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我想听你说 梁执发完信息,半天没有周弥的消息,就先去洗了澡,洗完出来,还是已读不回的状态,已经四十分钟了,她应该到家了。 他意兴澜珊,把手机丢到沙发上,倒了杯酒来喝。 常温酒味道很差,他叫了客房服务送冰,那边先说没有,又说等下送来,梁执简直怀疑门口那四星是他们自己贴上去的。 不仅服务一般,隔音还不好,相邻的房间住了什么人他都能听出来,一边是一家三口,好像是带小孩来参加竞赛的,这么晚了当妈妈还在辅导,念经一样。 另一间是对情侣,正在做晚上十一点应该做的事,玩得挺大。梁执怀疑另间房的小孩都能听到,他出于好心,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大。 电视都是地方台,一则新闻播到一半,有所大学的经管学院收到一笔来自当地企业的巨额捐款,正在计划盖一座新楼,受采访的女教授姓刘,也许因为不常上电视,又太年轻了,表现得不太自然。 梁执搜了一下新闻,找到了公司的全名,梁氏的子公司,而且算是梁安平的嫡系。 与所有的企业家一样,梁安平对慈善事业很上心,但和别人花小钱,广撒网,四处留名的作风不同,梁安平的善心集中在高等教育,前些年是刘茉文父母的大学,这几年则是刘茉文的大学。 他一点也不意外,换了台,又把手机丢远了。 门铃响了一下。 梁执以为是客房服务,起身去开门,看见周弥拎了一提啤酒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又立刻把人扯进去,锁好门。 “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全身不安分起来,她还穿着之前风衣,头发不太整齐,有种凌乱的美。 周弥将冰啤酒一把塞到他怀里:“降降火。” 梁执连人带酒一起抱到床上:“酒能降火?” 好像只能助兴。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可能是空间大了,施展得开了,梁执感觉比刚才还要好,摸进床头柜的抽屉,一只手拆小盒子的包装,拆了半天拆不开。 周弥把小盒子接过来:“便利店?” “嗯,不然你真以为我是去买吃的?” 她带了啤酒来,想和他说说话的,并不是打算胡天胡地做一晚上,于是推了他一把:“我去洗澡。” 梁执压住她不让走:“现在洗了也白洗,等下一起洗。” 周弥推了推,没推开,身子软下来,任他施为。梁执放松了警惕,一不小心,被身下人骑到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床,一丝不挂往浴室去了。 临时刹车真要命,她真是一点都不为他想,梁执恼火地跳下床,也往浴室去了,周弥身上全是泡泡,倒像穿了一件新潮的蕾丝婚纱,梁执挤进淋浴房:“我也要洗。” 两人洗了半个多小时,从墙上洗到地上,精疲力竭,周弥被他弄得炸了毛,又啃又咬,梁执随她咬,临了才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弥弥,你那天咬我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想知道。” “晚了,你已经知道啦。” 梁执把周弥抱起来,主要是怕她脚软滑倒,没上床,直接放到浴缸里。 双人浴缸,带水疗的,里面已经放好了温水,细密的水流划过全身,刚才快乐的感觉被拉长了。 梁执从背后抱着她,周弥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警告道:“你注意身体,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 “我身体好不好,你现在还不知道?” 周弥转过来,环住他的脖子:“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说我一直在听呢。” 他反正不打算说话,又去吻她的脖子。 两人靠得很近,周弥的声音很低:“我刚才在车上看到你的信息,一开始不打算来的……” “为什么?” “在我办公室那会儿,我们也许就是一时冲动。” 梁执停住了动作,有点冷漠地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但我不是。” “所以我还是来了。” “来告诉我你是一时冲动?” 他反问她。 周弥吻了一下他的唇:“那时候我是一时冲动,但现在不是了。” 梁执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语气又温柔起来:“我知道了。” “但是不论我们打算怎么定义现在的关系,我希望最好能保密一段时间。” 梁执从浴缸里坐起来,水花溅到周弥的脸上:“我见不得人吗?” “不是。” “那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人?”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周弥沉默了一会儿,很多话她想了一路,临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近有很多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再加上上次露营的时候刘茉文母亲的那些话,我平时做生意,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多,人家认识我之前,就会向熟人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人言可畏,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不太合适。” 梁执明白她的顾虑,她不只是一个人,她的声誉也和一个企业声誉息息相关,那不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也是很多人的饭碗。 他让步了,但也想要个明确的期限:“也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的吧。” “另外,我也担心你父亲那边,上次去你家之后,我虽然没主动联系梁氏的企业,但是已经有两家联系了佳泰,那几天我生病不在厂里,我的合伙人和他们签了合同,一直合作下来订单量挺大的,如果现在他们一起走了,我可能吃不消。” 