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这两父子又产生什么误会。 然而,她还没解释完,薄司寒却直接拿过小宴吃剩的鸡蛋羹,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难得……还真是难得……这个洁癖鬼也有愿意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的时候…… 早餐吃完,薄司寒又去厨房洗碗,把碗擦干放进沥水池,才洗了手一起出门。 还是跟往常一样,先送小宴去学校,再送她去单位上班。 他的车子停在街边,遭了一张罚单,已经罚款的封顶价格。 他把罚单从雨刷器下抽出来,随手操进衣袋里,然后叫他们母子上车。 送完小宴后,语鹿从后座调整到了副驾驶。 一路上,她都在夸他演一个情绪稳定的离婚父亲演的还不错,本来还想揶揄两句,你不是扮好爸爸扮的挺好的吗? 又怎么会跟小宴闹成那样? 但想了想,算了,不说了,嘴巴可千万别犯贱。 薄司寒勾了勾唇,没有吭声。 他自然知道语鹿的用意,她在努力做父子间的调和剂,让小宴能够平稳过度父母离婚初期阶段。 站在为了孩子好的角度,他可以配合她完成这场演出。 他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只是报复心极重,习惯性的把受到的伤害双倍奉还。 但往往这样的人,对自己人好的时候,巴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送到对方手上。 反正…… 车子停在她单位附近,她解安全带,准备下车了。 他侧过头看着她,在她推开车门时突然叫了她一声:“苏语鹿。” “嗯?”她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杏眼好奇的望着他。 “辛苦了。” “唉?” 薄司寒目光定在语鹿身上,心里无限迷蒙的想,如果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那么他会吻她,勾着她缠着她。 他会吻住她春水般的眼睛,一遍遍重复:“爱你啊,我的太太……我的宝贝……下班我来接你回家。” 要在她口中找香气找甜的滋味,要个没完。 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所以心底所有的情感巅峰,都没有了倾诉渠道。 也只能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了记她的脸蛋。 “慢走。” “……” 语鹿下车后,揉了揉被捏的脸,有点痛,这人下手可真重。 她很怀疑,他是故意下手这么重的。 片刻后,唇角一抹薄红的弧度,心情竟然有点愉快。 带着着没由来的愉快心情,她开启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 语鹿刚打开饭盒,就又想起了薄司寒,想到早上两人分开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交接小宴晚上的去处。 不过……他应该不会忘记要去接小宴吧。 一旦暂停工作模式,语鹿的大脑就开始荒腔走板,什么胡思乱想都从大脑的各个角落冒了头。 盒饭都没吃完就找了个空地。 给周然打电话。 当然,周然命没她好,还没吃饭,因为老板还没开完会。 他这会儿坐在办公室等薄司寒结束。 看到是语鹿的电话,他接起来就笑。 “唉,我的前老板娘,有何吩咐呀?” 前老板娘,她笑了笑……这个头衔,叫起来还蛮好听的……然后她先是虚头巴脑的跟周然一顿乱扯。 感谢他前两天把车钥匙和手机都借给自己,自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周然耐心的听的,也没当回事,毕竟语鹿找他要车钥匙和手机多半都是跟老板有关系,至于他老板的心思,他还不清楚? 那个人现在就是钻牛角尖。 当然,语鹿妹子也是个犟种……反正他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孩子都生了婚都结了怎么还能闹出离婚这种事来。 他这种单线条的人是看不懂……不就男男女女那点儿生儿育女的事,怎么会搞的那么复杂? 想他跟颖艺,颖艺就只会骂他不挣钱,不带小孩。 但是这些问题搁语鹿妹子和老板身上都不存在啊,他们又不缺钱,也不缺人带小孩,老板也不是不带小孩那种人…… 算了算了,他一个打工人不好参与别人家事。 前老板娘要什么他还不是只有服从,车钥匙给了顶多是老板一顿骂。 这头语鹿绕来绕去,最后终于绕到正题上。 “薄司寒最近有没有不正常?” 周然伸了伸胳膊,突然就笑了。 语鹿听到笑声,也笑着问他在笑什么。 周然说:“你是在关心他是吗?”
