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懒得理。 她跪,是因为遗物是母亲从前的东西,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也是因为尹老太太确实真心待她,真心换真心罢了。 大厅的音响还在播放哀乐,虞柔低垂着头,跪得纹丝不动,回忆着从前跟尹老太太相处的点点滴滴。 宋从筠也不走,就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一会吃水果,一会玩手机,一会又敷面膜,像是故意盯着虞柔守夜,生怕她偷懒似的。 深秋的夜,格外寒凉。 大理石地砖硬得像冰块,那股冷意像是能渗透膝盖,直达骨髓。 才跪了一个小时,虞柔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有点低血糖,小腹隐隐作痛,膝盖到小腿又麻又疼,像数万根钢针往骨头里扎。 她双手撑着地,姿势已经不怎么标准了。 宋从筠却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吃着夜宵小火锅,做了美甲的手敲了敲水晶茶几,“干什么呢,当着我的面都敢偷懒。” 虞柔双唇冷得发白,咬着哆嗦的牙回答:“我想……休息一会。” “才跪这么一会就受不了了?” 宋从筠轻嗤,“你还真是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而且,替老人守夜就是要诚心诚意的,休息一会算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要遗物了?” 虞柔连呼吸都是累的,正想说什么,公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尹星月娇滴滴的声音。 “妈,承川哥哥得知奶奶去世的噩耗,特意过来吊唁啦。” 虞柔下意识扭头看向门边,视线有些模糊,但靳承川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还是立刻就映进了她眼里。
第17章 我记得靳总还挺享受 靳承川就站在大厅门口,胳膊被尹星月亲昵的挽着,矜冷的视线就这么直直落在了不远处的虞柔身上。 但也就看了几秒,他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宋从筠起身,保养极好的脸上堆满笑,“这么晚还过来,靳总真是有心了,星月你也真是,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 尹星月的左小腿上还缠着绷带,走路不太利索,“早上赶杂志通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承川哥哥送我去医院,陪了我一整天,他不喜欢被人围着恭维,公事也多,所以我们一直忙到现在,才得空过来。” 被妈妈忽略伤情还数落了,她瘪嘴:“妈妈真是有了女婿就忘了女儿啊,我腿上这么厚的绷带,都不关心我两句。” 宋从筠这才注意到她的腿伤,连忙扶住她,又给她个爱的抱抱,“是妈妈的错,忽略了我的宝贝女儿,妈妈给宝贝道歉。” 她们说话的时候,靳承川已经自行走到棺木前,朝逝世的尹老太太深深三鞠躬。 接着,他的目光堂而皇之的落在虞柔身上,语气随意的打断旁边的母女情深,“这位小姐是谁?为什么是她替尹奶奶守夜?” 虞柔默默挺直了脊背,双手紧掐大腿,试图让意识清醒点。 她不能晕过去,否则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尹星月立刻走过来,挽住靳承川的胳膊,娇声解释:“她就是上次被你说拜金的那个虞小姐,因为是家丑,所以一直没告诉承川哥哥,虞柔她……其实是我爸的私生女。” 靳承川凤眸轻敛,略显惊讶,“原来是她,我都没印象了。” 他说不记得虞柔,尹星月是高兴的,“承川哥哥公务繁忙,每天要见那么多大人物,不记得她很正常。” 靳承川语气凉薄,“可她一个私生女,连尹氏族谱都没上,怎么配给德高望重的尹老太太守夜。” “……” 虞柔单手撑地,深深喘息着,脸色更白了几分。 尽管很想在靳承川面前硬气一点,可身体的疼痛压迫得她有些呼吸不畅,心口也是细细密密的疼。 从前只知她是落魄千金,现在知道她是私生女了,靳承川以后对她的嘲讽,恐怕会更戳她心窝子吧。 “她……” 尹星月愣住,小脸露出一丝错愕,似是没想到靳承川会在意这种细节,“正经来说,她确实不配替奶奶守夜,但这次是……是特殊原因……” 宋从筠笑着走过来,将靳承川迎到沙发上坐,帮着解释:“靳总有所不知,我家老太太生前很喜欢这个私生女,但她不常来尹公馆,也没怎么在老太太面前尽孝,这次其实是她主动要给老太太守夜的。” 她三言两句,便将事情全推到虞柔身上,话里话外是指责虞柔不孝顺的意思。 尹星月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不是脚受伤了吗,跪着恐怕会压到伤口,只能同意她代替我守夜了。” 宋从筠看向虞柔,“虞柔,快告诉靳总,是不是你主动要给老太太守夜的?” 虞柔眉目低垂,惨白的小脸失了血色,虚声:“是。” 靳承川眉心蹙了蹙,却没多说什么。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岂料跟在靳承川身后的林宇,在看到靳承川的脸色后,突然出声:“就算是她主动提议,尹家也不能跟着她不懂规矩吧?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会传靳尹两家的闲话。” 靳家是顶级豪门,京都百年的财阀之首,靳家那些老长辈们,最重视陈旧的老规矩。相比之下,尹家没什么深厚的传承底蕴,是靠着尹老太太从前娘家的硬实力,才得以跻身豪门。 尹星月和宋从筠面面相觑。 尹明德从花园外进来,正好听见林宇的话,沉稳回答:“林特助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成全小柔的一片孝心,忘了这不合规矩。” 