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知放回去:“什么演出?” “学校艺术节,话剧《傲慢与偏见》。” “你演女主?” “不是……”她莫名羞耻,“我演女主姐姐。” 静了几秒,沈清央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她其实很想问他有没有空来看,但碍于自己只是个龙套,没好意思问出口。 那天演出时,也确实没有看见徐行知的身影。 照片里的这一幕,重头戏是男女主的相见,一张沙发上挤了姐妹三人,沈清央饰演的简坐在边缘。 当时似乎在出神。 可照片只拍下了她一个人,四周黑暗,光线聚在她身上。 沈清央盯着手机壁纸,思绪漂浮。 一道开门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沈清央一僵,飞快把手机搁回桌上,然而徐行知已经推门进来,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查岗呢?”徐行知用毛巾擦着头发,顺手关上门。 “没有。” “屏幕还没灭下去呢。”他提醒。 “……” 沈清央稍微有些绷不住。 徐行知笑了,放下毛巾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看到什么了?” 沈清央偏眸:“你的壁纸。” “是吗。”他手指滑动屏幕,那张照片再次现于眼底。 沈清央瞥一眼赶紧收回,将他手机屏幕翻过去:“这张照片哪来的,你不是没去吗?” “谁告诉你我没去。” 她转身面对他,茫然:“我没看到你啊?” 徐行知捏捏她的脸:“那么大个礼堂你上哪儿看见去,我就待了十分钟。” 彼时他在礼堂最后面,旁边拍照的师弟与他相熟,便把相机借他拍了一张照片。 气氛沉静两秒,沈清央看着徐行知的眼睛,心底有一块角落无声无息塌陷。 她踮脚抱他,闷声问:“徐伯伯打你哪里了?” 徐行知轻笑:“心疼了?” 沈清央嗯了一声。 她皱眉:“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有我在,徐伯伯肯定就不会打你了。” 徐行知掌心扣着她的脑袋,从容道:“不让他出出气,不好跟沈叔交代。” 抱了一会儿,沈清央推推徐行知,让他把上衣脱下来。 从袋子里拿出冰袋,她捏开:“你还挺未卜先知的。” 徐行知喉间逸出一声笑,单手掀起衣角脱掉,明亮光线下他的身体线条一览无遗,沈清央动作轻顿。 她晃了晃手里的冰袋,感觉温度下来了,丢给他自顾自道:“你自己冰敷吧,我回去洗澡睡觉了。” 人还没起来,又被拉回去。 徐行知拦着沈清央的腰把人抱进怀里,落下暗含暧昧意味的一吻:“结婚证都给他们看过了,我们别欲盖弥彰了。” - 次日中午,吃过饭,二人前往机场。 过年期间的北城比以往清净了许多,少了忙忙碌碌的打工人,取而代之的是满城红对联和福字。 接机口人潮涌动,时不时便见喜极而泣的欢呼和拥抱。沈清央被徐行知牵着手,掌心隐隐冒汗。 徐行知捏捏她的手:“紧张?” 沈清央点点头。 算起来,快有三年未见了。 早些年沈父每年都回来过中秋和春节,再婚有了夏夏之后便减少了回国的频次。后来遇上疫情,父女俩一连三年都没见面。 她都快忘记爸爸的样子了。 沈清央看了眼手机时间,深呼一口气。 与此同时,通道里随着人流走出一家三口。 青春年华的少女走在父母中间,蹦蹦跳跳说着话,比她十八岁时要明朗活泼得多。 沈清央神情有些恍惚。 腰被徐行知搂住,他带着她走上前去,温和得体地开口:“沈叔。” 沈清央回神:“爸,瞿阿姨。” 瞿阿姨客气地跟她握手,慈爱一笑:“这就是清央啊,你爸总提起你,果然漂亮又懂事。” 沈清央礼貌笑笑。 沈崇鬓边生了白发,但沉稳干练,他这些年辗转不少国家,身上自有一份不同于普通人的阅历在。 视线将沈清央从头端详到尾,沈崇松开行李箱拉杆,伸手把女儿拉过来,感慨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清央,好久不见。” 沈清央轻声:“爸,好久不见。” 短暂地抱了一下便分开,夏夏是第一次跟着回国,乌溜溜的眼睛好奇打转,甜甜叫了一声姐姐。 沈清央友好地把准备好的礼物给她,是来的路上去买的一支香水,适合夏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 “先上车吧。”徐行知终于开口,主动接过行李箱。 沈崇一直没忽视他,眯眯眼打量眼前年轻男人,没说话。 上车的时候,他拦住拉开副驾驶门的沈清央:“去后面坐,看看爸爸给你带的礼物。” “哦……”沈清央换了位置,夏夏兴高采烈递给她一个盒子,叽里呱啦介绍这串项链的珍珠多难得。 沈清央心不在焉听着前座的两个人说话。 沈崇语气平静,一直在问徐行知公司方面的细节。 从好友家知根知底的孩子骤然变成女婿,让沈崇对徐行知的心态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他问一句,徐行知微笑着答一句,无可挑剔的周到。 沈清央按捺不住插嘴:“爸,徐伯伯给您打电话了吗?” 沈崇回头看她,面色十分和悦:“是啊,他昨晚跟我聊了半宿,定了明晚咱们两家一起吃饭。” 又转向徐行知:“行知的伤怎么样了,你爸也真舍得。” 徐行知平稳开车:“好多了。” “那就好,大过年的照顾好自己。”沈崇靠回去,轻飘飘说,“清央留下来跟爸爸一起过年。” 沈清央不得不说好。 车开到天瑞府。 沈崇的意思是要住原来的房子,租住的那家远房亲戚十一月底便已经搬走了,但沈清央去看过,老房子暖气不足,水电也老化,就劝他住天瑞府。 