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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存确实在韩夫人的墓前。 看到舒展，他表情变化倒也不大，让舒展在墓前放了鲜花，上了香，他都一直都是沉默和平静的。 舒展起了身，开门见山，“我今天是有事来求你。” 韩存眉头微微抬起。 能让舒展说出这个字，还是不容易的，听闻因为小时候看人脸色活着，他最讨厌的就是求人。 舒展继续说：“你应该也收到医院的通知了，韩夫人去世，药物申请机会可以转出给另外的人，但是据我所知，通知到位这么多天过去，韩少好像没有任何操作。” 韩存这才笑了一下，“他不是不需要这东西么？在他可要可不要的情况下都非要用我妈的命来给他铺路，就算他真的需要了，你觉得我还会让出来吗？” 舒展也不多啰嗦，“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一件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有什么条件可开？” 舒展看出来了，他是故意没有转让申请，也下定了决心不会心软。 不过，舒展也没有就这么罢休。 “你母亲过世给你的打击太大，我理解，如果你觉得一定要有人来平息你的愤怒，就算是楚画，我也能答应，我老板不会动楚画，但我和楚画没什么情分过往可言。” 至于韩存想回储家的事，舒展也说了，“你想做的事，有我可以搭把手的，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在舒展这里，如果别人的命是命，那么储行舟就是天命，其他人和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你再考虑考虑，”舒展看了韩存，“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没换过，随时开着。” 说完话，舒展准备走了。 “等等。”韩存又缓缓的叫住了他。 第429章 面子不比命值钱 舒展停住脚步，站在距离韩存三两米的地方，没有再折回去，只是转过身看着他，“改主意了？” 韩存还是温温淡淡的表情，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讽刺，“也可以，让储行舟自己来找我。” 舒展微微皱眉。 以储行舟现在的情况，下床都很累，何况是出门？ 但舒展不打算跟韩存细说他的病情，只是道：“他现在出门不太方便，毕竟是病人，等时候，可以让他本人跟你道谢。” 韩存嘴角略略的弧度，“我要真稀罕那一声谢，干脆自己送上门了。” 舒展还想说什么，韩存一句“他能来就来，不能来，说明这东西对他也无关紧要。” 之后，转身离开目的。 舒展插着腰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也驱车回市里。 回去的路上，他试着跟楚画联系了一下。 电话通了。 “我以为你准备躲到猴年马月。”舒展继续开着车，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是接通状态。 楚画只问：“他的病情恶化是不是真的？” 舒展听着她这么问，就知道她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才接电话的。 “那，那个生物制剂对他还有用吗？”楚画担心的问。 舒展吐出一口气，“我刚找了韩存，如果你之前没有惹韩存，这药，会来得很顺利，但现在，如果韩存不乐意，会很难。” 楚画皱了皱眉，“我没惹他。” “韩夫人的死跟你没关系吗？”舒展直接问。 楚画像是笑了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韩夫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想让谁死谁就死，那这世界得多不太平？” 舒展：“韩存知道你找过韩夫人。” 那边的楚画沉默了一会儿。 有点意外，但也不算惊讶。 她当时把监控处理了的。 这会儿也还是那一句，“知道就知道了。” 瞧她这个态度，舒展也摸不准她到底做没做亏心事，“我在开车，挂了。” “我能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吗？”楚画连忙问。 舒展当然说不能。 “我不去酒店，也不让他看到我，你给我拍几张照片也不行？”楚画皱着眉。 “拍不了。”舒展没什么表情，“你知道 他不拍照。” 楚画还想说什么，舒展三两句就把她挂了。 储行舟起来了，从卧室挪到了客厅，靠在沙发上。 舒展进门的时候一眼看到他，还惊了一下，“你自己起来的？” 储行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问他关于今天见韩存的结果，“如我所料？” 舒展略吐气，看了他，“也不是，韩存的意思，你自己亲自去找他要。” 舒展能猜到他可能不愿意去，所以紧接着就劝，“去吧，出个门，张个嘴的事儿，也没什么丢人，面子不比命值钱。” 男人半晌没开腔。 “嗯。” 舒展听到了，看了他，确定他刚刚出声了。 要不然按照之前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答应的。 当初他要离开蒙城，离开舒宓，去支援的时候，舒展也劝过，但是一个字都没用。 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应了。 “现在去？”舒展本来已经坐下了，又站了起来，蓄势待发，“你现在的身体能早一天是一天，再严重下去很难控制。” “我知道。”储行舟一手搭着沙发，“别人还等着我结婚成家呢，命确实比以前值钱多了。” 然后看了舒展，“关键是我现在站不起来。” 别看他坐着的时候人模人样的，但是一旦离开支撑物，脑袋就晕，天花板和地板都要扭在一起似的。 