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很漂亮,烫了一头大波浪,涂着艳丽的口红,穿了条很显身材的旗袍,举止投足间都是魅惑。 她跟江迟似乎很熟,两人在舞池里转了几圈,老板娘气喘吁吁地走出来,自来熟地坐在陈西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 陈西有点杵,手指局促地抓着卡座的边缘。 “小妹妹,你成年了吗?”老板娘看陈西满脸拘谨,扯着嗓子问。 陈西看着老板娘,不安地摇头。 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吧台,给陈西调了杯饮料。 不高不矮的玻璃杯,装着一杯冒着气泡的汽水,表面漂浮着一层抹茶绿,放置了两片青柠檬,颜值很高。 “临江仙,尝尝味儿?”老板娘将饮料推到陈西面前,笑道。 陈西在老板娘的注视下,犹豫着端起玻璃杯,是冰的,还在冒冷气。 老板娘翘着二郎腿,手撑在桌上,笑意吟吟地看着陈西,等她品尝。 陈西在老板娘的眼神鼓励下,试探性地抿了小口。 气泡扎舌,却有股柠檬的清甜,很好喝。 她连着喝了好几口。 虽然有些吵,但是陈西还是蛮喜欢这里的饮品和老板娘。 江迟一到酒吧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扎在人堆里不肯走。 陈西好几次看到有姑娘往他身上凑,他来者不拒。 渣男。 陈西撇撇嘴,吐槽。 实在是太无聊,陈西想起出门带了练习册,她窝在角落,取出书包里的试卷,拿着笔,旁若无人地写着习题。 本以为写完这张卷子就可以走了,没曾想酒吧突然有人闹事。 因为一杯酒,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将东西砸得乱七八糟。 人群一下子乱起来。 陈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就被一个杯子砸中,额头当场冒血。 江迟撞见这幕,吓得不轻,当场拉着陈西去医院,也顾不上她的书包、试卷。 额头鲜血直流,怎么也止不住,陈西仿佛没了痛觉,坐在江迟的车上捂着脑袋,漫无目的地盯着车里挂的平安符。 周宴舟得知陈西受伤时人还在开会,听见消息,他气得不轻,当场解散了会议往医院赶。 一路上他开得很快,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陈西其实觉得没什么大碍,医生包扎时一直在说注意事项,陈西却一个字都记不住。 她不停在想,周宴舟会不会来? 江迟把人看出问题了,心虚得很,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胆战心惊地给周宴舟打电话报备。 不敢说是在酒吧出事儿,江迟回头看着捂着伤口一脸茫然的陈西,小声道:“西西妹妹,哥求你个事儿。待会儿三哥来医院,别说是在酒吧受的伤,行不行? 陈西眨了眨眼,在江迟的恳求下,轻轻点头。 只是她在想……要说什么样的谎言才能瞒住周宴舟? 江迟请了外科的专科医生给陈西治,索性是皮外伤,没伤到眼睛。 不然江迟今儿恐怕出不了医院。 事发突然,他压根儿没注意陈西在角落,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砸伤了。 怕脑震荡,医生建议在医院住几天。 江迟刚办完住院手续回病房就见周宴舟风尘仆仆地赶来。 陈西坐在病床上发呆,听见门口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周宴舟跑得满头大汗,看到陈西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她小小的个子坐在床上,周宴舟边走边解领带。 领带松开被他随手丢在穿上,他散开一颗西装扣子,叉腰站在陈西面前,压着怒火问:“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陈西第一次见周宴舟生气,多少有点被吓到。 她紧张地搓着手指,看着在门口不停比手势的江迟,陈西心虚地撒谎:“……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宴舟摆明不相信,他凝视几秒陈西,回头看向门口的江迟,冷笑:“我让你帮我照顾一下,一个下午不见,你给我照顾到医院来了?” 江迟理亏,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 “还好没伤到眼睛,住两天就能出院了。” 周宴舟这才注意到陈西伤的位置离右眼不过一公分,要是再偏一点,她这只眼睛可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陈西这个可能,周宴舟气不打一处来,他表情骤然阴下来,不怒自威地问:“到底怎么弄的?” 陈西刚要说话被周宴舟一个眼神制止:“还想撒谎?”
