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伤感?”兰濯风捧起她的脸,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许细枝末节的情绪,可她偏不让他看,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这三年来,他每次想要认真的看她的眼睛,她总是伸出手捂住,不让他细看,不让他多看。 “早点回来,三哥。”孟浔踮起脚尖吻了他的侧脸。 他好轻的笑了笑,抱着她的腰,她身体因为怕痒而往后倒,长发垂下来,她笑着,想去掰开他放在细腰上的手,他却不让,故意在她下腰的时候,还逼近她,弄得她更痒。 她无奈在笑,扭动着身体,他在这清脆的笑声中,那张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低声道:“过几天我生日,满足我一个愿望。” 他鲜少主动提起自己的生日,孟浔笑还没停下来,只能喘着气道:“你说。” “回来再说。”兰濯风喉结咽动,亲了亲她的嘴角,“我走了。” 孟浔站稳,看着他,嗯了声,乖巧的替他推着行李箱,送他去了澜山外,看他上了车,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区,直至车子消失在视线内,形成一个黑色的点。 孟浔转身回去,上了楼,她抱着双膝坐在卧室,任由太阳下山,夕阳照在落地窗前,她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眼眶忽然很酸。 床头柜上的蘑菇灯发出感应,卧室黑了,它就自动亮起。 它微弱的光将床上坐着的小女生背影笼罩起来。 孤单、弱小。 任由眼泪掉在臂弯,她就是不去擦。 - 两天后竞标。 孟浔独自一人呆坐在客厅许久。 直到六点落日,余晖照耀在落地窗前。 孟浔坐在沙发上,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孟浔低头看,居然是孟诚志的电话,孟浔心头微动,大抵都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她垂眸,面无表情的摁下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就开始骂人。 “你个臭婊子,和你妈一样的贱货,敢耍你老子,你不要命了?” “你妈的命你也不要了是不是?!臭婊子。” 孟诚志还在继续骂,孟浔把电话丢到了一旁,耳不听为净。 过了很久后,她再拿起手机,孟诚志已经挂断了电话,而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是兰濯风打来的电话。 孟浔调整好情绪,给兰濯风回了个电话。 “恭喜三哥。”还没等他开口,孟浔先开了口。 电话里的兰濯风倏地愣了会儿,后,轻笑了声,道:“这么肯定我能赢?” “你是谁?你可是香山澳的三少。”她打趣他的名号,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胆子,他非但不恼,还在电话那边发出轻轻的浅笑,任由她继续说:“我不信你,我信谁?” “叻叻仔。”兰濯风在那边夸她是聪明的宝宝,又说:“等我回家。” 孟浔嗯了声。握着手机却没有挂断,除却手头上有急事忙碌,闲暇时,他从来没有挂断她电话的习惯,等了会儿,始终不见她挂断,他疑惑的嗯?了声。 “三哥,”孟浔指尖泛白,因为太紧张,握着手机的手很紧,“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呢?” 这句话她不应该是这么问的,她心知肚明,他从不会拒绝她。 孟浔开了口的事情,兰濯风从未说过一句不。 “等你回家说。” 孟浔说完,先挂断了电话,留下了忙音。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林秀扇的微信页面,给林秀扇发了条信息。 【妈妈,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受限于孟诚志,现在你已经动完手术半个月了,身体应该也差不多恢复好,我也准备实习了,找了一家福利待遇都很不错的公司,后续的养病钱我能够给你负担,我只问你,你现在要我,还是要孟诚志。如果你选择孟诚志,我不会再多问你,如果你选择我,那我豁出去,我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 她发完,把手机摁灭,然后打开了衣柜。 这几天里,她把自己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总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那是她全部的行囊,看似很少,其实孟浔知道,算很多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来时两件衣服,走时却能装满一个行李箱。 已经很多了。 孟浔合上衣柜,自始至终,林秀扇都没回她信息。 到了傍晚时,兰濯风才匆匆归家,身上西装规整服帖,他到了家,先是挂念她的心事:“电话里说的事情是什么?” 孟浔其实做好了把什么事情都说出去的准备,但是当面对他那双眼眸时,蓦然回忆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她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却瞬间噎在唇齿,在舌尖打了千百个转,最后只说:“你刚到家,先不说我了,三哥既然拿下来这个项目,什么时候要去深圳?” 兰濯风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如她心意,顺着她转移话题,再次说回了他身上:“还没那么快,要先举办庆功宴。” “庆功宴?”