买房子和装修都是沈崇出的钱,没道理放着不住。 车停在单元楼下,沈清央下车:“爸,你们先上楼吧,门锁密码我发给夏夏了。” 沈崇瞥她:“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沈清央摸摸鼻子。 “你先跟瞿阿姨和夏夏上去。”沈崇说,“我跟行知说几句话。” 沈清央看了眼徐行知。 他握握她的手,淡然道:“天气冷,去吧。” 沈清央无可奈何。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禁后,沈崇抬手:“我多年没回国了,行知,陪我去买包烟吧。” 徐行知关上车门:“您请。” 新小区,入住居民不多,但物业仍弄得喜气洋洋,很有过年的气氛。 安静地走了一段路,沈崇突然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行知敛眸:“她成年后。” 沈崇似笑非笑看他。 徐行知从善如流:“我的错。” 沈崇收回视线,淡淡道:“当年决定让清央借住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你有主见有分寸,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 徐行知不语,推开便利店的门。 沈崇继续说:“清央心思简单,我其实不是很赞同你们在一起。她从小就没有特别大的志向,适合过安稳的生活。” “而你。”他摇摇头,“我不敢赌你的良心。” 徐行知从收银员手里接过烟,付了钱。 走出便利店,沈崇呼出一口白雾,侧目:“为什么不说话?” 徐行知回答:“您说得都对。” 沈崇笑了:“你爸妈都是厚道人,加一起也不及你聪明。既然认同我的话,那选个日子离婚吧。” 徐行知也笑:“您做事也太干脆利落了。” 冬日的傍晚有一种灰暗的白,路灯早早亮起,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徐行知说:“沈叔,恕晚辈说句冒昧的话,论起陪她的日子,您未必有我长。” 沈崇眼色微沉:“哦?你是说我不是个好父亲。”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出国前尽心尽力为清央打点好一切,知道哪条路对她最好。这些年衣食供应,也都一分不落地往我们家打钱。” 沈崇打断:“恭维的话不必说了。” 徐行知笑笑:“我不喜欢对人许诺,承诺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您也未必想听。” 沈崇掸掸烟灰:“实际行动也不必做,我的女儿不缺钱,不需要你的任何财产。” 徐行知静了一瞬,直截了当:“离婚是不可能的。沈叔,您应当清楚,只要我不愿意,这婚不可能离成,我可以无限期地跟您拖下去。” “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希望您相信我。” 沈崇说:“你自己也说承诺不可信。” 徐行知眉目平静:“不管可信与否,您都只能相信。” 沈崇转身,目光犀利地打量他。 徐行知补充道:“另外,无论您说再多,跟我结婚的是清央,她的人生,您要尊重她的意见。”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沈崇掐了烟,正色问:“如果有一天——” “不会有。” - 沈清央在卧室陪夏夏整理行李。 夏夏没回过国,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对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姐姐。扭捏了几分钟后,很快熟悉起来。 “姐姐。”夏夏好奇地问,“和你一起的那个哥哥,我要喊姐夫吗?” 沈清央点头:“对。” 夏夏眨着眼:“可是爸爸不让我喊。” …… 沈清央心不在焉地陪夏夏玩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给徐行知发信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隔几分钟,徐行知回复:[随便聊了点儿,你今晚留下吗?] 沈清央:[对。] 他问:[需要什么生活用品,我回家给你拿。] 大过年的,沈清央不想让他跑来跑去,于是说:[不用,我穿夏夏的睡衣,洗漱用品也都有。] 那个灰色头像轻闪:[好,明天来接你。] 发完信息,沈崇也回来了。 他神色自若,沈清央也看不出什么,估计真的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年夜饭订了北城一家老牌酒楼,瞿阿姨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夏夏性格开朗没什么隔阂,一顿饭融洽结束。 饭后回到家,夏夏的舅舅一家来拜访,这时候沈清央就是外人了。 沈崇把她叫到书房。 一张储蓄卡交到沈清央手里,她微惊:“爸……” “拿着。”沈崇说,“爸爸从小亏欠你很多,没什么能弥补的。” 沈清央摇摇头,坚定地推回去:“您不欠我什么,这钱还是留给夏夏吧。” 沈崇深深看她:“清央,你实话告诉爸爸,你有多少东西是徐行知买的,为什么爸爸给的你不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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