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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看了看她，笑了一下，“储行舟从小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看人家大孩子逃跑，他也跑出去过。” 储行舟去的就是水城。 那时候他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城市，也就是水城了，蒙城这样的地方，也就做做梦。 “他出去了挺长时间的，只是后来还是回来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去水城的时候碰上了他，把他带回来的。” 楚念说：“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小乞丐，衣服裤子全都破了，头发又长又脏黏在一起，整个人黑乎乎的而且精神看起来也不正常。” “后来，我才听工作人员说，他之所以精神那样，是因为受了惊吓和刺激，说是碰到人贩子了。” 这个说法，楚念后来也在储行舟本人口中得到证实。 储行舟那时候反正不大，具体几岁，楚念也忘了，就他那样的孩子，长得又周正，会被人贩子盯上也不奇怪。 据储行舟自己说，他被人贩子抓了后关了好几天，估计是准备把他转运到境外去，那几天他生生饿昏过去过。 醒来后，他想尽办法逃走。 毕竟孩子身板小，他又聪明，找准时机从一个洞里钻了出去，出去后发现隔壁是个游乐场。 这种公共场合人员流动大，也算是成了他的掩护。 不过，人家贩子毕竟是干这一行的，即便是这种地方，业务能力也很强，居然把他给找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辗转了多久，在游乐场各个可能的角落躲藏自己，想着等天黑再出去。 藏到其中一个地下室的时候，他说碰到了一个小女孩要找家里人。 楚念看了舒宓，“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储行舟自己躲在那儿，然后告诉你，让你出去朝右边走，说是那扇门就可以离开那个昏暗的地下室。” “然后听了他的话，你一出去，就正正好好和人贩子碰上了。” “趁人贩子控制你的时间，他从另一个出口跑了。就等于，把你当了引子，吸引贩子注意力，代替他被抓。” “确实，没抓到储行舟，抓到了你，人贩子作罢撤退了，所以他逃脱了。” 楚念笑了一下，“只不过，你也知道的，他这个人坏也坏，情义也有，就好像为了对我的愧疚可以放弃你一样，他即便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后来自己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很长时间心情抑郁。” 第286章 像做梦 “我记得，那时候他因为一直低沉，活也不愿意干，工作人员拿他没办法，就让他在院里休息，我们还羡慕过他一段时间来着！” 话说回来，楚念想了想，“几年后吧，储行舟坚持要离开那个孤儿院，自己出来生活，同时想把我和楚画带上。” “我答应跟他出来，我成年会比他们早，我说我可以去打工，可以自愿放弃念书，给他和楚画挣钱上学。” 也算是幸运吧，他们那时候到了水城不久，就进了另一个孤儿院，条件比乡下的好多了，他们可以念书，还可以通过院里的渠道挣钱自己攒着。 楚念比他们大，也能吃苦，经常跟院方揽活，然后攒零花钱。 她攒着的钱，后来当然是给储行舟和楚画花的，尤其是离开孤儿院后。 他们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楚念才高一，三个人租了个一百块的房子，楚念去市场挑卖剩的便宜菜，给他们做饭、洗衣服等等。 楚念笑了，“那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储行舟说，以后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报答我……”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惜我那时候懂的不多，一门心思想对他好，他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他就是那么报答我的。” 说完，楚念倒是有一说一，“他那时候非要去水城，甚至后来非要从孤儿院出来自己租房子，应该就是因为你的缘故” “毕竟是因为他故意给你指路，你才被拐走，他可能想着能不能把你找到。住在孤儿院的话，有宵禁什么的，找你很不方便。” “我们到水城后很久，也不见得有你的消息，或者，储行舟故意不让我们知道，却认出了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只是没说而已？” “要不然，他不是那种很轻易对别人动情的人，情书他可没少收，收了一个字都没看过。” “然而，我确定他喜欢你，更经常关注你，也因此我嫉妒你。” 楚念自嘲的笑了一下，“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上次说过的，因为嫉妒和害怕，我最终答应一起离开水城，和他去了储家。” 空气里安静了好久。 楚念说完这些之后，并没有再继续说谁的坏话，就只是给她讲过去的事情而已。 好久，才看了她，“舒小姐，我知道那种感受，无论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家庭和不和睦，都一定会想知道自己亲生的父母是谁，想知道亲生的家庭又是什么样子。” 无关乎其他，也会有那个探知欲。 楚念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不怕你笑话，当初韩存跟我说，让储行舟去支援的理由，是跟我亲生父亲说上话的时候，我内心波澜起伏，甚至宁愿那是真的，那我完全，可以原谅储行舟过去对我做的任何事。” 