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们口中的因果、缘分、还完后,各自再走各自的路。 兰濯风把烟摁灭,烟雾随着说话声吐出:“八岁,不是八十岁。” 半晌后,他一锤定音:“教她长大,也很好。” 峻叔把火柴放在桌面,心想:这下是执迷不悟了。 - 孟浔说去前面,其实先没去,绕路问了这里园林内穿着中式服装的侍应生:“厕所在哪?” “孟小姐,随我来。” “你怎么认识我?” “高先生吩咐的,大家今天都得认识您。” “为什么?”她觉得好奇怪。 “因为您是三少的客人。在香山澳,三少的客人就是最尊贵的,”侍应生抬手示意厕所就在眼前:“孟小姐,小心台阶地滑,我在门口等您吩咐。” 孟浔小声说了句不用。 转身进了里面的女厕,刚关门,隔壁的厕所就开了,走出来两个人,在洗手台。 恒古不变的是厕所总是有人说秘密,说八卦,说刚才见到的稀奇事。 孟浔成了那个吃瓜的人,而瓜里的主人公,正是她。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孟浔握着门把手,安安静静的听。 “三少不可能是真的喜欢那个学生妹吧?” “怎么可能,大学生玩玩而已,他们最后都是会选择家族安排的对象,”那人小声嘘嘘:“三少就是对她有新鲜感。豪门公子哥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嘞。” 等人走了,孟浔才拧开门把手,水冲着她的手,她心想,他真厉害。身边出现一个人,就是翻天覆地,翻云覆雨的议论声。 可见他的威望,名声,响彻香山澳。 那是她无法攀及的高度,是抬起头,踮起脚,伸出手、都还差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也还好,她没有想过要抬起头、踮起脚、伸出手够过。 这样想,她心里就安慰多了。 孟浔关掉水龙头,转身走了出去。 去到了前厅,哪里还有刚才的热闹,满堂椅子,人去楼空。 孟浔找人都找不到,兰双是真的不送她回去,也真的不靠谱。 她肩膀泄下来,身后正巧被人点了点,轻轻的力道,她回头,以为的人成了高湛。孟浔嘴角抚平,她记得他,是擦太师椅的那个,估计是这的老板,她道:“您好,兰双去哪里了?” 高湛笑了声:“她下山了,和徐公子去玩,孟小姐是要回去了?” 估计是那个玩游戏的男人。 孟浔觉得自己这样,算是被抛弃了吗? 这里还是山上的私宅,虽不是太高,但多少是静谧的,的士都没有,不是偏僻,而是这私宅门地高贵,一般不敢上。 “是想回去,”孟浔问:“这附近去哪里打车呢?” 高湛挂着体贴却又不过分讨好的笑:“这儿不能打车。” 那她怎么办? 这个地方须得别人送,或者私家车上来,孟浔这下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被丢下了。 她低眸不语。 兰濯风从后院走上前时,入眼的便是这一幕。 她像迷失的孩子,寻不到路回去,杏眼水雾,眼神里无端多了几分悲戚戚。 喝了酒后,感性略过了理性。 孟浔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在她迷茫之际,有人将高湛轻轻挪开,“边去。”闻声望去,他立在高湛身后,手上还夹着烟,满堂空寂,响起他低沉嗓音:“我送你。” 高湛没想到,三少还在讨好她的阶段。 兰濯风有把烟掐灭的举动,在他之前高湛及时双手捧着,哪怕烟头烫,也落入掌中,被他及时丢进上好木制的烟灰缸:“三少,孟小姐,山路慢行。” 兰濯风的手上还有残留的烟草味,他抽的烟尾味很特殊,连带着夹烟的手也染上了味道,就礼貌克制的浅浅搭在她的肩膀上,其实没碰到。差点点、只是距离很近,肢体是,烟味也是。 “不介意吧?” 都把她半推半就带出来了,现在才来装绅士征求她的意见。 “介意。”孟浔这张嘴,是大胆,也能令兰濯风破防的。 喝了酒之后更是。那股倔性是清醒时的两倍。 峻叔及时把车开来,稳稳当当、技术十分到位直接把后排的车门停在他们面前。 兰濯风亲自开车门,她在他胸膛处,听见他带笑的嗓音,道:“介意也没用,上车吧。” 孟浔就是驻在车门不动,手扶着门框,好像上了车就要赴死那样。但其实她知道哪里是赴死,上了车她就会安稳,有人送她回去,她应该开心才是,但她总觉得,他对他太好了。 好到让她有点怕。 “我又不会卖了你。”他安慰。 “那你送我回学校吗?” 兰濯风一本正经,讲道理给她听:“你喝醉了,怎么回学校?通知你舍友来接你?反正我的车子是不能开进去的。” 孟浔仔细想想,给出回答:“那就去兰双家里。” “好。” 兰濯风把这尊倔佛请上车后,自己绕到了那边,开了车门上车。 “翻屋企。”兰濯风说回家。 峻叔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呃人哋呀?”(你骗人家啊?) 兰濯风睨了眼正在看窗外风景,小小只的孟浔,忽然很庆幸她听不懂粤语,他手抵着唇浅浅咳了咳,“开车吧。” 