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是你不动歪心思,就不会受伤了,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我只是来问事情。” “你问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告诉你。”青梨只攻击了一次就把男人打怕了,他现在只想活着,别的什么管不了了。 “你给戈登借过多少钱?”青梨问。 “戈登?那个船长吗?”男人想了想,“也、也就一百五十多万美元吧,都是最近半年的事情,他、他收入不错,好像在别的国家还有房子,一开始还能还钱,后面就、就不行了。” 青梨在她面前蹲下,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没了牙的颌骨上,男人疼得哇哇直叫,“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这种小规模的借贷公司不过也就是在各大赌场混混,接触一些低级客人,怎么可能有一百多万的现金流?”说借十五万还行,一百多万美元算是很大一笔巨款了,青梨知道这种小公司根本拿不出来。 “这个……这是我们老板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就是负责找客的,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男人畏畏缩缩地说。 青梨从裤子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消音器,慢慢地往自己手枪上装,这可不是之前用来吓唬经理的那把能够藏在掌心的袖珍武器,而是一把优秀的军队常用□□M9,超过二十厘米的枪身再加上消音器,对一般人的威慑力相当大。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男人立马大喊,“我看到有几个人提着那种装现金的箱子进过我们老板的办公室,之后老板就把那些钱都借给戈登了。” “什么时候,几次?” “两次,第一次是在半年前,第二次是在上个月。”男人说。 青梨想起戈登开始赌博就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巧的巧合。 “你为什么会找戈登,赌场每天晚上那么多客人,戈登显然不是你们的目标客户,你为什么会找上他?”青梨问。 男人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这个我真的不能说,我说了对方一定会报复我的,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青梨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直接掏出后腰的刀在男人的胳膊上划了一刀,“不说你现在就死。” 军刀的锋利度不是一般的刀具可以比较的,看似轻轻一划,男人立马皮开肉绽,喷出了一股鲜血,他嚎叫一声,捂着胳膊贴在墙上直发抖。 “这个地方的伤口是最不疼的,你要不要试试其他地方。”青梨用刀尖对着男人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他的脸部,“看东西的话,一只眼睛就够了,就算没有鼻子,除了难看也不会死,嘴也一样……” “是对方主动找上我们的,当时他们给了我们很多照片,都是岳氏航运公司亚洲航线的船长,水手长,轮机长之类的,各种级别的都有,都是因为工作会在马尼拉逗留的人,让我们想办法把其中一个拖下水。”男人认命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就算眼前这个女人手里只有刀他也打不过,何况对方还有枪。 在马尼拉的街头死了就是白死,他还想活着。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人是岳氏的人就行,并不是刻意针对戈登?” 男人点点头,“嗯,我们老板在码头买通了几个人,试着引那些人去各个赌场,但只有戈登上钩了,他老婆好像在和他闹离婚,他挺烦躁的,就当散心玩了几次,很快就陷进来了。” 青梨不是不能理解。 岳氏的船长要求很高,有些是航海专业的高知人才,有些是各国海军退伍的老兵,他们经验丰富,收入也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堕落至此的,但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只要出现一个破绽,被有心人利用,可能就回头莫及了。 “戈登前后输了至少两百万美金,靠他自己的积蓄根本不可能,第一次对方拿过来一百万美金,全都借给了戈登,第二次,也就是上个月,对方又拿过来五十五万,也全都借给了戈登。”男人继续说,“我不知道我们老板是怎么讨债的,他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人伪装成水手上了戈登负责的船。” “上了船?岳氏的船是那么好上的?” “只要船长同意,其实也不难,戈登怕事情被公司知道,也怕被自己老婆知道,已经完全被拿捏了,根本没办法反抗。”男人面色苍白,捂着伤口的手都被血染红了,指缝里不断有血渗出来。 青梨怕他没交代完就晕了,从兜里掏出一卷绷带扔了过去,“包扎一下。” 男人丧眉耷眼的,认命地捡起绷带,一边乱七八糟地包裹自己的伤口一边继续说,“后来的事情我也只是从老板那里听到了一些,那些人胁迫戈登掉包了船上的货物,好以此来抵消戈登的债务,戈登同意了。” “对方是什么人?”青梨问。 能随便拿出一百五十万美金,并得到岳氏船员的信息,设下一个长达半年的局,肯定不是为了那十九箱高级纺织品,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那几千万美元的货,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对方好像也不是菲律宾人,不过老板派我偷偷跟踪过对方,我看见他们进了新奎松区的一幢写字楼,我偷偷打听过,他们好像长期租了几间办公室,但具体在哪一层哪个位置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也没有挂牌,不太像公司。”