第278章 不完全是妥协 她有些恍神,关心他?有么? 这算是在关心他吗? 她可没想到自己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变得很有嫌疑。 “我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很奇怪吗?毕竟他不正常,那小宴也会受影响,我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 在嘴硬这件事上,周然觉得老板娘和老板不遑多让。 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意的有多难? 他嗤之以鼻,好吧,不讨论谁关心谁谁在意谁这个问题。 就单纯讨论一下精神状态。 “他哪里不正常?他有正常过?” 语鹿被周然的揶揄弄得说不出话来。 薄司寒是个强大的男人,他想做什么,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这世上但凡能做成大事的人,往往经历过九死一生,从尸山血海里活着爬出来后,不仅心智异于常人,三观也变的跟别人不太一样。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薄司寒从来就没有正常过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别人没有经历过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往往也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你知道吗?他昨晚半夜十二点,从我家窗外爬到我家里,那可是六楼!” “哦,这不算什么。”周然语气平平。 “这还不算什么?他以为他是超人还是钢铁侠?那可是六楼,万一摔下去就是捡都捡不起来。” 她说到这里,周然就想起之前的一件事。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没有变过,有一次不让你拒绝见他的理由,他还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薄司寒正跟叶珊闹悔婚,然后被叶家薄家封杀,然后跑到语鹿家去见她那次。 薄司寒对着自己开了一枪,然后才能以受伤的借口住到她家里。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啊,没有变过。 想见的时候就会去见,不管用什么办法。 这真的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放从前让语鹿听到,只会觉得恐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偏执疯狂的人。 但现在她听到了,心里却有一种古井不波的镇静。 无奈笑了笑:“这人可真是傻透了。” “可心疼了吧?” “有的是人心疼他,又不缺我一个。” “可人家只想要你疼。” 周然开着玩笑说正经。 语鹿沉默良久。 说实在的,这刚好说到这么多年她也想不明白的一个点儿上。 他身边从来不缺优秀漂亮的女人。 论家世论优秀,她比不上叶珊,论样貌,她比不上阮生玉。 所以……为什么他选择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他自己说的,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 “你在想什么?”周然出声打断她。 语鹿笑道:“现在可轮不到我心疼了,离婚可是他先提的,我挽留过,没有用。” “哦,是吗?”周然拉长了腔调:“你不知道人家离婚的根本原因?他不仅要小宴,要你,还要你的心。” “别闹了。” “我可不是闹,妹子我们扯开天窗说亮话,你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从来不会是因为你爱他吧?你只是看着小宴大了,你要给他找个爹,反正都是要找爹,原厂原装的总比二手的好。” 她不吭声,让他摸不准自己是不是猜对。 其实周然并不是想责怪她。 反而很看得开的安慰她。 这一回,他是站她这边的。 “老板他要的太多了,如果我是他,你能妥协到留在他身边这一步,他就该懂得珍惜。爱上一个人又不是做商品交易,价高者得,一锤子买卖,他就是生意做的太顺,太想当然了。” “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你听着就行了,别在他跟前提一嘴是我说他做得不对,这叫什么,吃着他锅里的饭,干着掀他家饭桌的活儿。” 语鹿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然继续说:“现在这个局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其实他那个人,简单的很,他要的只是坚定的选择,永远站在他那边,能够接受他的光鲜,也能够接受他的丑陋。” 他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如果能够将破碎的他一点点捧起来,修补好,那就更好了。” 在语鹿看不到的电话那头,周然情不自禁的戳了戳胸口。 而语鹿心跳忽然停了一拍,如时间被寒流瞬间冻住。 下一秒,寒流过境,心跳恢复。 呼吸开始变得很轻很轻,轻的几乎没有呼吸声。 “所以你才应该跟他谈恋爱。”她仍是笑着的。 “算了吧,我不是他那口菜。” 语鹿讪讪低下头。 说实在的,不管她是不是薄司寒那口菜,她可能也无法做到周然提出的那些要求。 她又绕回去说,迟疑了一下才说:“其实当时我不想离婚,也不完全是妥协。” “……” 哪怕语鹿心里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当时不离婚,是因为心里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到最后,她心里还是对他产生了感觉。 她曾经找了很多借口去抗拒,毕竟这样畸形的关系产生出的感情只能是罪恶、丑陋和堕落。 喜不喜欢,爱不爱,就跟感染上某种疾病,身处疾病中的人难道想生病吗? 问题在于,薄司寒渴望的是……他希望她对他的感情就像发高烧。 烧到四十度,烧到天崩地裂烧到神志不清。 而她对他的感觉就只能是咳嗽,是全身乏力,到每一个关节都痛。 语鹿还是觉得自己对薄司寒倾注了女人对男人应有的情,或许他不觉,可她真的已经分外用心。 身体里的病毒就只能支撑到这么多。 再多的,她真的没有了。 他不能去要求她给他她没有的东西。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挺没出息的。 “他以前是给我一颗糖,希望我也能回给他一颗糖,但那时候我不喜欢吃甜食。现在我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的糖。” 周然听了她这话,先是狠狠一愣。 跟在那样精明的人身边混了那么久,哪儿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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