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五个字,永远不来往,好像什么掐住了甘望舒的呼吸,她理解但也很难受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可是,至今没有孰是孰非的定论,却一直这样恨着吗。” “这都不重要了。” 甘望舒有点陌生地看他。 萧津渡看出她的意思,对她坦然解释道:“事情过去上百年,虽然我家里还有个曾祖母在世,但老人家都把当年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会儿啊,大家都过得挺好,她老人家过得挺好的。” 甘望舒欲言又止。 萧津渡:“萧安发展得也很好,甘家呢,也如日中天。 有这种事情存在,和好是永远不可能和好了,因为没那个必要,但是不和好,真的丝毫不影响两家人的发展。” 甘望舒从对他的不理解到颓然接受他的说辞,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事情总是比她通透。 “怎么了?你就那么盼望我们重修旧好啊?”他揶揄,“说到底你一直和我扯这事,但是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你知道吗?就算萧家有意思,也只是单头发热而已。”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稀罕?” “怎么,那位女总跟你提过她稀罕和萧家化干戈为玉帛?” “……没。” “那就对了,萧家也不会和甘氏和什么好,这辈子都不可能。” “……” 萧津渡对上她波光粼粼的眼眸:“好了,你别操心了啊,那位女总要是对你国庆节来和我玩很不满,马上立刻,辞职。我养你。” “……” 暴风雨夹着闪电仿佛要把帐篷掀翻,萧津渡穿上雨衣冒着雨出去检查帐篷的固定绳索。 甘望舒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十分钟后他回来,甘望舒缩在床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萧津渡脱了雨衣,抽了纸巾把手擦干净,再去熄灯,留下一盏小灯照明。 “你去睡觉吧。”甘望舒小声跟他说。 萧津渡还没说话,一个巨雷仿佛炸在头顶。 甘望舒一下子缩起来。 萧津渡皱皱眉,蓦然落座在床上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别怕别怕,我在这呢,只是声音听着近,其实远着呢,而且度假区到处是避雷针,不怕啊。” 甘望舒又困又不安,说不出话了,没法让他走,就算没有雷电,那个风呼啸的声音也格外渗人。 不知不觉,在萧津渡掌心的温热安抚下,甘望舒呼吸绵长细腻了起来,熟睡了。 萧津渡换到椅子坐,手撑着床头的小桌子,闭上眼小憩。 一睡,到了半夜才恍惚间醒来,听了听,已经风消雨霁。 萧津渡揉着眉心看床上睡得不错的人,起身给她扯了下睡袋,把毯子再额外盖上,掖好被角,最后熄了灯出去。 回去两个小时,天已经有了鱼肚白。 萧津渡给隔壁的人打语音电话,喊她起来看日出。 甘望舒裹着毯子走到门口,打开门帘,晕晕乎乎地看着橘红色朝霞裹上白云,将它一点点缠绕,有如一条丝绸,随风紧绕,久久不散。 看完日出回去再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了。 甘望舒美满地发消息问萧津渡:“你们去哪里了?外面静悄悄的。” 萧津渡:“游泳。” “……”甘望舒震惊至极,这都初冬了而且昨天电闪雷鸣暴雨一天,大早上的冷死了他们几个居然去游泳? 而且在哪儿游啊?就在附近这条河? 甘望舒丢了手机,再次入睡,直到中午被人喊起来吃饭。 萧津渡那还没干的头发说明他真的游泳去了,而且游得还挺舒服的,神清气爽。 “我给你发消息让你去玩你没看到?”见她出去了,萧津渡问她。 甘望舒摇头:“没有,我睡觉了。”她好奇,“你让我去?” “嗯,让你去玩玩。” “我可不会冬泳。” “没让你游,就是玩玩,岸上看就行了。” “……” 他一个人在也就算了,他们几个男人都在,都光着膀子在那儿游泳,她是什么女唐僧吗?站岸上看? 见她脸色变化莫测,各种红流转,萧津渡似乎也回味过来了,笑了笑没再说这话题。 不过临了了他又忽然凑近她耳语一句:“本来想跟你炫一下我的游泳技能。” “……” “算了下次有机会吧。” “……” 下次没机会了。 午餐吃的是他们大清早去打的猎。度假区里有专门的饲养地,他们看了日出就去劳作了,甘望舒真的太佩服这群人了,简直劳动模范。 午后天气非常好,甘望舒搬了把椅子到河边晒太阳。 萧津渡跑去陪她,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吹着风。 晚餐是其他人午后去下河捕的鱼,各种奇怪的鱼。 今夜草坪星星明得仿佛要掉下来,甘望舒难得晚睡,一直在外面雅致地赏星望月。 萧津渡和几个男人在天幕下抽烟烤火,也不知道聊什么,反正大家互不打扰,互相美满地休闲娱乐。 第三天结束度假回度假区酒店,休整了下,吃了顿早餐,就回北市了。 萧津渡送甘望舒到北郊,恰好蓝银霜和保姆去超市了不在家。 一进门甘望舒就发现那个西瓜熟了,被这两天北市的暴雨炸得有一丝裂缝。 