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儿太年轻,目光语气中意图丝毫不加掩饰。 Wendy看向她,讥笑嘲讽:“别痴心妄想,没成家也轮不到你,人家这么年轻到这个位置,肯定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手腕,更何况他腿还…” 像是触了什么禁忌,Wendy表情微滞,一段话也戛然而止,不愿同她们再多讲的样子,站起身,昂着脖子出去了。 …… 酒会在晚上举行,钟晚先回到租住的公寓换衣服,傍晚时分出发去乘地铁。 她到达宴会厅时,已经来了不少人。 门口有喷泉,厅内装修陈设都极近华丽,正中的位置架着一台古典钢琴,有演奏者刚开始一曲,弹出悠扬如流水般的旋律。 一层视野开阔,而二层就弯弯绕绕,大抵是用心设计过的,环形的楼梯向上,延伸出去偌大的露台,种着各色花木。 钟晚今晚穿了一袭黑裙,细细的吊带挂在肩上,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裙长至脚踝,单侧有开叉,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双腿修长笔直,随着步伐的节奏若隐若现。 再往上,是那张任何角度都很耐看的脸,骨相极好,容貌夺目。 进入大厅不久,许多男士就纷纷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有侍者端来香槟,钟晚从托盘上取了一杯,仪态得体地和前来搭话的年轻男士碰杯,各自介绍几句。 “钟小姐应该不是港岛人,像是广府那边的口音。” 钟晚淡笑道:“我在深城长大,今年刚回来港岛。” 她虽是来找人的,但卢文茵之事似乎牵涉良多,不能明问,只能暗访。 可名单上卢家那几个人,她都未曾见过面,只能用最麻烦的办法,尽可能将酒会上的人一个个寒暄过去。 没几时的功夫,宴会厅门口传来骚动。 此时跟他闲聊的男士低声道,“应该是那位梁先生到了。” 而后,递给她一张名片,“钟小姐,家父之托,稍后我可能要先失陪一下。” 钟晚礼貌地同他点了下头。 近些年来,这是梁序之第一次出席这样公开的社交场合,有人私下猜测梁家这是要有大动作,今晚许多人也是专程为他而来,希望能搭上这条线。 跟刚才不同,这一次,几乎全场都寂静下来,纷纷转头过去,像是行注目礼。 钟晚所在的位置也正好对着大门,隐约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在保镖的簇拥下,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下车。 视线短暂受阻,随后,就看见那位梁先生坐在轮椅上,一身高定西装,身后由保镖推着,神色清淡又高贵,缓慢进入宴会厅。 钟晚看清他面容的时候,只觉有些眼熟。 但生得这样好看的男人,她是并未见过几个的。 须臾,钟晚就想起来,眼前的画面也与两个月前乌继山教堂的雨夜重合。 原来是他。 钟晚抿了抿唇,虽然她对梁序之没有任何所求,此行也并不是为他而来,但心底难免还是泛起一丝涟漪。 那个夜晚,在教堂,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撞了鬼,现在才知道,居然是撞了樽大佛。 今晚酒会人多,梁序之身边的保镖数量也翻了好几倍。 许多临近的宾客端着酒杯就快步过去,赔上殷勤的笑脸。 像这样,没人主持或宣布什么,今晚的主角就这样定下,身份地位层差也一目了然。 钟晚对梁序之倒无任何所求,眼看着一楼的人都往他那儿拥了,搁了杯子,转道往二层走去。 数百平的两层楼中找几个人,宛如大海捞针。 钟晚近两个小时都在跟不同的人说话,酒喝了不少,低度数的香槟也能让脑袋发昏,嗓子也快冒烟了,还是没遇到姓卢的人。 眼瞧着酒会就已经过半,今晚大概是梁序之在场的原因,后半程也没有安排交谊舞环节,只有单调的古典乐演奏。 跟她一起参赛的几个年轻女孩已经各自找到了乐子,跟新认识的男士开启了暧昧调情模式。 钟晚正怀疑这几个姓卢的是否压根没赴宴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垂眼一看,就蹙着眉挂掉。 阴魂不散似的,又有同个ip属地的陌生号码接连打进来,猜也知道是谁。 钟晚深吸一口气,在二楼东绕西绕,总算寻得一处无人的角落,接起来。 . 此时,梁序之正在二楼贵宾间休息,他面无表情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从金属烟盒中取出一直,兴味阑珊地点燃,夹在指尖。 他的助理收到了什么消息,恭敬地走过来,跟他低语几句。 梁序之扫他一样,淡漠出声:“不见。” 窗台边种着几盆绿植,克莱恩后花烛,翠绿的叶片上有浅黄色的经络蔓延,每日专人负责修建养护,看似生机勃勃的样子。 梁序之扫了眼,不知想到些什么,百无聊赖地伸手过去,折掉几枝叶片,随意丢在土里。 原本造型规整的盆景也变得残缺,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孤零零竖在那。 助理有些为难的样子,在原地踌躇几许,视死如归一般,大着胆子多言道:“梁先生,老董事长最近病情反复,念叨要见您很久了,每天都派人联系您。