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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就是来想办法的，你之前说有见过货车出去，什么时候，有机会和人家说上话么？” “我听说是有一种通行证的，我们这种临时封住了的，没有机会办，那种通行证是需要给国家重点企业供货才能申请到的。” 周弥想了想：“有办法搞到一张图片么？起码得知道发证机关。” 那个司机回去，到处问了问，果真找到一张通行证的模糊照片，字迹依稀可以辨认。 周弥把照片发给了陶颖，又附了一条声情并茂的语音：“陶姐，救命，你帮我看看哪能搞到一张这种通信证啊？” 陶颖那边很快回过来了：“要命，他们这时候最难搞了。” 周弥发过去一个磕头的表情包：“和货一起被封在高速上了。” “我试试，不保证能成。” 周弥有了一丝希望，开了那么久的车，肚子也饿了，开了个自热火锅提前庆祝一下。 没想到火锅还没热好，陶颖那边就来了信：没戏。 周弥打了电话过去，陶颖解释了一通原因，最后道：“好歹你带了吃的喝的，不至于被饿死，按时交货就不要想了，这种时候，高速的服务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多留点心，平安回来才最重要。” 如果连陶颖都爱莫能助，事情真的大条了。 周弥找了几个人，都没办法，有个人想还她人情，托来托去，又找到了陶颖头上。 陶颖躺在床上，看看手机上面已经八点了，想到周弥还在高速上面，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刚才替你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找梁总啊，施耐特是重点企业，让他找人开一张通行证，应该不会太难，而且你以前不是施耐特的供应商么？” “不好吧，我现在不做施耐特。” 办这张证应该需要一些证明文件的，比如与施耐特的有效合同和订单，她都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不是校友么，而且他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油盐不进的，你以后给他点好处不就行了？” “我想想。” 周弥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发呆，她一开始就想到这个方法了，可始终没准备去找梁执，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该和前任再联系。 手机也像有灵性似的，没过多久又亮了起来，是杨嘉树，现在是他们道晚安的时候，他基本都会打过来聊上几句。 “在哪儿呢？” 杨嘉树问道，他那头有淡淡的音乐，他可能是在民宿的大厅里打的电话。 周弥想了想，告诉他无非就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快到家了。” “开车还是走路？” “走路。” “那我陪你走。” 杨嘉树穿上外套，推门出去，顺着小路走着。 “不用，你那边的山路有点黑，不是说还有狼么？” “我路很熟的，不怕，你那边到小区了没有？” “快了。” 周弥觉得有点吃力，因为撒了一个慌，就得接着撒第二个。 “你到了告诉我。” “好呀。” 周弥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了二十：“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晚安。” “晚安。” 周弥挂了电话，正要把奄奄一息的手机连上充电宝，突然看见一条新信息，是个没存过的号码，不过挺眼熟的。 她把信息打开来，只有一张照片，是通行证，但很快第二条信息也传过来了：“把你的定位给我。” 周弥把那张通行证仔细看了一遍，在上面找到了施耐特的名字，瞬间明白过来，怪不道那个号码这么眼熟。 她没回，心里其实挺犹豫的，这也许是她今晚离开服务区回家睡觉的唯一的希望了。 梁执已经放弃没有效率的短信，打了电话过来，他只是好奇周弥是不是把他拉黑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接了起来。 “是我。” 周弥那头顿了顿：“梁总。” 她总能用只言片语，将他推得很远很远。
第32章 . 会走路的星星 “陶主任说你连人带货被封在高速上了。” 梁执那头也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是呀，这么晚了，还为了我的事打扰梁总，真是不好意思。” 梁执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一刻，还不太晚。 “晚上的高速服务区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想到她饭局喝醉，强撑着等代驾的那一幕，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语气又冷又硬。 “我知道，但我准备挺充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把你的定位给我吧。” 梁执的语气又软下来，仿佛在和她商量。 周弥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通行证，交不了货，她还知道该怎么收场，大半夜在高速服务区和梁执见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梁执感觉到她的犹豫，又道：“需要原件才能放行，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之前欠陶主任一个人情，她刚才找我帮你办这个证，我就当还她了。” “是陶姐啊……那真是多谢梁总了，我等下就发定位过去。” 