她马上丢了行李去抢救她的西瓜。 萧津渡给她捡行李,看着她视若珍宝地去扯西瓜藤,他进屋放下东西后出来,拿了把小刀去给她剪藤。 甘望舒接过六七斤重的西瓜,透过那丝丝裂缝看里面的瓜肉:“好红,没有籽,皮也薄!” “……”萧津渡咧嘴一笑,“上次那个也是这样的。” “……” “那个被我吃了,你心里恨我没有?” “……” 甘望舒无辜地眨眨眼,“没有,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瞧这小眼神,恨着呢。” “……”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几秒,甘望舒把西瓜塞他怀里:“你带走吧,我才不稀罕呢。” “哟。多谢蓝小姐慷慨。”萧津渡抱着西瓜就出去了。 甘望舒转头看。 萧津渡到了车旁,一瞧,她望眼欲穿可怜兮兮又不愿意开口的样子,他笑得不行,往回走,把西瓜塞回给她,“傻子。” 甘望舒挽回自己点颜面:“你,留下一起吃嘛,可以分一半给你的……” “我有点事,去医院探望个人,你自己吃吧。” 甘望舒听出来是谁,就说:“急于这一时吗?” “不想吃你瓜了而已,听不懂话。” “……” 甘望舒等小妈回来,也没告诉她自己这两天一直和萧津渡在一起玩,她吃了个午饭和半个西瓜后就回家。 在甘宅遇见了在院中晒太阳的老夫人,她想起萧津渡前晚说的那个仇恨的原因,再看看老夫人。 她是个固执的人,喜欢掌权,年近百岁还经常要过问公司的事儿,对家族的事有着绝对的主宰权,所以这样一个老太太,想要她在有生之年改口,说和萧安资本握手言和,是百分之一万,不可能的事儿。 萧津渡在国庆后没多久就找甘望舒吃饭,她下意识拒绝了。 十月份到十一月,萧津渡又约了她两次,但甘望舒都找理由拒绝,一次说她去外地出差了,一次说她最近忙,没时间。 她觉得,需要彻底和他断了联系了,不能总这样骗着他,又和解不了。 萧津渡一直约不上她也挺郁闷,能感觉到她也不至于忙到这个地步,三次都没有时间吃饭。 十一月底,北市已经悄然步入深冬。 最冷的那天,他刚好从美国回来,落地司机问他要去哪儿吃饭。 机场公路晚霞漫天,萧津渡自然而然想起一起露营的那两天,她每次看到晚霞都走不动道。 “北郊。” “北郊?” 每次去那个地方,他都是自己去的,所以司机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 这个点,甘望舒离下班也不远了,本来说好了要去北郊吃饭的,但是她临时又取消了。 已经连续三天胃疼,她下班前几分钟实在忍不了了,提前离开公司去了医院。 挂了个中医院的号。 医生盘问了她一堆饮食情况,得知她连续一个月没有按时吃饭,看她的眼神很差,开始说教让她再这样下去就死路一条。 甘望舒正难受着,虚弱无力,没有去回话。 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让她更不舒服了。 撑到离开医生办公室,她大舒了口气。 司机为她取药付款,再先送她回公司休息,晚上掐时间到医院取煎好的中药。 回到公司,甘望舒喝了一包药,给她苦得胆汁儿都吐出来了,在办公室洗手间一直作呕,灌了几口凉水下肚才把那让她浑身颤抖的味道冲下去不再吐。 这下好了,本来就胃疼,还吐得难受,雪上加霜。 甘望舒出去,看着桌上那一堆药,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处理,总不能就这样不喝,丢了吧。 叹了口气,她拿起袋子上蓝银霜那儿,准备让小妈给她买糖果,配点糖果吃应该就不至于全吐出来了。 车子开到北郊蓝银霜所在的小区,在临近的一个拐角,遇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车型眼熟,这一片没什么年轻人住,能有劳斯莱斯说明就是某个她更熟悉的人。 甘望舒见那车子放缓,她也就下意识踩上了刹车脚踏板。 这么晚了萧津渡还来北郊看小妈? 降下车玻璃,萧津渡对上隔壁车子里看出来的一双明眸说:“等半天你不来,我要走了你就来。” “……” 甘望舒浅浅微笑一下:“你在这吃晚饭?” “嗯。” 他懒洋洋地靠上车门,往她那儿瞅,“你最近很忙?” “差不多。” “忙什么?甘氏年尾有什么劳民伤财的项目?” “……”她说,“那个,名嘉国际的项目。” 萧津渡也能猜测出钟承敏能换一个投资方但是换不了甘氏这个承包方,钱好解决但是技术可不好解决。 冰冷空气里飘着一层淡淡的中药味,萧津渡视线下移,看她副驾座放着一个中药袋子,就挑眉:“你不舒服?” “哦,这两天,胃有点不适。” “胃?”他眉头吊起,“你有胃病?” 甘望舒摇头:“之前没有,可能是最近三餐不规律。” “最近?多久了?” “一个多月。” “……” 隔着车窗,两人眼神在冬夜里于灯下交织,缠绕,谁都没说话。 甘望舒不知道说什么了,也很清楚萧津渡这会儿为什么不说。 僵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上洋洋洒洒飘下一层白色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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