舒展赶忙过去扶他起来。 从沙发走了几步，歪歪扭扭。 储行舟干脆闭上了眼。 好多了。 出门的时候，舒展给他带了个墨镜，眼睛看不到，确实就没有那么严重的眩晕感。 车子往韩家开。 一路上，舒展停了两次车，因为他太难受，不得不下车透气。 而下车他一个人走不了也站不稳，随时有人扶着。 一上一下，非常折腾人和时间。 然而，即便是这样，到了韩家，韩存竟然不在，佣人说他刚出门，可能去了公司。 舒展看了储行舟。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受，嘴唇都在发白，却还是摆摆手，“没事，去他公司。” 舒展略紧着下颚开的车。 看着他一路的惨状，又被韩存放鸽子，舒展心里堵得慌。 憋着这口气，车子总算到了韩存的公司，说明来意后大概十来分钟。 储行舟靠在车子边，恶心得坐不住。 然而，等来的消息，又说韩存出差了。 “玩我呢？”舒展终究没忍住脾气。 被他凶的传话秘书脸色白了白，然后打了个招呼转身匆匆回去了。 第430章 就是不给，又怎样？ 舒展狠狠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 储行舟倒是淡淡笑了一下，“求人么，你以为那么好求。” “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我改天联系他。”舒展只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储行舟已经弯腰，回到车上。 这一趟折腾下来，回到酒店，他整个人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动过。 舒展进去看的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一直没上卫生间？” 储行舟虽然一直在床上，但是也并睡不着，听到舒展这么问，淡淡的看去，“没尿意。” 换的肾一直还挺好的，但是如果突然尿少了，说明也受了病情影响。 舒展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再等了。 他把储行舟稍微安顿好，再一次去联系了韩存。 无论韩存说什么，他都要把他弄过来。 韩存说在出差，舒展一句话：“在哪，我找专机运你。” 电话那边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听到韩存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储行舟是一个晚上也等不了吗？” 舒展没工夫跟他啰嗦，“能不能见，一句话？” 韩存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笑了笑，“能啊，两小时内，我过去。” 挂了电话。 两小时不到。 韩存确实来了酒店。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去出差了的人，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酒味。 进门之后，韩存看到储行舟在客厅坐着，打量了一遍，“这不是挺好？” 不过，话音才落下，储行舟就开始恶心。 舒展现在不敢疏忽他的任何一次恶心，都做好了他可能会吐血的准备。 当然，现在韩存在这儿，他倒是希望储行舟不要出任何状况，免得成为韩存拿捏的痛点。 可事实往往是薛定谔的猫，怕什么来什么。 韩存站在那儿，看着偌大的客厅，一共就两个人，但是有一种兵荒马乱的错觉。 舒展一个人带着他去卫生间，好像很镇定，却又肉眼可见的慌张。 他跟着去了卫生间门口，看着储行舟呕得手指痉挛。 这个男人身上有很多标签，高知、博学，或者矜贵、倨傲，所以，这是韩存头一次看到他的狼狈不堪。 然而，韩存没有半点同情，他同情不起来。 从韩夫人去世到现在，他很少有情绪，如果说有，那可能是怨恨。 这个过程，前前后后持续了一个小时零两分钟，韩存看得很精准。 再坐回沙发，储行舟不恶心了，但也满身疲惫。 不过，他也抬眼看了看韩存，“看完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韩存笑了一下，“你不是让我过来，把申请机会转让给你？” 储行舟薄唇扯了一下，“你会？你应该只是过来看看我有多惨。” 这样，也可以替他母亲心理平衡一些。 韩存目光冷淡，“你说对了，我确实不准备让给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需要，而又得不到，而已。” 舒展听到这个话，直接脸色都变了，“你什么意思？” 韩存朝他看去，不疾不徐，“怎么了？转让不转让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还打算不让我出这个门了？” 舒展已经咬牙切齿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 从今天白天，他劝储行舟过去亲自找韩存到现在，已经折腾了一天。 他肯出门，就说明可以抛开其他去求韩存，让他那么个人求韩存，要不是为了舒宓，他绝不会这么软。 可是已经服软了，摆出了求人的姿态，得来的却是韩存这样的羞辱，他看着都愤懑 ！ 韩存转头看向储行舟。 嘴角似乎有着略略的弧度，语调还是不疾不徐，“坦白告诉你吧，下午的时候，申请机会我已经转给别人了。” 他盯着储行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没错，你越是需要，我越是不给你，又怎么样？你坏我事的时候，要我母亲命的时候，应该想到这些。” 储行舟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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