我身边的话。” 林小璇定住,抬眼看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求婚,而且我很担心你拒绝。”秦安羽起身,朝她走近几步,站在那里。 “你知道那件荒唐的事情了。”林小璇脸颊僵麻滚烫,说不出的无地自容。 “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今天。”秦安羽说。 林小璇怔愣着,失魂落魄。 她万万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样,“抱,抱歉,我给你添堵了。” “是我的错。”秦安羽看着她,“造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 林小璇只觉得整个身心都无比沉重,“这跟你没有关系……” 秦安羽打断她的话,“如果我之前用心对你,你不会跟周艳走近。你一直想独立,我知道,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林小璇眨了眨酸胀的眼,好一晌才说:“先生不用愧疚的,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很多,我应该感恩。” “你这样说,是想拉开跟我的距离吗?”秦安羽站在那,像一棵孤独的树。 “我开这个口很不容易,我知道我是个很卑劣的人,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随时准备离开,但我不会让你离开,因为做不到。” 林小璇听着,有泪意涌上来,无意识地眨着。 “如果只是因为你暂时还不想跟我分手就结婚,这真的有点荒唐,以后要分的时候会增加很多麻烦。”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暂时不想分手?”秦安羽苦笑了声,“你应该知道我对婚姻有多深的阴影,我愿意再一次踏进去,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你。” “我想跟你好好生活,小璇,比起你害怕我抛弃你,我更……害怕自己会是被厌恶、无视和抛弃的那一个,所以我其实更愿意一个人。” “但我已经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再让我变成一个人,我可能会很绝望,很不适应。” “我不想你离开。” “我们结婚好吗?” 第121章 命运的十字路口 两人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好像再难往前一步。 林小璇很混乱,因为情绪涌动,还感到眩晕。 她能听出秦安羽在这段感情里同样的混乱和痛苦。 第一次,她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 他们都渴望亲密关系,同时却也无比害怕亲密关系。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相处一直如此纠结和别扭的根源吧。 在这一刻,林小璇有一种终于找到了同类的错觉。 她望着秦安羽,他也在沉默地深深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她终于说:“好,结婚吧,我会好好对先生的。” 秦安羽那一直悬着等待判刑的心蓦然松下来,他露出一点笑容,大步向她走近,将她抱住。 双手慢慢用力收紧,在她的肩颈处深深地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拥抱才松开。 秦安羽牵了她的手,与她往外走。 外面夜色清凉,微有虫鸣,夜幕下,两人散着步,心里不约而同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宁。 林小璇的手在秦安羽的掌心握着,她终于有了一点被他在乎的实感。 在附近走了一圈,心中安宁,仿佛风也变得温柔。 回到庭院前,林小璇转身主动抱了秦安羽,两人偎依着站在如水的夜色中。 “先生,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她低声说。 秦安羽搂着她的腰,语气温和:“什么事?” 她再三踌躇着,“我希望你别生气。” “不生气,即使生气我也忍着。”秦安羽说。 林小璇的手在他身上不安地摩挲着,“你知道为什么那天你转钱给我,我虽然觉得不自在还是收了吗?” 秦安羽:“不知道,但我希望你收。” 林小璇勾着头,“因为我想攒多点钱养孩子。” 秦安羽环在她腰上的手略定。 他终于反应过来,她这次的例假好像确实有些时日没来。 有什么在他的心里开始涌动。 “你怀孕了?”他很轻地问。 “应该是的。” 林小璇的声音有点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其实已经不怕他,甚至,有点不在乎他生不生气。 “在云城的时候,你找过来的前一天,我买那个测过,是两条红线,而且现在例假推迟已经快半个月了……” 秦安羽将她抱紧,“明天早上去医院看看。” 林小璇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你不生气?” “不生气。”秦安羽忽然抱她起来,上楼。 林小璇的手圈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 躺在床上,秦安羽右边胳膊拢着林小璇,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抚着,低眸看了她很久。 