孟浔不解:“什么庆功宴?” “能拿下那些项目,大家都出了份力,”兰濯风笑了笑,简单的解释给她听:“拿下大蛋糕,总不能自己独吞。” 孟浔点点头,忽然明白了为何商场上的人对兰濯风的评价都如此的高,开始她以为只是因为兰家的名号,但其实这三年来她接触了之后,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没有兰家人的身份加持,他也可以混出属于兰濯风自己的一片名堂。 因为他从不会吝啬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丰功伟绩,日日夜夜陪伴着的高层们,还有那些提出合理建议的集团成员,谁都可以在这次分的一杯羹。 不止如此,Mistralis集团的福利和年终奖都是非常优厚的。 这也是为何,Mistralis集团是香山澳和内地的应届生们想挤破头脑进去的公司。 “庆功宴你陪我去。”他一锤定音,不容她拒绝。 然后绕过孟浔去倒了杯水润喉。 他不是懒得再说,而是每次说起酒席,孟浔总是不愿陪他一起去。 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尽管她没嫌弃过,但他总是会克制在她面前抽烟的次数,但她不在身边时、或者他出差时、他总是乘以多倍的抽。 烟草味和冷香的气息传入鼻尖,与她擦肩而过时。 孟浔张了张嘴,望着眼前落空的人,她回眸,看着他端着她的小兔子水杯在喝水,和他高大威严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她蠢蠢欲动,想说的,坦白的那些话在心里、在嘴里、有机会却没勇气说,半晌后只说:“好。” 不过早几日,晚几日的事而已。 那就等庆功宴结束之后,她再把压在心里的话告诉他。 总得、告诉他的。 尽管自己没有勇气。 - 三天后,就是庆功宴。 庆功宴的前一晚,孟浔缠着兰濯风,非不让他去应酬、也不让他处理工作,就一个劲的缠着。 这种撒娇、软磨硬泡的孟浔,兰濯风从未见过。 尽管她从未如此缠着他,又或者她一直如此缠着他,兰濯风都不会吝啬花费时间陪伴她,他好爽快的推掉了所有的行程、不去应酬、也不忙工作。 “出去逛街?” 孟浔摇头。 “出去吃饭?” 孟浔摇头。 “那你想我陪你干什么?”兰濯风看着埋在他怀里的孟浔,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尽管今晚推掉的是千万的合作,他仍然没有半分不悦。 “就想你抱我。”孟浔这样说,心里却知道,自己为什么耍这个小脾气,庆功宴后,她无法再拖,孟诚志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她心知肚明孟诚志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按照外婆的话来说,孟诚志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搞大别人的肚子,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的交代,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而林秀扇则是痴情种,哪怕被他如此伤害,其实枕头底下还留有那个年代他们的合照。 明天过后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孟浔不知道,但她只想抓住今晚。 用尽全力。 所以她很热情,努力保留他的体温,留下他的痕迹,甚至大胆的阻止了他的穿/戴动作。 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夜晚。 全部都涌进了她的里面。 没有滴滴点点的遗漏。 “bb仔。”兰濯风轻笑,额头上有汗,微长的发梢也有汗,沿着发梢滴落,他哑声道:“你是不是来索我命的?” 孟浔勾住他的脖子,哪敢,哪敢。 那一整夜的不眠不休,以至于第二天孟浔都没什么精神。但该来的还是来,只是来的比较晚罢了,庆功宴是晚上举办的,就在香山澳高档的宴会厅内。 金碧辉煌的装修,桌面上的奖品,不是物品,而是实打实的钱。 保险箱装的满满的。 兰濯风在欢呼声中上台演讲,但他素来话不多,他站在主持台,微微的抚平西服,闲散、随性、慵懒的压低麦克风、视线扫了眼坐在台下的孟浔,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他沉冷的嗓音传来:“Mistralis这次拿下深圳项目,大家功不可没,希望大家今晚玩得愉快。” 大家是不愿意听领导落锁,Mistralis是希望兰濯风多讲几句,毕竟他的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和淡漠的嗓音,对大家而言,是福利而不是折磨。 可他偏没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台词,是他惯来洒脱性格。 孟浔站在台下看着兰濯风,他意气风发,随性慵懒,举手投足间,处处温润。 峻叔上台,接替了兰濯风颁发奖金。 那一箱一箱的奖金,从参与这次深圳项目的高层,再到部门,各个往下发。 大家欢声笑语,庆功宴当然不止邀请Mistralis集团的员工,还有香山澳的其他企业,同行、这份荣誉,谁都想跟着沾沾光。 孟浔坐在凳子上,看着兰濯风朝她走来。 她起身,轻笑道:“三哥——” 话语刚落,身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孟诚志的,但这次,他喊的不是兰总。 而是:“浔浔。” 孟浔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瞬间看向孟诚志。 孟诚志穿着条纹的西服,头发梳的油光锃亮。 他踱步朝他们走来,那双眼里满是精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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