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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别墅佣人送来骑装，女士款纯白色，边上绣着金线。 宋时月换上衣服，同他一起下楼去马场，负责看护马场的是位小个子中年男人，祝星焰称他为“赵叔”。 “几年前嘉嘉生的那匹小枣红马呢？” “在马厩里，我带你们去看看。”他目光掠过一旁的宋时月，带着笑，面容宽厚，“这匹小马最亲人，脾气温顺，最适合初学者。” “好的，谢谢。”宋时月面带感激。 “不用谢我呀，这里的马儿都是小焰养的，你应该谢他。” “？”宋时月转头看向他，后者垂眸，摸了摸鼻尖，无奈叫，“赵叔——” “啊？”对方茫然。 “算了。”祝星焰叹了口气。宋时月在后头轻轻扯他衣角，忍不住蹙眉：“你不是说……这是你朋友的地方？” “我怕你不自在。”他眼神温和，裹着细密的柔软。 宋时月抿了抿唇，没做声。 “不开心了？”他倾身过来，低头轻声问。 两人距离很近，他就挨在她脸颊上方，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为工作的比较早，所以很多时候，都习惯了社会角色，很少把自己代入学生身份。” “但是你还是——我怕你会觉得我们距离很远。” 确实有，并且不止一点。 从昨晚来到这里到今天早餐，宋时月都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适，这份不适感来源，似乎就是他此刻说的身份差距。 她总感觉自己还是学生，周围接触的人也都是，哪怕很早之前的祝星焰，在她眼里，也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同班同学，仅此而已。 然而现在好像才慢慢认知到，他或许早早就完成了学生到大人的转变，已经提前适应了这个社会规则。 “那之前那个餐厅？”她沉默许久，咬唇迟疑问。祝星焰霎时笑开，几乎是举起手指保证，“那家餐厅真是我朋友开的，我发誓。” “他你应该也认识，叫陈之驯。” 宋时月想，何止认识，她还天天在宿舍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她慢慢放松下来，黑眸盯着他，认真缓慢开口：“那你以后不准再骗我。任何事情，任何情况。” “好，我答应你。”他在温暖日光下注视着她，虔诚认真保证。 宋时月在马厩里见到了那匹枣红色的小马，说是小马有点儿侮辱它了，面前这匹年轻健壮的马儿，虽然比不上祝星焰早上的高大骏马，但也精神十足。 旁边两人都说它脾气温顺，宋时月在赵叔怂恿下，试探去摸了摸它脖颈上的鬃毛，马儿果然温和依偎在她手下，没有挣扎。 宋时月听从赵叔建议，拿了一块方糖喂给它，果然小马立刻亲热伸出舌头舔她手心，一人一马飞速建立起感情。 祝星焰扶着她上去时，马儿不曾有一丝抵触，直到抓紧缰绳坐稳，她悬着的心才颤微微放下。 小枣马很高，坐上来，视野骤然开阔，祝星焰在一旁给她讲解着动作要领，双腿贴于马腹，夹紧是向前移动，缰绳控制方向，坐姿不要太实……宋时月跟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学习调整，掌握差不多时，马开始往前走，祝星焰站在前面，给她牵着马儿。 似乎也不需要什么太大技巧，马的速度很慢，再加上有他在前面牵着，小马带着她在草场里不紧不慢溜了两圈。 宋时月有点想要感受他早上驰骋的效果，几圈走下来，心头跃跃欲试，低头试探询问他，想要自己独自骑行。 “不可以，你现在还没完全掌握技巧，我怕你会摔。”祝星焰笑着温声坚定拒绝了她，宋时月露出失望，还没等再开口，就见他不紧不慢抛出一条建议。 “不过我可以带着你骑，就像你早上看到的那样，跑起来，想要试试吗？” 像是一个慢悠悠抛出诱饵的垂钓者，宋时月几番挣扎，咬饵上钩，有点犹疑地应声：“那好吧……” 祝星焰松开给她牵马的缰绳，踩着脚蹬直接上马，他动作干净利落，转眼间，宋时月就感觉被人从身后环住，温热气息扑来，祝星焰脸庞靠在她身侧，声音骤然贴近耳边。 “抓紧，要开始提速了。”游离的心思被瞬间收紧，宋时月无暇再去想那些风月相关，挺直肩背，认真目视前方。 “我抓紧了。” 底下的马瞬间一扫先前的温吞，如同疾风般往前奔跑起来，迎面的骄阳刺目，凉风裹挟着青草气息，猛烈扑来。 宋时月头发被吹散，小枣马奔跑速度很快，她坐在上方轻微颠簸，感觉穿梭在风里。 快速带来的失控感接踵而至，她微微慌张，便看见了身前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牢牢握住缰绳，骨节突出，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方向和速度。 马匹朝着前方一往无前地奔跑着，又在即将靠近围栏时，被控制着熟练转弯。 祝星焰带她跑了好几圈，直到下马，她的大腿还在发软，小枣马像是难得这样畅快奔跑，快活的摇晃脑袋打着呼噜，仿佛又在同她告别。 “好玩吗？”有风来，一缕头发被吹起拂到眼睛，祝星焰极其自然地伸手给她拨开，低头笑问。 “好玩是挺好玩的。”剧烈运动后，她的双颊带上了自然红润，宋时月平复着微喘，盯着他控诉，“不过说好教我的，为什么都是你在操控？” 没料到她说出这句话，祝星焰一愣，随后失笑道歉：“我错了，傍晚等太阳快下山了，我重新教你可以吗？” “看情况吧。”宋时月努力端正着脸回答：“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做完，待会回去要做功课了。” 