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宓知道不满三个月不对外说之类的说法,说明小安没把她当外人。 她看不懂B超,可是能看到小安标出来的位置,像个小豆芽。 那么神奇,舒宓看着就觉得心头热热的。 储行舟突然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眼睛红着。 后来,他跟她一起看了那张B超照片,看着上面“可见原始心管搏动”之类的描述,低低的道:“你一定要一个小孩。” 舒宓定定的看着他,“除了你的,我谁的孩子都不会生的。” 他没有接她的话。 彼此之间的气压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低。 舒宓很怕他说那种“我不应该耽误你”之类的话,她关了手机,“我去书房,邮件都还没回复。” 她起身,走路步子和平常一样,直到离开储行舟的视线,才忍不住靠在门边。 说不出来的低落和窒息感。 晚餐,舒宓还是避无可避的要跟储行舟一起吃的,她再怎么假装专心吃饭,也不可能屏蔽他说话。 她埋头好像吃饭特别忙的样子,储行舟伸手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勺子,平静的看着她,“你抬头。” “我不听。”舒宓都知道他会说什么。 储行舟从他的座位起身,走到她旁边,坐在她身侧,把她的脸扳过去,让她看着他。 第470章 放手,反而都好 “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么停药我们要个孩子,要么……”储行舟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我们分开。”他还是说得很平静,“你选。” “你就是在逼我。”舒宓一下子眼圈就红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确实残忍,残忍到哪怕是这么艰难的话题,他都波澜不惊,好像跟她分开,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似的。 他说:“我原本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残忍,什么都不告诉你,直接不见,冷暴力分手。因为你说要互相坦诚,所以我把这些剖开让你选。” “你知道,一定要有个结果的。” 他说:“我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你,你换个角度,如果你是我,你能心安理得的当这个累赘么?” “舒宓。”他很平静,很好听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理智,就像很平常的闲聊,“我们今天好好聊聊?” 舒宓忍着酸涩看着他,他那么冷静啊。 “我们这段时间、在这次去医院检查之前,那么亲昵,过得那么好,你难道一直在想这些了?总不能,你跟我这么好,是装出来的吗?” 储行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缓缓道:“你要听实话么?” 舒宓抿着唇。 “倒也没有一直想。”他继续道:“只有自我感觉情况不乐观,才会做这种考虑。” “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有时候觉得很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时刻都不敢松懈。你的坚持不懈,有时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压力,我每天要提醒自己必须不辜负你,必须好起来。” “然后因为这么想,逼着自己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即便极度难受,也尽可能忍着。” 他微微勾唇,失笑,“所以你看,其实你如果选择放手,可能,对我反而是一种好,减轻我的心理压力,是不是?” 听着这些话,舒宓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第一次知道,她给他的是压力。 可是—— 她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敢信你的话,我现在放手,你就能好吗?好了之后会来找我吗?” “还是,我一走,你再也没有压力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安静了一会儿。 舒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比认真和理智的看着他,话也说的非常清晰,“我的本意不是给你压力,无论你的时间多长,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就像储贺川说的,你包容了那么多人,去没有人能心疼你,你只爱过我一个,我不想让你孤单。” 舒宓微微摇头,“我不给你压力了,我们顺其自然,先不考虑小孩,现在不结婚、不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孩子照样能有很好的人生。” 储行舟听到这话,虽然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变脸,但是比她表达的还要坚定,“你必须有自己的孩子。”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舒宓之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听着就生气。 “没孩子怎么了,有孩子又能怎么样?我爸我妈一辈子没生小孩,我是捡来养的,一家三口不也一样很幸福吗?” 储行舟平静的看着她,“你爸你妈,前提他们是夫妻俩,而且彼此恩爱,你呢,我这身体不能确保陪你一直走下去,未来如果只有你一个人……” “你别说了。”舒宓一句都不愿意再听。 她定定的看着他,“孩子我随缘,能要就要,不要就罢。我也不会跟你分手,你想什么办法都没用,至少目前是这样。” 