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太柔美,但挺有情怀的。”岳峙说完回头,看青梨在床上用左手生疏地点着酒店配备的平板,“你在干嘛,肚子饿了?” “我定点做蛋糕的材料。”青梨头也不抬地说。 “做上瘾了?等婚礼结束让西极给你报个烘焙班好不好。”岳峙小心地把被她半边身体压着的右手拿出来,检查了一下上面的纱布。 “为什么是西极?”岳峙不说她也不再问了。 晚上的时候,青梨总算做出了一个还能看的纸杯蛋糕,装在酒店提供的粉白色还有镂空花边,上面扎了白色蕾丝蝴蝶结绑带的纸杯里。 她神情很是有些开心,插了一支蜡烛拿上楼。 岳峙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我帮你洗澡吗?” 虽然青梨手上的伤口表面基本已经愈合了,但几乎不能做什么动作,还要一直用绷带固定将手称平,手指伸直,以防挛缩变形。 “等会儿吧,看,我做的。”青梨盘腿坐在床上,拍了拍对面,“过来坐。” 岳峙盘腿坐在她对面,“怎么还插根蜡烛?” “后天不是我生日吗,可是要举办婚礼,那咱们这会儿提前小小的庆祝一下,我先把生日愿望许了好不好?”青梨说。 岳峙少见她这么有童心的时刻,欣然点头,“好。” 青梨点燃蜡烛,他就为她温柔地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虽然有些不在调上,但他带着腔调的英文发音很标准,整首歌唱得很动人。 光线昏暗,他们隔着蜡烛小小的火光看着彼此。 “许愿吧。”岳峙托着她的手柔声道。 青梨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岳峙用遥控器打开灯,“许了什么愿望?” 青梨依偎进他的怀里,跨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他的喉结,声音平和乖顺,“下辈子人生要是还这样,我希望能够早点遇到你,你救救我,我也救救你,我们好好的,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好不好?” 岳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一瞬间心脏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他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几乎想弃甲投降,带着她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好,好。”他声音艰涩发哽,“一定,下辈子我就等着,早早我就去找你,让你从小就幸幸福福的,不让你吃苦。” 青梨抿了抿嘴唇,咽下酸涩的眼泪,抹了抹脸坐起身,拿过一把勺子,“尝尝蛋糕吧,这可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 其实还是不够好,蛋糕坯偏硬,奶油又没有打发够,有点稀,已经不成型了,可他们还是很认真地把这个小蛋糕吃得干干净净。 岳峙给青梨洗完澡,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青梨扒拉开他睡袍的领口,摸了摸他肩头一个圆圆的伤痕,这个她是知道的,李潮科有一次亲手一枪打的。 “这道伤是哪儿来的?”她以前没有问过,但今天她却很想知道岳峙身上的那些伤到底都是哪里来的。 岳峙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反而给他带来了一些文弱儒雅的气质,线条漂亮的肌肉也更明显了,青梨在他身上划拉着,他又些痒,但还忍着。 “南非的时候留下的,为了给梁津争一瓶青霉素,和人决斗,被刀划的。” 但更多几乎都和李潮科有关,她听着也更清楚地拼凑出了岳峙的童年,是上法制新闻都会让人发指的程度。 “没事儿,以后有我。”她拍了拍岳峙的背,把自己嵌进他的怀里,“来做吧,好不好。” 岳峙早就忍不住了,但他顾忌着青梨的右手,听到这句,他红着眼难耐地抬头,看了眼她的右手,抓住固定,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脖颈。 空气变得潮湿又黏腻,窗外传来海浪一下一下击打崖壁的声音。 青梨觉得自己就在海里,被浪潮一次次推动着。 她一手攀附着岳峙的肩膀,也不管对方在没在听,喃喃道:“我卧室书桌的抽屉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得去看。” 岳峙闷哼了一声,含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夜色越深,没有月亮。 第二天,岳峙是被身边的动静弄醒的,昨夜太美好,他连梦中都在回味,睁眼都罕见有些发蒙,“阿梨……” 青梨在床边已经穿好了衣服,习惯性的一身黑,海边风大,还加了件黑色的夹克,唯有手上一抹白。 那是岳峙专门从法国订的,工匠连夜赶工出来的,几米纯手工的六七厘米宽的白色蕾丝,是要代替白色的手套,在她穿婚纱的时候缠在她手上绷带外面的。 她练习了好几次,已经能自己熟练地缠好,扎出一个还算不错的蝴蝶结了。 “这么早?过来再睡会儿。”岳峙看着穿好衣服,正在扎蕾丝的青梨,拍了拍被子,不想失去她的体温,“会场还在布置,彩排也到下午了。” “我要提前去确认会场情况。”青梨挽了挽袖口,顺手在后腰的刀扣上插好一直跟着她的,岳峙送的那把军刀,回头看着岳峙,“先生,再见。” 岳峙从来没这么睡不醒过,他甚至没有听清青梨说了什么,等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好像瞬间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了想,他打电话给蒙格玛,“阿梨出去了?” “嗯,就在这儿,刚上来,在那边看刚送过来的玫瑰……又出去了,好像去旁边的休息室了。”蒙格玛说道。 “嗯,看着她点,我马上就上去。”岳峙翻身下床,刚穿好裤子,门就被敲响了,他过去拉开门,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谁让你来这儿的,你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吗?西极让你出院了?” 梁津脸色很难看,一副久病未愈的样子,他越过岳峙的肩膀看向房间里面,“刚来,青梨呢?” “去主楼那边三楼的婚礼会场了,怎么了?”岳峙疑惑。 梁津回头就走,“我去找她。” “梁津!”岳峙喊了一声看他没反应,随手抓了一件黑衬衫,边穿边追上去。 路上他怎么问,梁津都不说一句话,就这么一直到了主楼三楼,会场旁边的休息室里。 青梨站在窗户前,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岳峙道,“我还以为你在隔壁呢,你在这儿干什么?” 隔壁才是新娘的休息室,面积更大,婚纱也刚送到。 “因为我不想弄脏我的婚纱。”青梨低声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移动了一下。 “别动!”梁津喝了一声,对着她举起了手中的枪。 岳峙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头雾水,他一把抓住梁津的手,想把枪卸了,“梁津,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那个视频在她手里,而且是原视频,她现在要把它发出去!”梁津挣扎着要推开岳峙。 岳峙整个人都瞬间冻结了,“什么叫那个视频在阿梨手里?” “上次她被李潮科抓走,是我和她设计的,她潜入李潮科的宅子,搜集李潮科的犯罪证据,拿到了那个视频的原件,她现在要把它发出去,发给媒体和李潮科的政敌。”梁津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摊牌道。 岳峙已经不知道到底该质问这段话里的哪一句了,他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和当成弟弟从小护到大的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盯着青梨,喉结几番滚动,良久才道,“阿梨,不行,那个视频是绝对不能流出去的,你不要任性,你先把东西给我,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青梨举着手机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给你,就是这个束缚了你二十年,如果它不再是一个秘密,那你也不用再怕它,更不用被李潮科拿捏掌控了。” “不,不行,我会想办法的,但这个视频不能流出去。”岳峙偏执固执地拒绝。 “你想什么办法,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冲上去杀了李潮科,不就是忌惮这个吗,你有办法你早用了,不会等到现在,你就是怕他死了这个视频就再也不受控制,所以才忍了这么多年不是吗?”青梨笑了笑,“我来帮你下这个决心吧。”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手指点了两下,“很快的。” 岳峙一把拿过梁津手里的枪,瞄准了青梨,表情麻木茫然,喃喃道,“别逼我,阿梨,你把手机给我。” 青梨叹了口气,红着眼角摇摇头,“不行,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我不需要!你松手!”岳峙低吼,也红了眼睛,像困兽一样,“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麻痹我,让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就是在等这个,你知道这个视频发出去会怎么样吗?”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你是为了你妈妈,为了你外公外婆。”青梨温柔道。 “那你就更不该这样了,阿梨,阿梨!”岳峙盯着她的手,几乎要崩溃。 “来不及了。”青梨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手指轻触屏幕的声音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 子弹贯穿青梨的肩膀,疼痛让她面容扭曲,但她还是在因冲击力而倒地前,利用惯性把手里的手机扔出了窗外,丢进了海里。 岳峙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开枪了,他扑上去接住青梨的时候,视频什么的也已经无所谓了。 “阿梨,阿梨,对不起对不起。”他用手压着她的伤口,想阻止汩汩外流的鲜血,慌得手脚发麻,“别这样,别这样……去找人啊!叫啄木鸟来!”他冲梁津大吼道。 青梨看着他神情沉静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刻,嘴角甚至带着浅笑,她握着住他按在自己肩头血迹模糊的手,“我不生气。” 她看着他的脸舍不得错眼,从第一面她就觉得这张脸好看,现在仍然这样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爆炸声传来的时候,她看着岳峙把自己拥进怀里护着,再次叹息。 “我才该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完成你一直想要的婚礼。
第98章 98.尽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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