他背着手走到虞柔身侧,像个慈父般体贴的扶起虞柔,“小柔,很晚了,你先去休息,我让佣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虞柔很恶心他的装模作样,甩开他的手,自己一瘸一拐的扶着栏杆上楼。 尹明德笑了笑,“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在我面前一向没大没小的,让靳总见笑了。” 靳承川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 虞柔一走,守夜的重担就落在尹星月头上。 宋从筠心疼女儿,当着靳承川的面又不得不做做样子,只好让佣人拿来两个软蒲团给尹星月垫膝盖,又拿了电暖器、厚披肩,生怕尹星月受寒受冻。 …… 坐到客房的床边,虞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掌心轻揉小腹。 跪得又冷又痛,好像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明天恐怕得再抽时间去趟医院。 膝盖轻轻挪动一下就疼,她撩起裤腿一看,膝上两片淤青,小腿更是被冻僵得发紫。 吱吖—— 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动静很轻,但虞柔正对门口,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裤腿。 男人反手关上门,上锁。 虞柔盯着那张俊冷的脸庞,莫名其妙:“靳总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是我的房间。” 尹星月、宋从筠、尹明德还有尹公馆那些佣人全都在,他就不怕被人瞧见,被尹星月误会吗? 靳承川长腿三两步便迈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睨她,“你是尹明德的私生女,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靳总是我的谁?我的身世,凭什么告诉不相干的人?” 她的语气有些冲,浑身像裹了刺。 靳承川寒着脸,修长指骨捏起她的下巴,“早知你是私生女,我当年不会救你,更不会睡你。” 虞柔眼眸一颤,心口抖了一下。 他是靳氏财团未来继承人,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高贵少爷,私生女对他来说,是偷、情的廉价产物,是脏的吧。 虽然她母亲并没跟尹明德偷、情,不是那种情况,但她觉得没必要跟靳承川解释。 她狐狸眸弯弯,笑得狡黠,“那没办法,睡都睡了,靳总后悔也没用,也许是靳总天生犯贱吧,毕竟我记得靳总还挺享受每次的过程。” 她是在回敬靳承川上次骂她贱的话。 靳承川恼怒,阴沉的眸子直露凶色,手劲加重,捏得她下巴泛青,“虞柔,你是不是忘了那张五百万的欠条,这是你跟债主说话的态度?” 确实差点忘了,但这不影响她怼回去,“靳总难道不知道吗,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追债的就是孙子。”
第18章 用她腰间的温度暖手 虞柔从前在他面前是身娇体软的小甜猫,现在却像浑身反骨的小刺猬,能扎得他手疼。 靳承川恼怒,额角紧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膝盖半跪在床边,压住她的双腿。 “你有病吧!” 她正要反抗,细腕被靳承川迅速擒住,举过头顶,她瞬间就像案板上的鱼,只能扭一扭小腰,做无谓的挣扎。 “靳承川!你这样对我,你的心肝宝贝知道吗!” 靳承川沉着脸,视线落在她扭动的腰肢上,心头的那把火瞬间就被勾起,喉咙干涩发痒。 “别动。” 他音色暗哑,修长的手指探进她的毛衣里,掐了掐她的腰间软肉,“不要用你的腰挑逗男人,懂吗?” 虞柔嘶了一声,他的手很冰,粗粝的指腹在她腰上打圈,激得她浑身发抖。 她不挣扎了,但嘴还能怼,“靳承川,能把别人的反抗当成挑逗的,不是男人,是禽兽!” 靳承川捏着她的细腰,像是在用她腰间的温度给自己暖手,肆无忌惮的。 “按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都禽兽好几回了,会在乎多这一回?” “……” 她被那冰坨子一般的手,冷得不停瑟缩,狐狸眸雾光朦胧,“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尹星月的家里,扑倒她,撩拨她,就是想让她难堪吗? “为你刚才的无礼,道歉。” 想要她道歉,没必要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吧。 她咬着唇角,不服输,“我哪句话无礼了,是你自己承认是禽兽的。” 靳承川冷眸微眯,强调:“道歉。” 虞柔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对不起我没错。” “……”靳承川黑了脸,“跟我玩文字游戏?” 虞柔得逞般挑了挑秀眉,“你不是禽兽吗,这年头畜生都能听懂人话了?” “虞!柔!”他咬着后槽牙,阴恻恻的,“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别忘了你妈,只要我一句话,就能立刻停掉她现在享受的所有医疗资源。” 虞柔脸色僵了僵,眼圈红了,很快泛起薄薄水雾,“靳承川,能用至亲家人威胁别人就范,是最没品的混蛋才干得出来的事。” “……” 见她哭了,靳承川心头的怒气消散不少,指尖轻颤了颤,稍显无措。 但也就无措了两秒,他仍然冷着声斥问:“那你就不能服个软?” 凭什么! 从前吃他的、用他的,每次吵架都是她先服软,如今协议解除,还想她先服软,她凭什么继续憋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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