早餐也吃不下去了,她自顾离开餐厅。 储行舟倒是继续坐着,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宓一个人在书房呆了好一会儿,强迫自己把所有思绪摒去,然后处理了几封邮件。 等她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储行舟会避着她,或者继续跟她纠缠饭桌上的那两个选择。。 但是并没有。 他在客厅,温温和和,冲她指了指,“过来把水果吃了?” 茶几上放着洗好的樱桃和切好的凤梨。 舒宓坐到那儿,戳着水果放进嘴里,偶尔看他一眼。 他确实一点都没有要跟她争论的意思了,倒是问她:“准备买回去的票?” 她嚼着樱桃,顿了顿,“这几天吗?” 储行舟点头,“现在买,复查完就可以回去。” 复查的问题,无非就是男科方面了,这个问题已经无法争议。 回去就意味着去完婚,舒宓心底还是高兴的,也松了一口气,微笑,“行。” 之后那几天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只有他们睡觉 的时候好像有点变化。 起初舒宓也没大在意。 直到那晚,她站在书房门口,穿着睡衣,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你已经快一周没跟我一起睡了。” 要么他先睡没等她,要么他说让她先睡,醒来时,会发现他们很少像之前一样相拥而眠。 第471章 再说 他从台灯下抬头看过来,也是温温和和的模样,“还有一份,马上看完,你先睡?” 舒宓是不大乐意的,“我等你。” 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微微勾唇,然后继续工作,估计在看他学生的论文。 舒宓回了床上躺着,刷手机等他。 过了可能二十分钟,储行舟确实从书房回来了,端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关灯后,舒宓知道他也没睡着,侧身枕着他,一手抱着他的腰,声音虽然小,但安静的夜里足够听得清,“你每天躲着不跟我一起睡,是怕我让你交作业吗?”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这回事,睡吧。” 舒宓本来也没想继续把备孕当任务,这件事随缘,她现在是把他的身体康复放在第一位的,会一直等他好转。 别说强迫他跟她生孩子了,哪怕上床这件事,她都不打算,他现在只偶尔能硬,提这种事,等于伤他自尊。 第二天。 舒宓醒来的时候,依旧没有储行舟的身影。 他偶尔会出去散步或者跑步,其实也不是偶尔,从医院回来后,基本就是每天了。 但每天都是他自己,舒宓试着早上醒着等他起床去散步,她顺势跟着他走。 可是她特地等的时候,储行舟又每次都没醒,于是她困得决定眯一会儿。 结果醒来,往往他就已经起床了。 总之,他一直都可以巧妙的避开她。 舒宓洗完脸没一会儿,储行舟就回来了,那会儿她在餐厅,早餐刚刚好。 他从外面进来,褪去薄外套,换了运动鞋,然后进卧室冲澡去了。 看样子,他今天是跑步去了。 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是跟生病之前没有差别的,因为他的副作用不是用眼睛能看出来的病情。 舒宓等了他一会儿,他再出来的时候,是看了她的。 “约了韩存?”他突然问。 舒宓莫名的看着他。 他握着杯子喝水,放下杯子,才道:“他的车在楼下。” 韩存最近那么忙,没事不可能过来。 舒宓摇头,“我们最近都没联系,可能是公务吧。” 她也不太关心,开始自顾吃早餐。 是吃完之后,舒宓发现韩存还真找她了,她刚刚起床离开卧室的时候没有看手机,有未读消息。 不清楚韩存怎么知道她即将回蒙城的消息,意思是想在她走之前怎么也一起吃个饭。 舒宓没打算下去,正在编辑客气话,韩存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倒是直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也不好奇我有没有别的事和你聊。” 舒宓站在窗户边,略低眉,“我知道。” 韩存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似是不理解,“知道却一点都不好奇?” 她笑了笑,“没什么好奇的,我已经猜到了。” 她没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我就是舒宓,姓舒,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打算关心,你这么忙,实在也没必要替我关心这些事。” 上次和韩存见过,也和那个最玲珑见过了,她不傻,猜也能猜个大概。 但她也自己了解过,最氏二当家最锡山从来没有过任何寻找丢失女儿的言论或者动态。 所以,她就算和最氏有关系,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显得自作多情。 韩存还要再说什么,舒宓语调变得不那么友好,“你要是继续跟我聊这些,就不用联系我了。” 韩存最终没再说这个话题,也没有一定要她下去见面,一起吃饭的事,也没有勉强。 不过,她和储行舟离开的时候,韩存是送了一程的。 他来得突然,舒宓笑看了他,“知道以后见不着吗,你专门跑这么一趟?” 韩存却温温和和的勾了一下唇,“我就深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怎么可能以后不见?” 舒宓顺口问:“蒙城的所有合约你不是都处理了吗?” 韩存还是那个勾着唇角的弧度,没有深入回答这个问题,然后送别他们。 他跟储行舟也是说了一会儿话的,舒宓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看起来反应都挺平淡。 飞机上,她问了储行舟,都和韩存聊了什么,他只说随口寒暄而已。 是回到蒙城后,从机场回去的车上,舒宓问起他,“我们是不是应该定两枚戒指?” 她不知道这个话有哪里不对劲儿,储行舟看了她一会儿,有个三四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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