唇不觉靠近她小巧的鼻子,很轻地亲了亲。 又移往她光洁的额角,贴了贴。 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说不出的柔软。 …… 翌日一早,秦安羽走出卧室,在外面低声给家政阿姨打电话,让她去一个百年酒楼买早餐过来。 林小璇起床后,往卫生间走去,瞥见秦安羽在衣帽间轻手轻脚地找什么。 正刷牙,他过来了。 待她漱了口,他问:“你的证件呢?” 林小璇漱口后,嘴唇被洗得嫣红,早上起来肌肤细腻,白皙中透着粉,看他的时候有点懵懂,“我等一下去拿。去医院要这个吗?” 秦安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语气有点含糊:“嗯。” 林小璇洗漱完,跟他去衣帽间。 待要从钱夹里取出身份证,秦安羽说:“户口本。” 她怔了怔,脸倏然升温,“户口本吗?” 秦安羽:“嗯,先去登记,再去医院。” 林小璇脸颊绯红,眨了眨羽睫,转身去拿证件包。 她的户口本是在她被骗去T国之前从舅舅那里迁出来的。 当时给甄家办事的那个人考虑很周到,认为迁出她的户口更方便出国后办理各种证件,而且还能避免留在她舅舅那里节外生枝。 秦安羽跟林小璇到了民政局,人家还没上班。 两人牵着手在大厅那等着。 跟他们一样来早的还有一对,看起来很年轻,应该都是二十岁出头,他们同样十指相扣,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洋溢着抑不住的甜蜜笑容,不像秦安羽和林小璇,特别安静。 两对新人对上视线,除了秦安羽,剩下三人脸上都不自觉闪过一点羞涩,感觉怪异又奇妙。 “你们好早。”对面的女生含羞笑道。 林小璇不禁也笑笑,“你们也是。” “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女生唇边的笑根本敛不了,不时露出白白的牙齿。 林小璇心里的欢喜因为这一句话开始变得清晰,她笑意羞怯,说:“你们也很般配,璧人一双,佳偶天成。” 对面的情侣相视一笑,笑得很开心。 脸上一直沉稳无波的秦安羽这时唇边终于也展开了一点弧度,侧头看林小璇,把她的手攥紧。 上班的时间到了,民政局大厅里的人渐渐变多。 秦安羽和林小璇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开始一张张填写资料和申请。 一切弄好,等待盖章。 没多久,两个红色本子递到他们面前。 林小璇盯着本子上“结婚证”三个大字,恍恍惚惚。 秦安羽将本子塞到她手里,拉她走。 两人坐在车后座,林小璇捏着结婚证,不太相信地打开看。 她看着结婚证,秦安羽看着她,忽然揽她过来亲上去。 司机和保镖都坐在前面,林小璇被迫仰着头,脸颊发烫。 秦安羽亲了会儿,松开她的唇,脸贴着她,好一会儿,慢慢松开她。 去了医院,验血和B超,做的是加急。 赶在医院中午下班前,秦安羽拿到了检查结果。 看了结果,直接把林小璇抱起来,按到他的胸口。 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秦安羽无暇顾及,紧紧地抱了晌,放下林小璇,扣住她的手,拉走。 “先回我妈那。”他说。 林小璇不说话,不过也没反对。 “是不是不高兴了?”秦安羽看她,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问。 “没有。” “你不用管他们,我带你过去是想跟他们说一声,以后不要惹你,为了我们的宝宝,我得提醒他们。” 林小璇不禁抬头看他,他对着她笑笑。 他的笑让她晃神了好一晌。 这样的笑容,应该是第一次。 哦好像不对,印象里他终于跟甄歆婕离婚那天,他有过一次很相似的笑。 为什么她会感觉不同,因为他这个笑容很干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和喜悦。 不像其他时候,大部分时候他笑起来都会夹杂着各种心思,让人不能一眼看透。 林小璇的心此时真的感觉到了一点踏实:他喜欢现在这个孩子。 她也喜欢,虽然这次是她算计来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天衣无缝地从海城全身而退,带着孩子彻底离开这里,从此拥有一个小家,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秦安羽及时拉住她,再次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秦安羽给何玉娴打电话,跟她说他等下会带林小璇回去。 何玉娴第一反应就是抗拒,“你回来就回来,带她回来做什么?” 秦安羽没理她,挂了电话。 路上经过百货商场,秦安羽让车停下,带林小璇去买了三双平底鞋。 林小璇其实有矮跟的鞋子,她现在穿的就是,但秦安羽觉得需要多买几双来换。 他让林小璇坐着,自己帮她脱鞋试穿。 每双鞋子他都摁了摁里面,看够不够软,还有脚后跟处,会不会刮。 鞋店里给女朋友买鞋的男士前后有好几个,像秦安羽一样帮忙试穿的也有。 但秦安羽是最专注的那一个,他寡言少语,连笑都没有,蹲在那认真地给林小璇选鞋子。 选好鞋子,付了款,他提着几个袋子,在各种羡慕的目光中,毫无感觉地拉着林小璇离开。 回到父母家,东西丢在车上,秦安羽跟林小璇走进去。 第122章 护住她和孩子 客厅里江浅柠正微笑着听何玉娴说话。 看到秦安羽跟林小璇一同走进来,她的笑容霎时消失。 何玉娴哄她过来,说秦安羽会回来吃饭,但没说林小璇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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