梁执笑了:“这你不用担心,那两家公司不是梁安平安排的,他做不了主。” “那是谁?” “是你们佳泰业务做得好,人家慕名找来的不行吗?” 周弥张了张嘴,半天才道:“谢谢。” “你不用谢,当时施耐特的订单是佳泰自己凭实力拿到的,我可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但是因为我的缘故,害你丢了订单,又损失那么大,不弥补一下,说不过去……” “那梁董那边……” “你不用太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连梁氏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更何况我们之间的事……其实好多人都不知道,梁氏以前不姓梁的。” “是吗?” 周弥以前也很少问他家里的事,尤其是他们家生意上的事,那时候她还年轻,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 “姓郑……” “和你妈妈一个姓?” 周弥问道。 “嗯,梁氏的前身,是我外公的企业,八几年那时候,顶风作案的第一批人,我妈妈结婚之前跟着我外公学做生意,开始做塑料假花,后来什么都做,当年做生意就挺稀奇的,女人做生意就更稀奇了,后来时局动荡了一阵,我外公觉得家里将来还是得有个男人撑着。我父亲认识我母亲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承包商,本来我姓郑的,但我外公死了以后,我父亲先给我改了姓,又给公司改了姓。” “我见过你妈妈。” 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周弥仍在努力地回想。 “她也见过你,她很喜欢你。” 梁执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水有点凉了。” “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 “怕你太骄傲,觉得你吃定我了。” 梁执笑了,其实周弥把他吃得定定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你妈妈喜欢我什么?” 周弥觉得被梁执的母亲喜欢,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交了女朋友,她问我我女朋友是个什么样人,我说是个有趣的人,长得也好看,她又问我怎么有趣了,我就说我女朋友以后有了女儿必须跟她姓,儿子也许可以跟我姓。我妈当时笑了,她说你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子,挺好的,她喜欢。”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周弥自己随了母姓,就觉得女儿随母姓很正常。 “我觉得挺有道理,不然女人的姓氏,就真是一个摆设。” 周弥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我喜欢和你说话。” “我喜欢你。” 梁执吻了她一下,又纠正道:“我爱你。” “那你一直和我说话吧,我想听你说。” 周弥在他怀里蹭了蹭,两个人裹在被子里,紧紧抱着,隔着十年的空白,不留一丝缝隙。 梁执感觉到她在流眼泪,但他装作没发现:“想听什么?” “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了。” “嗯。” 梁执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不知道周弥是不是还醒着:“从前有一个傻瓜,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去,有一天,傻瓜的女朋友说我不爱你了,他就信以为真……” 梁执的故事才开了个头,便感觉到胸口一条滚烫的河流,蜿蜒而下,直击他的心脏。 他和她十指紧扣:“弥弥,都过去了。”
第54章 . 拼图 十年的过往,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简单概括的,梁执的故事讲得断断续续的,全无章法,想到什么讲什么,有些零碎的记忆,只要是美好的,比如开船出海看星星,比如他每年秋天都会去的森林餐厅,他可以讲上好久。 而另一些事情,比如亲人的离世,因为太过悲伤,不管在他的人生留下多沉重的痕迹,也只被潦草带过。 “至少阿姨走的时候,你在她身边……” 事情过去太久了,周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其实有预兆的,我当时太粗心了。” “阿姨那时候年纪还不算大,而且平时也没听你说起过她身体有什么异样,谁能想到呢……那么突然。” 梁执那边不说话了,周弥以为他困了,便也没再说话,隔壁的两个房间已经消停了,想必夜已深,该睡了。 “她是自杀的。” 半梦半醒间,梁执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沉,呓语一般。 周弥隐约听见自杀两个字,惊醒过来:“什么?” 梁执那边却犹豫了:“睡觉吧,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谁自杀了?” 周弥得不到答案,心凛了起来,手伸到他眼角摸了摸,没有湿意,反而更担心了。 “是阿姨吗?” 梁执把她的手拉进被窝里:“我妈走的前一天,她打电话叫我回大宅去,态度很强硬,我那个时候心情不好,就没理她……” 如果那时候梁执能给他母亲一些安慰,结果很可能不同。 周弥说不出话来,她陷入了巨大的自责中,当梁执的母亲选择从命运的悬崖上坠落的时候,自己无意中拔掉了她的铆钉。 “梁安平说是心脏骤停,警察也判定自然死亡,我一直觉得父母感情很好,当时并没有疑心。后来毕业前回国,想把我妈的日记带走,怎么也找不到,不止日记,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 很难想象,相爱又相濡以沫了一生的人,会这样彻彻底底地把另一半抹去。梁执心里有些膈应,也许爱情与婚姻也不过如此,并没有让人值得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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