上午运动一场，回来重新洗漱，神清气爽。 好在出来时她带了随身的电脑和笔记，祝星焰来敲门时，宋时月正披散着湿发，趴在地毯茶几前，认真听着耳机里的听力。 几声明显的敲门声打破她沉浸，她转过头，看到祝星焰换好衣服，好整以暇倚在门框边，诱哄般发出邀请。 “你要不要下来做作业？客厅空间很大，会比较适合学习。” 宋时月收拾东西挪了个窝，下来客厅才发现，祝星焰把那里都布置好了，毛毯、茶几上切好的水果、还有特意空出来的桌子和沙发。 先前别墅里忙碌的佣人都仿佛下班了，整栋房子安安静静，只剩下正午阳光透过明亮玻璃洒进来。 宋时月趴在桌上听资料记笔记，他就戴着耳机窝在沙发里看视频，国外冷门的口碑电影，一帧一帧仔细拉片子分析，电影从业者的一种输入。 这是偶尔宋时月放松休息，两人闲聊间祝星焰说起，他们会抽空聊一下天，有时她过于专注，维持一个姿势许久，祝星焰会叉起一块水果递到她唇边，宋时月沉浸在视频听力中，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行动，张唇就着他的手吃下，清甜弥漫唇齿时，才骤然惊醒，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不知不觉，暮色开始降临。 火红的夕阳占据天边大半，夏日的晚霞色彩迷人。 班级群里，大家都在抱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复习任务繁重，就连柏佳和徐弥都难得开始泡图书馆和教室。 宋时月刚完成一项大功课，腰酸背痛地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才发现，祝星焰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她困惑，忍不住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在厨房听到细微响动。 宋时月走过去，看到明暖光下，他一身米色家居服，站在流理台前，不急不忙地做着料理。 抽油烟机发出轻微动静，食物香味缓缓而来，祝星焰低眉敛目，认真盯着锅里的食材，仿佛在做着什么人生至关重要的大事。 他听到门边声响，回过头，看到宋时月的一瞬间，眉眼荡开笑，温声吩咐：“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颗星星 宋时月是第一次吃他做得饭菜。 祝星焰的料理过程很简单, 牛排煎芦笋，烤口蘑，虾仁青豆, 主食是米饭。 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清淡爽口, 正适合晚餐。 宋时月吃完饭，本欲礼尚往来，想帮忙收拾桌子洗碗，祝星焰接过她手里碗筷，径直道：“你去学习, 这里我来，晚点会有人洗。” “我又不是学习机。”她无奈辩解，“我也需要休息的。” “嗯？？你真的要开始休息了？”祝星焰一听开心了, 桌碗也顾不上收拾，卷起袖子洗干净手，就迫不及待想带她上楼。 “我带你去顶楼影音室, 你知道吗？夜晚的时候可以直接从天窗看到外面的星星。” 即便有他提前告知, 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刹那, 宋时月还是被震撼。 巨大透明的玻璃顶, 可以目观整片苍穹, 夜晚星空璀璨, 在头顶上方仿佛触手可及, 郊区的天空没有任何遮挡，城市光污染消失殆尽，此时此刻, 只剩下一片辽阔星河，还有偶尔风拂过山林的轻动。 房间整面大墙壁都是幕布, 正对着的是几米宽的沙发，两人坐在地毯上，背后垫着靠枕，祝星焰开了两罐冰可乐，在缓缓放映的片头中，就着微弱蓝光递给她。 他选的是一部两人都没看过的片子，古老的英国影片，讲述着王室公主出逃的爱情故事。 全英文的字幕，音腔正宗，宋时月关掉手机前，还看见柏佳和徐弥在群里一句一句的聊天，争论着某个词汇的正确释义。 她心虚关掉屏幕，注意力回到电影里，心想，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在变相练听力吧。 怎么不算一种学习呢。 这部电影很长，足足四个小时，导演拍摄叙事手法缓慢，镜头琐碎，把中世纪贵族社会的细节一一托出，宋时月原本好好坐在地毯上，慢慢变成了半躺，到最后，怀里抱着枕头，靠在沙发边沿，一点点打起了瞌睡。 迷迷瞪瞪睡过去之前，她脑中还闪过一丝愧疚，好不容易陪他看一次电影，结果…… 电影放到中途，祝星焰就按下了暂停键，女生就睡在他身旁，呼吸匀称，在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占据他所有注意力。 头顶星子耀眼，地毯上不小心打翻的可乐散发着甜香，黑暗中，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一闪，有新消息涌入。 祝星焰目光被吸引，亮起来的锁屏界面，是一张夜色壁纸，月亮下方，女生衣角翻飞，朝着树下的人飞奔而去。 他几乎在短暂一秒内，认出了上面的人。 正是她与他。 在那个冬日的夜晚。 祝星焰控制不住，伸出手，在即将触及到她睡颜时，又克制停止，手指用力蜷缩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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