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出门前洗过澡了。 容伽礼换了一身跟路汐裙摆相近颜色的西装,比会议上那套瞧着更正式。 很显然电梯里的诸位跟容伽礼都是一个核心圈玩的,意外撞破这幕,谭百潼也就顺其自然地开起玩笑:“出去约会?” 听着像朋友间的正常问候。 容伽礼却不准备说点什么。 路汐见他不澄清,只好轻声说:“是吃饭——” 吃饭啊? 谭百潼接着说:“我们也正要去聚餐。” 话都聊到这份上,路汐心想就这么让容伽礼抛下圈内的朋友跟她单独用餐似乎很不妥,于是微微侧头,下意识地用这双清透的眼睛暗示他。 容伽礼就跟选择性忽略她动静似的,淡声对谭百潼说:“不是要去聚餐?” 谭百潼可是百年难遇他身边除了五小姐外,竟能有人的这种壮观场面,没那么轻易被忽悠走,见被逐,就将视线落到路汐身上,主动邀请道:“我知道有家餐厅的酒很好喝,一起?” 不等路汐点头。 谭百潼已经先斩后奏将她手腕拉了进来。 - 路汐没想到今晚会从蹭容伽礼一顿饭,演变成跟他核心圈内一群朋友聚餐。 谭百潼挑选的地方是要高级会员制才能进来的私人会所,她显然经常来,早就预订了包厢,这群人里,就两位女性,她让路汐点喜欢吃的,又让服务生将珍藏在这的酒拿上来。 闲聊间,路汐会一边下意识看向与好友相谈的容伽礼,离她很近,又隔着些距离,总之恰到好处到让人安心,一边又听谭百潼在说:“少了两位,谢忱岸管得严,不让他老婆喝酒,就没来。” 随后,路汐被她很直接问:“容伽礼让你喝吧?” 这叫她怎么答。 路汐坐在极度柔软的椅子上,稍停几秒才说:“我明早还要录制综艺真人秀,不能喝醉,只能是两三杯的量,不如再给我一杯青柠水。” 谭百潼翻了页菜单:“追星星的你?我在微博有刷到。” 路汐没想到她这样的女强人也会刷娱乐新闻,微微讶异了下。 谭百潼却说:“我那六岁的女儿最爱追综艺。” 路汐端起服务生放在手边的酒水抿了口,忘了推算谭百潼和萧旌陌联姻三年,怎么女儿的年龄是翻倍的,随即又换了一种酒喝,发现口感有点辣。 谭百潼喝酒很野很烈,这也是为何谢忱岸面无表情地直接推了今晚聚会的缘故。 路汐只好换成青柠水喝了半口,借着微酸稀释一下唇齿间烈酒的味道。 谭百潼却端起一饮而尽,喝酒时就什么都往外说:“容伽礼差点有过未婚妻。” 路汐细白的手指握着玻璃杯,不知怎么就紧了。 “是差点。”谭百潼强调这几个字,跟她透露:“他爷爷选中了我族里的小堂妹……还编造了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出来,想骗容伽礼跟我小堂妹先结婚。” 路汐没觉得自己喝醉,却总是被谭百潼的话绕晕。 她是困惑着编造俗套的爱情故事和骗容伽礼结婚,两者有什么关系? 但是脑海中理不清,笑起来眼睛透得跟有水晃似的:“他没那么好骗的。” 谭百潼:“可不是。” 身体遭到了重伤之下,整个家族里里外外联合外人想骗他,却都惨败收场,还伤了彼此情分。 谭百潼又朝她说:“我那小堂妹迷他那张脸,又吃不定他那性子。” 路汐笑了笑,有些微妙的尴尬,便垂头继续喝酒。 说好喝三杯,却不知不觉地喝得比嗜酒如命的谭百潼还多。 谭百潼看路汐眉眼间缀着若有似无醉意,心惊胆战地拦了下来,又实在欣赏路汐完全不扭捏的作风:“你这酒量——以后我喝酒都找你。” 路汐没有酒瘾,曾经却有过拍完戏,沉浸在了角色里无法抽离出来,然后就把酒当白开水喝,后来让陈风意手段强硬地给戒掉了。 不敢在酗的厉害。 她跟谭百潼对饮的那点量,其实微不足道。 等差不多散场。 萧旌陌非常熟悉这套流程,面孔冷峻地提前安排好车要把谭百潼带走。 闲人都散的差不多,空旷的包厢就显得清清冷冷。 路汐始终安静地坐着,她很乖,就算喝多也不会闹,盯着门口敞开的那两扇有天花板的木门纹理。 直到容伽礼去结账,随即折回时,离半米远时就已经问:“喝多了?” “没有啊。”路汐不等他走近,先一步起身,被烈酒浸透的脑袋是有点晕,却没到彻底断片程度,她将脚下的细高跟踩的稳。等出去时被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两分,却出声问:“你为什么不拦我?” 她没头没尾一句话,容伽礼倒是听得懂,慢条斯理地解释:“谭百潼是酒来疯,越是拦着就越不罢休。” 话顿,又补充了句: “不然你以为萧旌陌为何一声不吭?” 路汐莫名的好受些,又耳边响起想到谭百潼的那句:【容伽礼差点有过未婚妻】 她面上情绪不显,心口却堵得慌。 哪怕是差点。 前方街道上的司机仿佛被夜幕驱赶着飞速过来,将车停在了面前。 路汐拎起薄如蝉翼的裙摆,却弯腰坐到副驾驶。 容伽礼看着她这番突然避嫌的举动,问:“真醉了?” 路汐已然忘记这是谁的车,她在谁的地盘上,总有理:“我清清白白……不跟有过未婚妻的人离太近。” 容伽礼低眸盯着她低垂着睫尖,无不透露着一丝要命的倔犟,沉吟片刻,随即冷白的指骨敲了两下车玻璃。 司机也察觉出气氛似乎不对劲,心领神会解开安全带下来。 没了外人。 路汐占据着副驾不动,容伽礼便坐上驾驶座,下一秒,等她慢半拍地反应要推门下去,先态度强势直接反锁了。 又来这招。 路汐想去回避都没有空间发挥,僵了数秒后,先开口:“容总这是做什么,我有污蔑你吗?” 容伽礼答非所问:“谭百潼今晚跟你对饮都说了什么?” 路汐决定炸一下他:“你猜呢?” “路汐。”容伽礼低唤她名字,透着股莫名的危险,却笑了笑:“我好好问话你乱答,那用我的方式来?”
