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赶紧合上眼皮掩饰神色里的慌乱。 好在这个冒险的举动并未引起薄司寒的猜忌。 甚至……这个问句让他越发的沉默,不知怎么回答眼前这个女孩。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又微妙。 他其实并没有想动她的心思。 他对受伤的女人可没什么兴趣。 她上一次流这么多血的样子让他记忆犹新,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身体里的血却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无尽的红色…… 他身上确实有嗜血冷酷的天性,但那段记忆每每回忆起,只会让薄司寒胸腔内感到股浮动的烦躁,几度都没有深压下去。 一只手将她往上托了托,让苏语鹿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些。 薄司寒温顺颔首:“说什么傻话,你两只脚踏进阎王爷的大门,我也会把你捞回来!” 苏语鹿闻言,有些吃惊。 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真心疼她? 不可能! 她自己就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男人心狠手辣,心都是石头做的,她凭什么会觉得他会心疼自己? 仍低垂着眼,轻声说道:“谢谢。” 良久后,她防不胜防听见一句:“不谢。” 苏语鹿:“……” 他抱她回套房,却没看到周然的影子。 苏语鹿被放上床,薄司寒替她掖上薄被单,探过身伸长手臂,按了呼叫器。 迟来的周然刚好一脚踏进来,他一脸懵的看着套房里的两人,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薄先生冷淡的眼神扫过去。 “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她吗?” 周然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火气不小。 他有口难辩。这些天苏语鹿病情稳定,她不待见着他,他哪能自讨没趣。 差不多隔一个多小时,才过来看看她,才去她房间里晃晃,看她有没有特殊需求。 刚才他一直在外面放风。 “我在外面……” 薄司寒压根不屑听到他的解释,抬腿就是一脚,把尴尬笑着的周然踹飞到墙角,口角溢出血沫。 那一脚,苏语鹿光是看着都替周然疼。 “去叫医生!” 周然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是。” 很快周然领着医生护士一行人进来,对苏语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苏语鹿原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却必须装出一副哪里都不对劲儿的样子。 后来医生就说应该是伤口愈合引起的神经痛,如果还觉得痛的话可以打一支吗啡针剂。 薄司寒一口回绝:“想都别想。” 他这么不给医生脸面,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后来苏语鹿说了两句,感觉躺下休息会儿,这会儿没这么痛了,才化解了尴尬。 这时候,医生又叫薄司寒把衣服脱掉,让自己检查一下他背上的线是不是裂开了。 苏语鹿这才注意到他花衬衫早被血给染透了。 他肩头的伤口早在抱她的时候也撕裂了,血溢出绷带,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薄司寒声线逐渐沉下来,渐渐化作低语,却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不打紧。” “您的伤口牵扯到手臂神经,不好好休养的话,以后右手会不听使唤。” 他并不怕疼。 对身体留疤失去了美感也没有后顾之忧。 但医生说到会影响右手,他还是深思熟虑了一下,决定跟医生回到手术室重新缝合伤口。 走之前,将苏语鹿交给了周然,也没对她单独交代什么。 苏语鹿吃了一片止疼剂,把呼吸埋在被单里,闭上眼睛装睡。 刚闭上眼睛,就被周然叫醒。 “我就是狼来了故事里受伤的那个。” 她继续装听不懂,翻过身留给周然一个背影。周然伸出手来摇晃她肩膀,苏语鹿被他摇的受不了,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还装,好像谁看不出来你是装的?” “我真的疼。”她眯起一只眼。 “薄先生都已经走了。”周然收敛了神色。 苏语鹿见他把话挑的这么明,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撇了撇嘴,找借口准备打发他走。 “太晚了,我困了,您也早些睡。” 刚想往被子里钻,又被周然拉了出来。 他撩开衣服,露出肚皮上那个新鲜的脚印。 “先别睡,你总得让我知道我白挨着一脚是什么原因吧?” 苏语鹿撩了下眼帘,避而不答。 其实她不说,周然用脚指头猜都猜得到。苏语鹿是看着听话乖顺,其实小心思可多着呢,脑子里要没点数,根本玩儿不过她。 周然明人不说暗话,只能趁着薄司寒不在再提醒一下苏语鹿。 “你很聪明,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知道你千方百计支开我,就想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薄先生让我守着你,也是怕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艘船不是我们的,这艘船的主人跟我家老板虽然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但若是犯了他的禁忌,谁都保不了你的小命。” “这艘船也是薄家生意的一部分吗?” “不该问的别问。”