舒宓伸出手，发现水果吃完了。 然后顺手开始收拾桌上的果皮，连同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 楚念看她这么平静，也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才见她淡淡的一笑，好看的眼睛里无比平静，一句：“你说的这些，我真的完全没有印象。” 皱了皱眉，楚念不解的看她，想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 结果她表情挺坦然的，不像在说假话。 舒宓看向她，“按理说，我跟储行舟年纪差不多大，他都记得这么多事，我也应该什么都记得，不是么？” 可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都怀疑是不是他们串通好了来跟她编故事的。 说到这个，楚念倒是摇摇头，“那不是，储行舟比你大。” 嗯？ 舒宓几分诧异，还是她记忆出现错误了，明明记得储行舟好像说过比她小来着，不说也暗示过，总归差不多的意思。 楚念失笑，“你也知道我们从小没爹没妈，自己从哪来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具体的生日和年龄？” 然后才接着道：“所以，储行舟的那个出生年月是后来去补办的时候他自己挑的日子，实际比你大一些。” 舒宓挑眉，那倒也确实看不出来，他长得挺好的。 送走楚念之后，舒宓站在窗户边发了半天呆。 脑子里都是储行舟、楚念、韩存他们的过往故事。 把自己在楚念口中的故事代入的时候，她想到的，是储行舟第一次和她遇见的场景。 他那晚，确实关注了她好久，那种眼神，如果仔细想，怎么也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原来他早就认识她，早到才几岁？ 真是像做梦。 晚上躺在床上，舒宓拿着手机好久，才给李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第287章 不能恨 她给李珠发的信息：【我跟你一起，去的时候叫我。】 李珠那边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么，反正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舒宓也没管。 直到周四晚上了，李珠都没给她消息。 舒宓只好给李珠打了个电话。 好一会儿，李珠才接了，“不好意思没看见，我这会儿已经回来了，没在蒙城。” 舒宓有点愣，“这么快就走了？” “不是。”李珠那边停顿了几秒钟。 舒宓听到她在走路，可能是不方便，走到了另一个地方，才接着道：“是储贺川这边有点事，正好公司有个重要的会我得参与，而且……这几天见不到储行舟了。” 见不到？ “为什么。”她问的很平淡，听起来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李珠叹了口气，“可能是他的身体状况不乐观的缘故？我也没问到具体原因，不清楚他这次回来后身体到底被耗到哪个程度了。” 李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舒宓，要不然，你先去看看他，我怕如果你都不在意了，万一他情况严重些，干脆没了念想自我放弃怎么办？” 舒宓冷笑了一声，“他要是想放弃，我也不是医生，不能救命，等你再来的时候喊我吧。” 挂了电话，舒宓心情就不太好了，说不上具体原因。 但她也没空伤春悲秋的，研究室算是步入正轨了，加上赵明论和白桥南，有了一共八个人的完整团队。 别看只有八个人，花销很大，研发系统的每个分块出来之后，他们都习惯具象化做实验，就涉及到具象化需要的原材料等等。 一个字，贵。 而且为了保密性，舒宓他们买的原料都不在蒙城，要么进口的，要么零零散散的从各省购入，特殊运费就要一大笔。 那个蒙商银行的事情，投标是李董和项目部经理去的，听说李明博也去了，具体不知道。 也许是储老那边真的太着急了，李董和李明博签字之后，项目就进行下去了，舒宓躲了几次，还真把她给略过了。 她以为这就完了的，结果，不出她所料，储老在进行银行自有化的下一步了—— 让她购入大量蒙商银行的股份，成为几乎全权的持股人。 储老直接给她打的电话，她只能接。 但理由也想好了，“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自己花销都成问题，前段时间还预支来着？这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呢……” “没说让你以私人名义买。”储老打断她。 舒宓一下子回过神。 是她糊涂了，这种股份，哪能个人名义随便买入？ 她皱了皱眉，“您是打算……让我用艺声广告的身份买入？” 她的公司，和她个人，看起来没区别，但是操作和意义上，区别大了。 个人买不了，公司能买。 但说到底，艺声广告在Winner名下，所以，还是等于她持股。 只听储老道：“你不是缺钱么？买了之后，每年的分红，怎么也够你生活娱乐的开销了？” 舒宓笑了一下。 她又不是傻子，她这么买了，到时候储老把Winner亚洲部和蒙商银行搬空，她上监狱哭去？ 没办法，她又开始躲，直接回了一趟水城，反正也正好要回去。 方凝母女俩治疗一个阶段过去，回家休养一个月，她一并同路。 路上方凝一直在，舒宓也不好跟小姨说话。 一直到了水城，方凝去搬行李，舒宓负责照顾方沛琼的时候，舒宓看了她，冷不丁的开口。 “小姨，你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吗？” 方沛琼突然看向她，化疗后显得苍白的脸带着惊讶，“你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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