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夏旬瞬间想起从前很多事情,笑着说:“也是。” 记得高中选文理那会儿,徐如徽本来是该选理科的。 她那时候文理成绩都好,家长老师都认为理科以后出路多,结果徐如徽却选了文科。 当时班任是张夏旬的婶婶,因为徐如徽和张夏旬关系好还特意找徐如徽谈了话,她发表了一些很主观的看法,以为徐如徽是个人喜欢文科,结果徐如徽说的是:“我觉得文科简单,对我来说,文科能够到的上限高一点,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哪个能让我分数高我选哪个。” 班任很意外,但是后来跟张夏旬说这些时又觉得意料之中。 徐如徽只是看上去低调,其实做事情一直很有想法。 数学老师以前也说过一句话,他说徐如徽骨头很硬。 班任跟张夏旬说时,张夏旬很震惊地问:“数学老师说的?数学老师还会说这种话呢?” 结果班任说:“也不是,他是听其他人说的。” “谁啊?”张夏旬好奇追问。 班任摇头:“不知道,他没说。” 如今想起这些,张夏旬忽然好奇地问徐如徽:“你以前跟数学老师关系好不?” 徐如徽问:“哪个数学老师?” 他们分过班,分班前和分班后的数学老师不是同一个人。 张夏旬说:“原来理科班那个。” 徐如徽想了想,几乎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了,只记得这位老师平时为人很严肃,不苟言笑的。 她摇头:“没怎么接触过。” 张夏旬:“是么,那他还挺了解你的,眼睛很毒哦。” 徐如徽随口问:“怎么了?” 张夏旬说:“他说你骨头很硬。” 徐如徽一滞。 张夏旬以为徐如徽是觉得这用词夸张,笑着揶揄:“是不是很毒?” 徐如徽很快垂眸,淡淡扯唇应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其实不是数学老师毒。 如果徐如徽没猜错的话,这话应该是赵酉识说的。 她想起来了,她当初理科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赵酉识实验班的数学老师。 赵酉识这个人,一向跟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包括老师。 从小到大,似乎每个老师都很喜欢跟他进行除了学习以外的日常闲谈。 他们总是很好奇赵酉识的想法。 因为赵酉识跟旁人不一样。 他是很特别的存在。 一直都是。 和张夏旬分别后,徐如徽散着步往家里走,快到家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她以为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接通后听到对方明显大舌头的声音,停下脚步,试探地问:“冬越?” “是我啊,徐如徽,徐如徽,你跟张夏旬在一起不?让她接老子电话,”冬越一听就是喝多了,发酒疯,“凭什么她说分手就分手!他妈的当初谈恋爱时老子就差跪在那给她磕头了,她才同意,现在她要分手怎么不征求我的同意!” 冬越是体育生,以前上学的时候嘴里就爱挂些不干不净的口头禅。 徐如徽听着,继续抬脚往家走。 她边走边说:“我跟她不在一起,你有话直接找她说。” “她不接我电话!”冬越大喊,“你以为我不想找她吗!我现在在江城!我根本不在鹿上!” 徐如徽:“那你就回来。” 冬越沉默了。 徐如徽扯了下唇,“冬越,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张夏旬,可哪次不是张夏旬在配合你,你在江城上大学,她就也去江城,她学个护理专科而已,有必要去江城吗?现在她在医院实习,鹿上今年雪多大你知道吗?你见过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吗?” 说着说着,头顶的雪忽然大了起来。 徐如徽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原来赵酉识没骗她。 下雪天真的也会有月亮。 徐如徽望着那月亮,眼睛渐渐变得湿润。 她口吻忽然重起来,她很气愤地说:“冬越,你根本就护不住她。” 张夏旬的父母是再婚的,高中张夏旬写过一篇得分很高的作文。 那篇文的主题是,何以为家。 而张夏旬写的是:《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其实严格来说,张夏旬算是写跑题了,但是语文老师给了她很高的分数。 连仅仅只是看了一篇作文的老师都能懂她,为什么和她谈恋爱的冬越却不懂。 他们根本不懂,没有家的人,是任何人都护不了的。 因为漂泊是没有方向的。 而月亮再亮,也只是一层光而已。 风雪如甚,何以为家。
第16章 ◎她只是搞不明白◎ 徐如徽几乎和任素秋前后脚到家,她到家时任素秋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关门。 任素秋今天走的时候没下雪,便没打伞,晚上估计是走着回来的,淋了满头的白。 门口地垫上落了一些碎雪,看着稀稀拉拉,很显脏。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任素秋猛地回头,满脸警觉,徐如徽脚步一滞,停在了原地。 她和任素秋对视,任素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卸下全身的防备。 徐如徽揣在口袋里的手不动声色握成了拳头。 她若无其事地走近任素秋,说:“晚上跟张夏旬出去吃饭了。” 任素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很僵硬。 徐如徽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任素秋这才回神,口吻很硬地说句:“没事。” 母女俩一前一后进屋,任素秋一句话也没说,直奔自己的卧室。 