第30章 这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不停地说服自己往前走,人活在世界上总要经历生死离别的,而那场离别于她而言,就好像一下子将身体的新鲜血液都给残忍抽走了似的,她只能靠酗酒,靠烈性的酒液去代替,让自己这具躯体能支撑下来。 严格论起来,她到底只是抛弃过容伽礼的前女友。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容伽礼身为容氏家族的继承人,可以接受长辈安排的联姻对象,可以自行择偶,这一切都不该是她有资格能干涉的。 可路汐一想到容伽礼身边可能有过,心口突然感到很难受,这种情绪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安静消磨掉的,眼尾压着颤意,看不清车外的街光,只能清晰看到近在咫尺的容伽礼。 空间封闭车厢内因他方才的话,安静了许久。 路汐知道她先开了头,倘若断在这,彼此都要这样僵持着整晚。 逐渐地松开咬紧的唇肉,低喃道:“你好好问话,为什么要凶我?又不是我跟谭家的小姐险些结成了夫妻。” “我哪里凶你了?”容伽礼前秒还在笑,不笑时,那张隐在暗光里的脸才是真的不好招惹,薄唇溢出的声调格外低缓且清晰入耳:“谭百潼的话你就听,我说的你就一概不听,路小姐,你好难哄。” 路汐自认为没让他哄,刚想说不哄就别锁车门,放她下去。 容伽礼就跟有读心术一样,一语道破:“说两句就摆脸色,下车等回了酒店,是不是该跟我撇清关系?这次计划着怎么躲我?” 路汐被他轻描淡写的语调问得失了声。 半响,她有点晕的脑袋,抓住一个重点:“所以你承认和谭家的小姐差点结婚了?” 容伽礼毫无情绪波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路汐倏地抬起头,看向他。 容伽礼又说:“给我个理由。” 路汐给不出,让她承认听了一句谭百潼酒后的话,就难受到将理智的情绪破防,会比活剐了她还痛苦。唇齿下意识地咬着,生怕泄露出半点音似的。 她想问的。 何止这个。 为什么容伽礼从宜林岛回归家族后就有了视觉障碍,为什么他那些年行踪隐蔽到无迹可寻,还拒绝接触电子产品,为什么险些被安排了个结婚对象。 这些统统都横亘在了她和容伽礼这空白的七年之间。 路汐忽然感觉到更难受了,被酒精影响下的负面情绪好半天都竭力地调整不过来,心想该听陈风意的话戒酒的,她侧过脸,肌肤透出酒后罕有的透白:“我要不给呢?” “路小姐,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容伽礼盯着她那双似被水狠狠润过的眼睛,说:“某种程度上,你想知道什么,就得给我点什么。” 他跟谭百潼有点交情,却不代表能眼不眨的将港圈谭家塞来的女儿给接纳了。 那个稍微差点联姻的对象,别说相貌,连名字都记不得是哪个。 容伽礼之所以这般耐人寻味态度。 只是想看看路汐能在意到什么份上? 这些远远不够。 她那专门戳死人心肺的性子,要是轻易得到想要的答案,只会继续虚情假意的跟他周旋,同时趁机撇清两人关系,先前为了赧渊能拿到宜林岛的租借权,还能主动几次。 一旦没了能与之交易的,她翻脸无情的作风,容伽礼也不是第一次领教。 路汐听懂容伽礼话里的暗示,却把话咬死在唇间。 容伽礼态度看似平和,却咄咄逼人地将话搬到台面上:“你瞒着不说,我也只好有模有样效仿你,等什么时候你愿意敞开了说清楚,我自然奉陪。” 路汐一怔。 “不急。”容伽礼解了车锁,话在耳边:“反正你也有时间精力去琢磨我和谭家那段联姻过往。” * * 路汐落了下风,胸口一路堵着闷气,靠着椅背不想在搭理他了。 容伽礼好似又有了游刃有余的罕见耐心,也没继续跟喝醉酒的她较真,亲自驱车来到节目组选择入住的那家普通酒店。 这次车门轻轻松松被推开。 路汐下去就面无表情地往酒店走,随即,身侧传来了容伽礼的脚步声,她有意冷落他来扳回一城,惯会伪装,故意跟没有察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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