两个人没多说什么，周弥发了个实时定位过去，梁执那边半天没有动静，片刻后也传了个定位过来。 周弥每隔几分钟打开来看看，发现那个蓝色的小点离她很远，却在一点点向她靠近，像一颗会走路的星星。 这么晚了，梁执会让谁送呢？林洙是个年轻女孩子，不适合这种工作，那就很有可能是他的司机。 周弥觉得无论如何都该好好答谢人家，但她对梁执的司机一点也不了解，不知道该怎么答谢，直接发红包，估计人家不会接。 正当周弥盘算着该如何答谢小蓝点的时候，小蓝点却突然停住了。她等了十分钟，小蓝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把地图放大了看，它停下的地方是前面的一个高速入口，应该是被拦下来了。 周弥这才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给她送通行证的人好像也得有一张通行证，才能先进来再出去，这样一来，就得要两张证件，这会儿送通行证的人停在路口不动，恐怕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梁执打个电话，离她车子不远处停下一辆警用摩托，一个穿交警制服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手机，四下扫了一遍，径直朝她走了过来，先亮了警徽，又敲了敲窗。 “您好。” 周弥把车窗放下来。 “周弥周女士么？” “是我。” 周弥把自己的驾照递了过去。 小交警核对过证件，递过来一张纸，正是之前梁执发过来的通行证：“下次要送货，别忘了直接给驾驶员，封路够我们忙的了，没功夫帮你们送通行证。” 周弥有些激动，接过那张纸的时候，手心一层薄汗：“谢谢您，警察同志，下次一定提前准备好，不给您添麻烦。” 小交警看了看她的车：“一张证只能过一辆车，你可以把车先留在服务区，跟货车走，先下了高速，你朋友说他会在出口处等你。” “我朋友？” “就是给你送证的人。” 周弥没多想，因为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按照小交警的建议上了货车，又让货车下了高速后沿路慢慢开，停在了地图显示的小蓝点附近。 因为封路，出口的匝道上没有车，梁执把车停在路肩，靠在车门上抽烟。在周弥眼中，这样的画面有点不真实，空荡荡的高速出口，靠在车门上的人，她没想过会再见面。 梁执瞧见前面慢慢停下来一辆大货车，把烟丢在地上，这支才抽了几口，就成了地上三四个烟头中最长的一支。 “你来了。” 晚风吹散了他身上的烟气。 “梁总。” 周弥第一次见他抽烟，虽然不喜欢烟味，却觉得他抽烟的样子挺好看，有的人抽烟像是在发泄，有的人抽烟像是在卖弄，而梁执抽烟像在和自己聊天一样，很惬意。 “要跟货车走么，还是要我捎你一程？我都记在陶颖头上了，不会找你还人情的。” 让货车送她回去不太现实，很多社区级别的路，不允许货车开，但这附近也招不到车。周弥想人家都说得这么坦然了，自己再扭捏，好像有些过了，便道：“那就麻烦梁总了。” 梁执让她自己输地址，等她输完了看了一眼导航：“不回家么？” “从这里开回去要一个半小时，而且和梁总是反方向，就先去朋友那里对付一晚上，开过去虽然也要四十分钟，但是顺路。” 梁执看了一眼地址，在杨嘉树开民宿的小镇上：“去男朋友那里么？我可以直接送你过去。” “梁总开不惯山路的，天这么黑还是不要了，我让他来接我就好了。” “你忘了，我之前去过的，上次开那段路也是夜里。” “梁总就送到镇上就很好了，我导航导到了一家饭店，边吃点东西边等他来接我。” “这么晚了饭店还开着么？” “开着吧。” 周弥事先查过，那家饭店营业到十一点，他们开过去也就十点二十左右，厨房应该还没关。 等梁执开到了那里，饭店却早大门紧闭，看来网络上的营业时间并不可靠。 “点外卖吧。” 梁执把附近搜了一遍，只有一家罗森还开着，选好了东西却没有外卖员接单，看来小镇上的居民都睡得挺早的，也不知道杨嘉树是不是还醒着。 周弥没给杨嘉树发信息，想等梁执走了再说，这种场合下见面，一定会误会的。 “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我有点饿了。” 梁执晃了晃手机，外送的图标是灰色的：“只能自提了，你要吃点什么？” “我到罗森看看再说。” 便利店总比车里好，灯光白花花的，照一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店，周弥转了一圈，拿了一瓶水，梁执选了一个三明治，又拿了一小盒八喜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 他们先后结完了帐，坐在窗边的高脚桌边，没紧挨着坐，中间隔了个座位，梁执把冰淇淋推过来：“还吃这个口味么？” “现在不怎么吃了。” 梁执嗯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三明治，冰淇淋留在了原地，上面很快结了一层白霜，白霜又凝成了水珠，水珠越积越多，滚落下来，流了一摊水。 “我走了，你让他早点过来吧。” 梁执站起身，又去点了一杯咖啡，才从店里出去。 周弥给杨嘉树发了信息，等待的时候百无聊赖，把那盒冰淇淋打开来，用勺子戳了戳，发现中间还有一小块没有融化的，挖出来放进嘴里，舌尖涌上熟悉的味道，甜中带苦。 梁执坐在街对面的车里，咖啡喝了一半，看着她慢慢吃着那盒融化的冰淇淋。 也许我该早点离开的，他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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