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发摆在客厅,有什么问题吗? 容伽礼重新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西装,衬得线条很是锋利,他长指利落地系好袖扣,俨然像是不准备在此地久待的做派。 周境川不敢高声,立刻低问:“现在就走?” “不出岛。”容伽礼极精致的眉眼没了温和:“你请不来,换我亲自去请。”
第25章 窗外逐渐沉重的暴雨伴着惊雷,路汐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她习惯去看剧本,等累极了自然就会睡,满头发丝盖着蝴蝶骨伏在雪白枕上,侧脸微垂,手指无意识地将纸页来回摩挲出了温度。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任何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人影轻晃,走到了门框边唤了声:“汐汐?” 路汐听到是夏郁翡,便起身去开。 夜深温度凉,夏郁翡爱美如命穿着露锁骨的吊带裙,一副还没有洗漱歇下的样子,对她指了指民宿外:“我刚下戏回来,撞见导演拦着那个原住民不让进。” 路汐脑子懵了半响,很快又秒懂了她话里指的都是谁。 不等夏郁翡欲言什么,路汐连雨伞都没拿,直接越过她,步子落得急沿着露天的木质楼梯往外走。 民宿外灯光不够亮,赧渊收工归来,浑身里外早就湿透了。 他习惯去口袋摸出烟盒,敲出一根抿在嘴里却点不燃,那点儿火星子顷刻间就能被天地间的暴雨浇灭,他指腹深压着打火机的滚轮,掀起眼对站在雨幕的那道身影说: “我这寒酸地儿,怎么把容总招来了?” 容伽礼没有接过周境川递来的黑伞,很直接地看着他,走近时,溢出薄唇的语调更直接:“我找路汐。” 赧渊笑了,意有所指:“她不想见你啊?” 容伽礼在夜雨中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赧渊没回答,将捏皱的烟盒递了过去。 容伽礼接过,动作慢条斯理却轻易就能点燃,仿佛生来就是被优待的那个,连这场雨都在偏心他,只不过没抽,混合着极淡薄荷的烟味在指骨间弥漫开。 无声地提醒着容伽礼。 路汐和赧渊多年来连烟的牌子都相同,也不知道是谁先学了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跟她的这场情,露水情缘?还是心有不甘的孽缘?”赧渊突然说:“容伽礼,我不管你想怎么把这断掉的缘重新续上,但是她从不是你想施舍,想见就能见,不见就能驱逐她出你那个名利世界的,至少在我这,不是。” 这整整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始终徘徊在世界最边缘见不上他一面。 赧渊为她不平。 可容伽礼是什么人? 他久居高位,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有资格能恨得起的,赧渊更心知肚明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不过爱披着圣洁人皮来伪装自己,要是真疯起来就不是要人命这么简单。 自年少起,容伽礼与赧渊的气场就无形中不和,因路汐在中间温柔周旋,才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和谐,面对他此刻的拦阻和指控,容伽礼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嗓音被雨衬得很沉缓:“七年前你在宜林岛伤了一人后跳海,被判防卫过当三年,明明有编剧之才却执意在监狱里改学导演专业,出来后路汐拿自己的片酬支持你拍电影,她有一颗怜悯你的心,你却无护人之力,赧渊,你拿什么说服我别靠近她?” 他的话,和犹如尖针的雨丝一样刺得赧渊眼底泛着猩红。 四下骤然安静,直到细碎的步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路汐的单薄身影从民宿门口跑出来,显然也听到了那句“无护人之力”。她倏地停了下,乌黑湿凉的发丝黏在脸颊,衬得表情也僵,很快她回过神过来,却是先选择抓住了赧渊的手臂。 雨幕下的一切温度都很冰冷,像容伽礼此刻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汐将赧渊院门往里推,焦急忙慌地说:“是我没跟他说清楚今晚不去酒店的事,赧渊,你快回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有什么事明早谈。” 赧渊感觉到抓紧手臂的那几根指尖在绷紧,他垂首对上路汐被雨淋湿的脸,嗓音异常沙哑:“怕什么,真打起来,论起武力值谁打得过他啊?” 年少时,路汐没少跟他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自然也透露过容伽礼私下都是怎么跟他那个圈的人约起来玩的。 “没怕你们打起来。”路汐说完又轻了声:“赧渊。” 她即便没往细了说,这一声,让赧渊做出了妥协,眼底压着激起的浓烈情绪看了容伽礼一秒,才脚步慢沉,从雨里走向了灯火晃动的民宿。 等赧渊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路汐站在雨里半响,才不得不转过身,对对视上容伽礼。 “我跟你走。” 她说。 ~ 浮山湾酒店的顶楼静得仿佛无人,以周境川为首的几位秘书,都格外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将窥视而来的目光,停过来了秒。 路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她虽披着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形象却很是狼狈。 