男人非常自觉地把详细地址告诉了青梨。 青梨记在心里,然后道:“说说那些人的特征,尤其是外貌长相上的,越详细越好。” 男人皱着眉头使劲儿想了想,“两次来的都是同样的三个人,一身黑的穿着和你挺像的,就是这种T恤加工装裤和军靴的穿着,看着都是东南亚人的长相,英语带着口音,两个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有一个特别高的,至少一米八五……” 青梨沉吟,这些特征太笼统了。 “对了!”男人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高个的男人,他一直戴着黑色的墨镜,但有一次我从旁边经过,看到他这里,就是眼睛下面这个地方有个疤,紫红色的一块凸起来的,不是刀疤,像是圆形的……嘶……”男人苦于无法准确形容。 青梨听着,在手机上搜到一张图片,“是不是这样的?” “对对对!就是这种,虽然面积没有这么大,差不多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男人连连点头。 青梨其实也只见过一次这样的疤痕。 那是她跟着岳峙离开后一年左右,因为不能离开那座山周围,所以岳峙就从外面请了几个厨子,然后在小镇上请她和基地里其他成员一起吃饭。 因为不会带人回庄园,所以小镇上有一个修的很雅致但简简单单就只有几个房间的院子,平时没有人,是岳峙专门用来招待特殊的客人或者请外面的厨子的。 当时青梨因为好奇跟着岳峙去后厨看了看,厨师们熟练地处理着昂贵的专门空运过来的食材,其中有一个人,脸颊上就有一个紫红色的,突出来半厘米左右,形状不规则但是边界清晰的伤疤。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岳峙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拉着她坐在餐桌前的时候才低声和她说,“你知道那种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青梨当时很惊讶,“那不是胎记吗?” 岳峙摇了摇头,“不是,有些帮派为了惩罚犯错的手下,或者刑讯逼供其他组织的人,会用硫酸吓唬他们,一开始滴在脸上,疼痛就已经足够让人屈服,如果不识趣,最后就会滴进眼睛里,伤口得不到及时的清洁和处理,就会在皮肤上产生严重的增生,就会那样了。” 想到岳峙,青梨心里有些痒痒的,她想自己绝对不能辜负先生的期望,收起手机,她收回了自己的军刀,“你走吧。” 男人一愣,“啊?” “我要知道的你已经告诉我了,你可以走了。”青梨站起身,“我想你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泄密,你也活不了几天,所以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男人扶着墙壁站起来,“当、当然了!那你也不能,也不能卖了我。” “放心。”青梨说,然后看着男人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她确定了西极的位置,离开黑暗的巷道,骑上摩托往酒店去了。 在她离开后的几分钟,刚才的男人又默默出现在了巷口,朝这边张望,确认了她的离开后,打了一个电话,“老板,果然有人来问了,我已经按照商量的,把该告诉她的事情都说了。” “是个女人?” “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男人说。 “你没有随随便便就透露太多引起她的怀疑吧?” “没有。”男人赶紧诉苦,“那女人很厉害,我牙都被打掉了两颗,胳膊上还挨了一刀呢。” “那就好,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你能换一嘴金牙。” …… 青梨走到半路,耳朵里的耳机响了起来,她轻点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阿梨,在干什么?” “刚调查完一点事情,这会儿在和西极汇合的路上。” “没受伤吧?” “没有。” “玛莎的葬礼结束了,她母亲把她葬在了东北边的一个山坳里,把店子卖了,我让梁津在吉隆坡给她们母女买了个房子,不大,但是地段不错,周围基础设施也都很好,方便玛莎的妹妹读书,她们今天已经离开了。”岳峙说。 他的声音在耳机里听起来有些沙哑,“她母亲让梁津带话,说很感谢你,你是玛莎在这个小镇上唯一的朋友。” 前面堵车了,青梨没有着急从车流中穿行,而是一条腿支在地上无意识地等待起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好像对玛莎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岳峙也没有再多说,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阿梨,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同样让青梨沉默,她看着眼前混乱的街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想过……” 岳峙没有追问,就好像静静地在等待她还要说些什么。 车流松动了一些,青梨抬脚,转动把手,慢慢往前行驶,“从那时候到现在,我只是庆幸随手救的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岳先生,但从来没想过,如果救的不是你,如果你没有带我离开会怎么样,因为摆在我面前的不是那样的假设,而是现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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