第50章 舍不得 周然是好言相劝,因为他作为旁观者,看得出来薄司寒把她看的很重,这一点,薄司寒自己都未必能察觉得到。 周然原本对苏语鹿印象就不坏。 她被卷进来,经历了这么多,要说他完全问心无愧,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他更希望看到的是,薄先生和苏语鹿能够和平相处。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豪门养外室,向来不是什么稀罕事。 况且以薄司寒的性格,自己的东西宁愿毁了都不会白送给别人,她最好做好一辈子都会跟他捆绑在一起的准备。 但这些心里话,周然并没有说出来吓苏语鹿。 “明天我们会换另一艘船,你别胡思乱想了。” 周然警告完她,单独叫了个看护进来照顾她,又重新嘱咐了一遍便走了。 翌日,果然有另一艘快艇,送他们上了另一条航母。 苏语鹿还是第一次知道,航母这玩意儿还可以私人造。 在航母上,薄司寒弯下腰抱她登上了另一架私人飞机,又飞了近十个小时,终于落地墨西哥一个叫舍夫沙万的小镇。 落地后就有车来接,把他们送进一所藏在半山腰,面海带花园和温泉的房子。 这样的房子像是电影里才会有的房子,外墙五颜六色,里面有螺旋形的大理 石台阶和折叠铁门的狭小电梯。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只是分开的有些远,要绕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周然的房间在薄司寒房间楼下,据说里面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穿进薄司寒的房间里。 除了到墨西哥的第一天,苏语鹿跟薄司寒吃了一顿饭,之后薄司寒几乎见不到人影,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苏语鹿每天的生活则很无所事事。 房子里有四个佣人照顾她的起居,其中一个会简单的英语,剩下的都是当地人,不太跟她交流。 她必须自己跟自己找乐子。 有一天,薄司寒回到住处,边扯领带边往楼上走。 苏语鹿从狭小电梯里钻了出来,趿拉着拖鞋兴奋的往旋转楼梯上跑。 刚跑一半,意外看到了二楼薄司寒的身影。 他就站在金属雕花围栏内,居高临下地看她,冷凌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不见任何波动。 “您……回来了啊……”她僵了一下,方才的天真与活泼消失不见。 薄司寒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去。 人刚一走到他面前,就被一通兴师问罪。 “昨天,你进我房间到处翻过我东西吗?” 语鹿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撑死也不会承认。 “没有。” “没有?” 这一个反问句,问出了骇人的寒意。 苏语鹿突然感到紧张起来,每根神经都被他牵动着。 知道瞒不过他了。 她白天的确打着拿书的名义,进去过他的房间。 她知道这种行为很蠢,但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千里迢迢带她到这里来。 一个人独自上网的时候,也查到那海上的医疗船,大概是跟非法器官贩卖生意有关的。有个脉络在苏语鹿心中隐隐成型,薄氏有太多的谜团,需要她一个个地去解开。 当然,离真相越近,她就越危险。可是苏语鹿总有一个直觉,或许了解事情的一切真相,就能明白她跟薄司寒为什么会纠缠在一起。 可惜的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他的房间通体雪白,衣橱也是一溜色的白色百叶门,里面放着成套无趣的西装。 若不是他为人太谨慎,就是真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宁可相信是前者。 “你在房间里安了摄像头?” 薄司寒深浓的眸色看过来:“需要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怎么会放着那么好的机会不进去。” 他的确没有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不过是昨晚洗完澡躺床上,闻到枕头上有她的洗发水味道。 那味道极淡,但还是没有逃过他的嗅觉。 苏语鹿知道在他面前不能耍太多小心思,赶紧说:“我太无聊了。” 话音刚落,只见薄司寒的眼神长久定格在她身上。 定格在这个死到临头仍然嘴硬,睁着眼说瞎话的女人身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忽然用力掐住了脖子,将她扣在围栏上。 苏语鹿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挣扎着,又不能挣扎的太用力,因为背完全靠腰部力量支撑着,稍微不注意失去平衡,她就会从二楼直接翻摔下去。 薄司寒维持着这个姿势,在推她下去和饶她一命之间犹豫不决。 他哪里不知道她在打探什么。 下决定带她上医疗船的时候,就猜到了她会有这些举动。那时候,也暗示了周然告诫她管住自己的行为就是管住自己的命。 但这丫头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想必趁着这几天,他没时间管她。 她在家里上网也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资料。 现在竟还敢胆大包天的敢进他房间里来放肆,她还真把他薄司寒当成一只好糊弄的病猫了。 想到此处,他想杀她的念头越发强烈。 苏语鹿见他动了怒,没打算继续激怒他,眼眶里蓄满泪水,仿佛是受尽委屈的模样。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来救自己。 甚至她隐约有种直觉,他不会真的要自己死。 如果真的要自己死,之前就大可不必那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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