容伽礼冷漠的身影先进了门。 路汐跟着进去,垂着已久的眼眸刚抬起,就被雪亮到更空旷的客厅给晃了下,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位于中央的下沉式沙发凭空消失了,才显得四周空间更一眼无际的冷寂。 这酒店经理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 路汐分神地想,她是威胁不彻底清扫套房就要写举报信,可没料想到酒店为了一尘不染,连沙发都给搬空了。 很快容伽礼见她走两步又停下,垂头颇不情不愿似的,他脸色就没缓过:“怎么,让你进来待一刻都难以忍受?就这么喜欢住在赧渊那间随便一脚就能塌掉的危房?” 路汐觉得他今晚说话带刺,原是抿唇不想吭声。 容伽礼就更刺了:“路小姐够能委曲求全。” “赧渊给剧组演员安排的民宿不是危房。”路汐先耐着性子解释住宿的真实情况,随即,触及到容伽礼的眼神,像是笼着她身影,停顿几秒往下说:“我住得惯,而且你可以调查他的背景经历,却不该这样说他无护人之力……” 喜欢住赧渊的地方,对他的地方却避之不及,不愿留下半点痕迹。 如今又为彼此真心抱不平。 容伽礼俊美面容的冷漠冲着这对都能感天动地的青梅竹马:“我倒是恶人了。” 路汐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也全然不是这个意思,愣了下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不然呢?”容伽礼索性就当一回恶贯满盈的无情资本家,逐步逼近,半分都没有压制自身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说赧渊两句你就心疼,那我要是今晚就派人端了他那间危房,你会怎样?” 路汐从始至终都无法理解,这跟那间经得住风吹雨打的民宿有什么事? 一声一个危房,好似真要去铲除了才解恨似的。 她下意识去抓容伽礼露在袖口那截冰冷骨感的手腕,还没出声,又遭到了他冷言冷语:“说两句,路小姐慌到连色相都要牺牲了?” 路汐觉得他今晚的神经就是太敏感了。 想松手,却让容伽礼反扣住,力道比她更甚,“躲什么?” 路汐忽略微微发抖的手指尖,撑着精神说:“我没有躲。” “没有躲为什么七年来不敢回宜林岛,不敢在这里留下你的痕迹?”容伽礼鲜少会露出这般疾言厉色的一面,即便他的声音是那么冷静: “路汐。” “说话。” 路汐无处可躲地被他逼着直面问题,情绪跟着悄然爆发:“你说我啊?” 她极少愿意坦露自己内心的无奈和酸楚,此刻面对着非常强势的容伽礼,僵硬地笑了,笑完就轻声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这七年你创立了宜林基金会却不愿出现在我面前?” “位高权重容伽礼……呵,我一个小演员怎么攀得到你的权力世界呢,你不见我,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除了看新闻报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容氏家族传闻的蛛丝马迹外,我根本找不到你啊,你在哪?你是生是死,我都没有资格知道,我甚至开始想……我是谁?凭什么值得你惦记?” “我恨死你了容伽礼。”路汐含着泪说恨,是真的恨他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整整七年,叫她不得安生——把恨说尽,内心激烈起伏的情绪也无法自控,她的眼被泪晃着,看不清容伽礼是什么神情。 她侧过身面朝落地窗那片夜海,这刻安静到,仿佛都能听得到雨声砸在上面的响声。 冷静了几秒。 路汐让他松手,说:“七年前,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从头彻尾再狠点抛弃你。听满意了吗?再不满意我可以多说点,还有我就是故意的,从第一次住进这里得知是你的私人领域开始,我情愿睡浴缸,睡沙发,也不愿意到处留下自己痕迹。” 都是她在说,许久容伽礼都没有反驳她一句。 等待回音的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直到路汐没忍住将红透了眼,去看他:“为什么还不松手?” 他这样骨子里傲慢无比的男人,被前女友这般出言挑衅到尊严,应该把她立刻赶出这里的。 容伽礼却没有如她所想,而是语调冷淡地仿佛居高临下宣判着她的下场:“你恨吧,恨得深一点。” * * 一旦伪装着不耿耿于怀过往感情恩怨,能和平相处的那面被彻底撕破。 谁都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容伽礼将一身湿漉漉的路汐扔进了宽大的白色浴缸里,开启的热水重复地循环着,他则是面无表情地撕了那碍眼的胭脂色睡衣裙,连带薄薄小小的一层蕾丝裤也从她脚踝拽了下来。 路汐感到头晕目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泼了满脸的水,掺和着她先前留下的泪痕。 等脸干净了,容伽礼就开始给她洗身体,惊得她有种会溺水的错觉,只能无助地攀附在他青筋展露的腕骨,却又忍不下一丝都不挂的状态,想往浴缸角落里躲。 可相对外面宽敞清冷的客厅,这里就更不好躲,很快雪白匀净的后背,叫他手掌轻而易举就压在了边缘。 路汐颤着那双蝴蝶骨,回头看,眼睫下的视线清晰看到容伽礼的黑衬衫长裤除了被雨水淋得更黑沉之外,非常整洁地穿在身上,衬得他不笑时的脸部轮廓和下颚线格外锋利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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