当峻叔和兰濯风的说话声停下来时,孟浔已经提前预知了会很尴尬,而且她头晕沉沉的,酒精使她不找点事情干,闭眼假寐一定会想呕,所以在他们说完最后句话的时,孟浔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葡语。 她小声的默读,声音缝绻绵软。 在她默读第二句话时,兰濯风和她一起读出来,听见他的声音,孟浔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的读音,改正自己的语调。 路上他们没有聊天,峻叔只听得见他们在后排。 峻叔从兰濯风小到大,见过他很多面,唯独这面他没见过。 他从后视镜里看去,该怎么描述此刻呢? 两边树荫绿油油,风景向后倒退。 素来身居高位的兰濯风,此刻正耐心地一个读音一个读音的纠正孟浔,反观她,峻叔对孟浔的见解不是很深,但是他知道,孟浔还不了解、或者是还不懂香山澳的那些权势富贵,更不懂兰家的地位,也不清楚,她现在身侧这位耐心的“老师”,在香山澳何等的叱咤风云。 她应该庆幸,她的那些大胆,他从未计较。 峻叔收回视线,车子从山路蜿蜒向下走,他心想算了。 他劝不住,他刹不住车。 因为缘分和因果是无法人为注定的, 它可以是喝醉后的迷路,更可以是酒后悲戚戚的眼神让人心怜,而神明也会为了一己私欲骗人,只为了多待些时间。 他们都不后悔就好。 - 待到了地点时才知道,不是去兰双家。 来的是另一处山上的私宅,背山面海,铁门打开后,还要驱车绕一段路、路过园林、价值连城的罗汉松立在两边整整齐齐一排过,穿过后面前一座拱桥,车子停在桥边。 孟浔喝了酒坐了车,这下胃不舒服,脑子也涨,忙不迭的踩下来。 不能开车过去,只能下来从桥面走,方可进到眼前的这栋中式园林里。 是圆形的双开铜门,看上去巍峨气派,明明是很简单的灰白黑色砖搭配,墙面也没有过多点缀,但从刚才一路驶来的风景看,这座宅子,也并非一般人居住的地。 有佣人推开门,头也不敢抬起看孟浔,只恭敬本分道:“三少,小姐,欢迎回家。” “原来这是你家。”孟浔说。 兰濯风轻笑,听她语气她压根忘记了要去兰双家里这件事,酒是个好东西,她都神志不清了。 跨过木门槛,孟浔才彻底的进入了里面,她在电视上见过富丽堂皇的别墅,也在兰双那见了不少上档次的东西,但却唯独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处处透漏精致,却又处处低调。 院子就简单的二层楼高,但胜在宽,占地大,里面是苏氏的园林、鱼池、假山、还有凉亭,再一次穿过拱桥,才正式进入里面。 “你好像很喜欢喷泉。” 她明明喝了酒吹风,现在又晒太阳,脑子有些涨,却还欣赏起来了。不怪她,实在是这个私宅太美丽,她跟在他后面,风吹过带点酒味。 只是太入迷了,喝了酒也容易走神,她扶着木头做的护栏,慢慢走,目光放在那叽叽喳喳的鸟笼里,下桥的时候不知道是自己贪图风景还是酒精的原因,她晕乎乎的,一不留神跨空了。 左脚直接歪了,连带着声音响起,还有疼痛感从脚底钻心,惹得她惊呼出声。 兰濯风回头的时候,孟浔扶着桥的木头。 汗流出来细细密密,眉头紧拧,除了嘶一声,再没有别的言语。 他低眸看,只见孟浔单脚站立,那只脚放都不敢放下去,可见多疼。 “扭到脚了?” 兰濯风蹙眉,往前一步,想蹲下去,却被孟浔的指尖拦住肩膀,她骨子里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待她,她收起脚放在地上忙道:“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明明有些醉酒,怎么没把她那份倔骨顺便给醉下。 “疼也不说,”兰濯风拍开她抵着他肩膀不让他看的手,屈膝单脚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检查她的脚踝,这才几分钟不到,都肿了,看来扭得严重。 “倔也有个度。”他叹气无奈直起身,在孟浔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拦腰将她抱起。 “你、你抱我干什么??” 她急的、慌的、微醺下,话都说不清。 孟浔的手下意识的攀在他手臂,这种姿势,太暧昧了。她只要稍微带点目的性,额头往前靠一点就能贴在他的下巴处。 “抱你进去。” 说是抱,但其实他的手都没有真的贴在她的皮肤,手掌握拳,绅士的固在她的腰上,除却手臂必须要撑起的力量,他没有半分越界。 而孟浔在他说话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他胸膛震慑出来有力的嗡嗡声,她低头,脑袋又昏又清醒,想不清楚是自己的心跳快,还是他胸膛的余力到现在没消停。 十八岁,第一次被男生抱,不,是个大她八岁的男人。 她无法冷静平淡的接受,特别是鼻息间还有他身上冷感的清香。 好在路途不算远,他三步并两步走进了里面,对着管家似的人道:医药箱拿来。管家原是担心三少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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