徐如徽看着任素秋把门关上,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十点一刻,徐如徽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新年好,阿如。】 这一切都在徐如徽意料之中,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拿起手机直接拨过去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一接通就开始咳嗽,听上去病情很严重的样子。 “阿如啊。”他说。 徐如徽“嗯”一声:“身体不舒服?” 他粗嗓子笑了一声:“年纪大了,老毛病,今年鹿上太冷了,冻的吧估计。” 徐如徽反应平平,嘴上一句关心没有,只问:“还是之前那张卡吗?” 对方停顿几秒,干笑着说:“是。” “嗯,我知道了,”把电话挂断之前,徐如徽跟他说,“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不要找她,惹了她,大家都不高兴。” 他急忙说:“我没找她,我就是去吃饭,谁成想也能碰到她啊,这大过年的,她怎么还在上班,真是的。” 徐如徽闻声笑了下,觉得他说这话很可笑,这世上大概只有他能把日子过得那么舒坦。 但她嘴上什么也没说,也没交代什么,很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徐如徽给早已熟记在心里的卡号打了一千块钱,然后起身洗漱睡觉。 第二天是今年农历年最后一天,大早上任素秋便开始贴春联,中午俩人一起包了饺子,晚上六点任素秋做了几个菜,俩人把这个年过得还算体面。 饭后任素秋以犯困为由躲去房间,徐如徽知道她是昨晚的坏心情还没缓过来劲儿。 晚上八点,春晚准时点播。 徐如徽一个人在客厅坐着。 这几年大家对春晚似乎都抱有看热闹的态度,八点刚开始,朋友圈就开始出现各种段子,微博也很热闹。 八点半,徐如徽收到张夏旬发来的微信。 徐如徽以为是什么祝福,打开却看到几行乱码。 【你快去短视频app。】 徐如徽不解,却也照做。 将乱码复制粘贴至短视频app,视频很快弹出来。 是一段监控录像,看着很糊的样子。 文案上写着:【你看合家团圆的春晚,我品真正的百味人生。】 徐如徽扫了一眼,正要调去微信问张夏旬这是什么东西,却在视频出现声音的那一秒僵住了身子。 视频还在继续。 视频中的吵闹也愈发得尖锐。 徐如徽目光盯着手机屏幕,视线里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没有落泪,只是一瞬放空发呆。 可她的耳朵还是很灵敏。 曾经亲身经历的画面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记得那一年。 鹿上下了很大的雪。 那天任素秋心情不是很好,一大早起来就阴着一张脸。 中午任素秋说要带徐如徽去吃汉堡,徐如徽本来是不想去的,觉得太冷了,后来想想好像每年总有一两天任素秋会带她去。 她不忍打扰任素秋的兴致,便跟着任素秋出门了。 吃东西时和往年一样,任素秋什么也不吃,坐在一边发呆,时不时催促徐如徽快一点。 徐如徽中途去上厕所,结果卫生间没有卫生纸,她又折返回来准备向前台要一点餐巾纸救急,却看到她原本坐着的位置坐了一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徐如徽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是谁。 是她的父亲。 曾在她童年出现过的父亲。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父亲和母亲,俩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方越来越气愤。 最后是她的母亲忍不了了,破口大骂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我现在根本不是在过这样的日子!现在你想要回去?你做梦我告诉你!徐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村里有特殊申请了是不是,你想把孩子要回去申请补助是不是?你当初怎么不要?当初不是你天天算计着把她送人吗!” 徐乾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脸红脖子粗地跟任素秋吵。 他嗓门比任素秋还大,“我送人?咱俩到底是谁想把她送人?刚出生你就让你妈把她拿走,说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没满月就送到我这儿,好,我看在她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也收了,费劲吧啦地养到三岁,你说抱走就抱走。” “我为什么不能看见她你不知道?”任素秋大喊,“你当初但凡干一件人事,我也不会一眼都不能看见她。” “好啊,那你别要走啊,”徐乾冷笑,“任素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后来又把她抱回来,你不就是想多要一个人头多分一套房子吗?不然我说跟我姓你能同意?” 任素秋也笑,“好啊,那你现在要走吧,你要啊!你看她跟不跟你!” “我不要,”徐乾破罐子破摔,“我跟你说吧,我根本不用要,你给我开个证明就行,她还给你养。” 任素秋骂他做梦。 徐乾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工作人员急忙过来阻拦,周围很多在店中躲雪的人伸着脑袋看热闹。 热闹之外,徐如徽站在不远处,听着她的亲生父母双双都在说如何如何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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