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父…” 最后那个字一出口,梁序之盯他的眼神愈发冷了,看得他无端打了个寒噤,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梁序之手中那支烟还没燃尽,窗外不知从哪闪过来个年轻女孩儿,脚步急匆匆的,手里拿着电话贴在耳边。 陈助理跟在梁序之身边久了,虽没见他本人有过什么情人女伴,但应酬场合,各色美人也是见过许多。 但窗外这样的还真是难得的惹眼,背对着一盏小灯,身段袅袅,烟波潋滟如秋水,顾盼生辉。 这贵宾间是单面玻璃,只有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而外面看不见里面。 梁序之闻声,也偏头看过去。 然而紧接着,那女孩儿眉眼一横,凶巴巴对着手机开始骂人了。 ——“早说过了,他活着还是死了跟我没关系,死了更好。” “他欠多少钱都找他要,别再给我打电话烦我,他是他我是我,他跟我没关系。” 细甜的声线,内容倒是挺凶,像只新长了指甲的小奶猫。 助理愣了下,询问梁序之是否要出去赶人离开。 接近着,隔着一扇窗,外面那女孩儿又更凶地骂道:“贡献咗一粒精子就系我老豆啊?唔好再同我屙屁扑街仔!” 梁序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薄唇微勾,扯出一丝凉薄的笑。 他看向助理,“听见了吗。” “……” 助理不敢再多说,连连应声便退去了门口。 梁序之隔着窗看她,抬手熄灭了烟,视线停顿须臾,似是回忆起了这张脸是在哪儿见过。 女孩儿重重摁了手机上的挂断键,泄了气一般,慢吞吞靠在他的窗边,背部曲线柔美婀娜,黑发如墨一般散下来。 一会儿后,她又站直身子,抬头瞧了半天头顶的火红的凤凰花,伸起胳膊,去摘下一朵。 随后,她又取下手机壳,把那朵凤凰花放进去,再装好手机压上。 她的透明手机壳里还有各色不同的花,原本明艳动人的,如今都干巴巴被她做成了标本。 梁序之的视线移向刚才那盆被他拔了叶子,丢到土里的克莱因花烛上。 …… 钟晚被她那赌鬼便宜爹惹得有些烦,等调整好心情,才又绕回刚才的露台。 夜深了,外头桌椅上都没什么人,她提着裙摆,上了几级台阶,往二层室内走去。 刚进门没多久,沿着过道走了一小段距离,迎面撞上被人围着的梁序之。 他身边仍是有保镖随行,但此刻没有旁的人。 钟晚怕是挡了“大佛”的道,此人她惹不起,只能躲。 于是,她往侧边让了两步,临到靠近时,很懂规矩一般,礼貌叫人,“梁先生。” 嗓音细甜婉转,唇角弯着一抹不达心底的弧度。跟刚才在窗外接电话的模样判若两人。 梁序之掀起眼皮,目光能穿透她整个人一般,音质偏冷,“嗯。” 而后,他收回视线,与她擦身而过。
第03章 Chapter 3 也许是梁序之气场太强的缘故,刚才盯她那一眼,分明神情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无端让钟晚生出不好的预感,右眼皮又突突跳了两下。 好在,梁序之从房间中出来,走廊尽头就涌过来不少人,带着殷勤的笑脸,一边念叨些奉承话,一边凑到他面前。 两人虽同处一个空间,但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来也奇怪,夜色将沉,许多圈里的样貌好些年轻女孩儿都找到了哪家富商或是公子哥,举止亲密地跟在身边。 可梁序之周围聚着的那些人里,竟一个女人都没有。 时而有人试探着往他那边靠近几步,还没说上话,徘徊几圈,又退缩去寻别的人了。 钟晚转念一想,猜出其中几分缘由,也就又不觉得多奇怪了。 就像是面前杵着几座金山,聚满了淘金的人。偏偏其中最大的一座人迹罕至,淘金客也会权衡,那山里会不会有吃人的野兽把手。 都是来求财的,能分得些许金银财宝就好,没人想把命也搭进去。 梁序之看着也实在太冷,好似一座危险的荒山,或许坊间还流传着什么传闻,总之,他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钟晚没再多留,去二层的大厅里继续她的交际应酬。 酒会定在零点结束,像是童话中辛德瑞拉的舞会。 钟晚时不时就看表,临近结束的时间,她快跟今晚的宾客寒暄了个遍,目标对象还是没有找到,扶了扶酸痛的背,内心更加烦闷。 大概是白跑一趟了,今晚当真是劳心费力。 最后一刻钟,钟晚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吃小蛋糕时,意外又见到了张生面孔。 她抽了张纸巾在唇边拭过,还未说话,那个中年男人瞅她片刻,就先开口了:“小姐,怎么称呼?” 钟晚自报家门后,男人笑了下,油腔滑调道:“我是森永集团的卢闻达。还好下来了一趟,不然今晚可就遇不到钟小姐这样的美人了。” 钟晚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虽然卢闻达明显是抱着男女之间的目的,想到卢文茵和他的这层关系,难免又觉得恶心。 可聊还是要聊的,这也是几个月来她遇到最近的机会了。 “原来是卢总,久违大名。” 钟晚同他周旋几句,卢闻达笑着问:“马上就结束了,钟小姐一会儿什么安排。如果不着急回家,我们可以去楼上再小酌几杯。” 钟晚看着他,装作犹豫的样子:“还没想好。这不是还有十多分钟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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