第29章 陈西被周宴舟的眼神骇住, 准备好的谎言也忘得一干二净,她紧张得结巴起来:“……我没想撒谎。” 江迟见陈西都快吓哭了,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出来担责任, 他握拳清咳一声, 打断两人:“那个——” 周宴舟、陈西听见动静,默契地望向江迟。 江迟歉意满满道:“我说两句话啊。事儿呢是我不对, 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问题。我就带她去阿弥的酒吧待了会儿, 谁知道碰上俩酒鬼打架, 她坐角落都被牵连了, 一个啤酒瓶砸她头上直接砸——” 眼见周宴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迟合时宜地闭了嘴。 他举起手投降, 找借口离开:“那什么, 你们聊, 我还有点事儿, 先走了。” 说罢, 江迟落荒而逃, 丝毫不管病房里的陈西。 江迟一走,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陈西坐在床尾, 不太敢直视周宴舟的眼, 她低着头, 目光游离地盯着灰扑扑的地板。 据说这家医院是北京最好的医院, 平时病房资源很紧张, 江迟调和许久才换来一间单人间。 陈西没享受过特殊服务, 每次去医院都需要经过很繁琐、复杂的程序。 有次发高烧,妈妈开车送她去医院光排队就花了一个小时, 妈妈急得差点给医生跪下,好不容易排到号, 陈西已经烧糊涂了。 不过那时候的陈西很幸福,因为躺在妈妈的怀里很温暖。 周宴舟在病房站了片刻,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病床上,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陈西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雾蒙蒙的杏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不得不承认,周宴舟是除开父母之外,最关心她的陌生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明目张胆的爱护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她心动呢? 陈西双手撑在病床,扭头望向窗外,窗口的槐树枝繁叶茂,树枝嚣张得要伸进窗户,再往远望一点隐约可见一角蔚蓝的天空。 一簇洁白柔软的云朵漂浮在半空,仿佛触手可及。 陈西傻乎乎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天边那朵云,可惜,摸了个空。 周宴舟去办公室跟陈西的主治医生谈完回来瞧见这幕,胸腔里压抑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 他站在门口望着后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盯着窗外的世界的陈西,莫名生出一股名为“不忍心”的情绪。 在会议室接到电话那刻,周宴舟想都没想地解散会议,开车匆匆赶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她要是出什么好歹,他该如何交代? 在他眼皮底下都能闹出这档事儿,要是他以后不在了呢,她怎么办? 周宴舟并没想过,他这样的温柔体贴才是对陈西的致命伤害。 一个没法允诺后半生的男人非要招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很难不说这对后者是一场难以估量的灾难。 其实是有想的,只是周宴舟刻意忽视了,他总是侥幸地觉得,他能处理。 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错了。 陈西没注意到周宴舟的去而复返。 被放鸽子的何煦终于按捺不住给陈西打了个tຊ电话,陈西听见铃声响,立马清醒过来,她捞起书包,拉开大包拉链,从最里层的小包掏出手机。 看了眼来电人,陈西犹豫地接通电话:“何煦?”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好几秒才出声:“你还好吗?我刚跟爸妈吃完晚饭,上午去看了天安门,还去人民大会堂留了影。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 陈西理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抠着手指,对着明亮的窗户,低声解释:“不好意思啊,临时出了点事,没去成。” “等回西坪了我负荆请罪,请你吃饭行不行?” 何煦刚回酒店,他单独住一间大床房,锁上门,何煦将相机搁置在电视柜,他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电话里女生柔软的声线,今天一整天的遗憾、失落都消失殆尽。 他对着镜子笑了下,大方回应:“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无聊,所以打电话问问。” 说到这,何煦想起机场看到的男人,急忙转移注意力:“没什么大事吧?” 陈西听见何煦的关心,轻轻咬了咬嘴唇,否认:“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 “放心,不会影响到后天的竞赛。” 陈西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跟何煦打电话时整个人很放松,悬空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晃动,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线条柔软了许多。 周宴舟目睹了她接电话的全过程,听她用着软糯、细腻的方言跟对方说没关系三个字时,周宴舟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周宴舟很想上前抢过她的手机,挂断这通电话。 也只是想一想,他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和动机那么做。 — 江迟急匆匆下楼,没曾想在一楼大厅碰到一个熟人。 他站在楼梯口站了片刻,走上前相认:“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位熟人不是别人,是昨天刚一起吃饭的孟羡之。 孟羡之正在一楼缴费窗口缴医药费,刚把手续走完,听见有人喊,他转过身发现是江迟,他温润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惊讶:“你来医院做什么?” 江迟叹了口气,一骨碌地将今天的遭遇说给孟羡之。 孟羡之在政府部门工作多年,性格、脾性是出了名的温和,他听完皱了皱眉,下意识问了句:“老三会议都没开完就跑过来了?” 江迟叹了口气,拍手道:“谁说不是呢,我看哥这回恐怕是要栽那妹妹身上了。不过说真的啊,这事儿要是我们想的这样,不太妙啊。别说老爷子怎么想,就这妹妹未成年的身份,那就是一个大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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