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仅持续了几秒,谩骂就变成了颤颤哭声:“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原来不是来替薄野寻仇的。 稚宁一下子如释重负。 “你跑哪去了?活着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你病什么时候好的?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硬撑什么!” 指责一箩筐,但最终统统化成了庆幸与喜悦。 薄琬乔抱着稚宁哭,“活着就好,回来了就好……” 真切在意的感情,弄得稚宁鼻子也酸酸的。 回想当初见第一面,谁也没想到她们能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为着重逢大哭。 任务之初,稚宁觉得薄琬乔肯定会恨她,毕竟她话说得够难听,找的茬也多,就没给过薄琬乔好脸。 意外收获的感情总是令人喜悦。 稚宁拍了拍薄琬乔的肩,“快别哭了,你嗓门太大了,大家都在看你。” “看就看!” 越抱越紧,思念与激动都化进了收紧的臂膀之中。 稚宁呼吸有些困难,但心里高兴。 可总这么站在这,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热,你不热吗?” “不热!” “可你捂得我出汗了。” “你不舒服了吗?” 薄琬乔立刻放手,忐忑上下盯着稚宁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哪里疼?让我看看!” “没哪疼,就是有点热,今天39度呢。” 薄琬乔嗔她一眼,娇惯! “是不是又大了?” 第291章 似乎还是她的家 稚宁脑回路跟不上,什么又大了。 她循着薄琬乔的视线向下看,脑回路连上,连忙抱包捂紧胸口,“往哪看呢!” 薄琬乔挂着泪咧嘴一笑,“稚宁,你好香好软啊。” 稚宁:“……” “你跟我回家,你必须跟我回家!” “???” 刚才还在讨论胸呢,怎么又要拉着她回家了? 稚宁婉拒,“我家在上面,你今天如果没事,可以跟我上去坐坐。” 薄琬乔脸板起来,“谁要去你那小窝棚!我不逼你立刻搬回家,但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今天真不行!”稚宁脚下用力,尽量维持不动,“那离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了,都跨区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工作,时间来不及!” “我亲自开车送你,你醒不来就睡车上,保证不让你迟到,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我不行还有大哥,大哥每天两地往返,一大早就出门,让他送你!” 麻烦薄瑾屹就更不行了。 “真不行,要不等周末——”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有东西要给你,我等了三年,一秒钟也不想再等!” “你跟不跟我走?不走我抱你了!” “别别!我自己走!” 稚宁不敢想象被薄琬乔抱起来会有多丢人,原文里写过薄琬乔的格斗术是薄瑾屹教的,曾一拳把周正的肋骨打断,抱起她她能来真的。 路上发消息告知池昼自己解决晚饭,稚宁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远远看到了薄家大宅。 这是通往薄家大宅的必经之路,很快,车身擦过当年她坠海出事的地方。 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树好像多了些。 稚宁当时坐在下坠的车子里,急于求生,并不知道车祸现场残留的破碎痕迹有多狰狞骇人。 撞断的护栏、路上的车轮痕迹、破碎的岩石…… 如今只依稀觉得这地方和记忆里有些出入。 “这片海现在是薄家的。” 稚宁扭过头,就听薄琬乔问:“害怕大海吗?” 稚宁摇头。 起初是怕的,她毕竟真的淹死在了里面。 可她不想这成为她致命的弱点,有心克服,如今勉勉强强算是个浮潜高手。 薄琬乔怎会不知她受了多少苦,心疼得厉害。 但仍笑着,“很好!过两天没那么晒了,我带你出海!” “我知道一个海胆巨多的好地方,个个肉大肥美,那里还有种叫雀鲷的鱼特别搞笑,黄色的,噘着嘴,每回跟着它们准能找到海胆的老巢。” 轻松的话,尽含心酸。 当年搜救未果,立碑之后,薄琬乔和薄野就养成了每周下海的习惯,哪怕他们都知道什么都找不到,可就是无法坐着不动。 海胆聚集地,就是在那之后偶然发现的。 稚宁有所感知,说了声‘好’。 “你出事的地方,我跟薄野种了几棵树,松树柏树什么的,护栏也加固了,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在那条路上丧命。” 果然。 她没看错。 “这些年,你们都住在宅子里吗?” 没搬家? 那每天往返,岂不是都要途经她死亡之地? 薄琬乔抚着方向盘,拐进驶往大宅的主路,“这是我们的家,你长大的地方,大哥说不能让你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所以宁愿每天承受失去亲人的痛,也要满足她一个死去之人不知有没有的情感需求吗? 稚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那时并不知道他们在意她,醒来后心里含怨,只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如果她当时知道他们那么痛苦,她还会隐瞒这么久吗? “大哥其实是我们之中最苦的一个。” “你出事之初的事,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大哥对于你的死讯表现得毫不在意。” “你出事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晨他开门宴客,没事人一样抱着孩子,逗着笑,没人看出他有一点伤心,以至于之后你的死讯传开,大家都说大哥他心里没你。” “我以前在国外选修心理学的时候,曾在书上见过类似的案例。” “有部分人在遭遇失去至亲至爱的重大打击后,不会第一时间感觉到悲痛,但这份伤并不是不存在,它们会在之后的生活中一点点浮现。” “因为爱到了极致,庞大无法消解的情绪,触发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稚宁知道薄琬乔说的这种情况,越是在共同生活的熟悉环境久待,伤害越大,稀松平常的一个小物件都能化成要命的刀子。 稚宁想到了薄瑾屹的眼睛,他呕吐的症状……或许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 “当时我并没往这处想,和其他人一样为你不值,我记不清为着这事和他吵过多少次,那时候我一点没察觉到他在难受。” “这片海是大哥悄无声息买下来的,我前段时间才知道。” “他想让这片海变成你的另一个家,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安息之地。” 稚宁侧目,他是这样想的吗? “稚宁,别怪他。” “他只是……不擅表达,他背负了太多,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消化,独自承受。” 稚宁垂在身侧的手无端握紧。 他真的只是不擅长表达感情吗?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阮凝初会说应珣当年放弃她,是受了薄瑾屹误导? 应珣也说他被逼做出选择的时候,薄瑾屹就在外面,他为什么不进来? 薄琬乔偏头看了一眼稚宁,她知道有些话她说得太轻巧、太自私了,稚宁承受的痛苦远非他们能想象。 可还是忍不住为薄瑾屹说情。 “稚宁,你别恨他,别伤他的心,这两年他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说着话,车子驶进了大门。 稚宁下车看着园子里繁盛的草木,还是她印象里的样子。 天已黑,路灯亮起,曾经她喜欢的灯,每一盏都亮着。 右手边,半人高的白玉花缸里,粉白睡莲缩起变成花苞,等待次日清早的阳光,重新绽开。 这是她十五岁那年亲手挖来种下的。 薄野曾指责莲花又土又俗,那么大个花缸挡住他横冲直撞开车的路,好几次偷摸着使坏想拔走。 是薄瑾屹下令说留下。 一直留到了现在。 一切保留原样,这里似乎真的还是她的家。 第292章 弥补 “走吧,进屋去,你不是嫌热。” 屋里亦然。 稚宁三年前离家最后一眼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就连更换频次最高的地毯,也还是当年的模样。 如果薄琬乔没说他们一直住在这,稚宁一定会怀疑这里空置了许多年。 佣人却是多了不少新面孔,眼熟的都是三年前薄琬乔回来之后,对稚宁态度毕恭毕敬的。 之前那些是被赶走了吗? “大哥还有一会回来,咱们先上楼!” 薄琬乔拉着稚宁直奔衣帽间。 这里稚宁看着陌生,新开辟出来的,稚宁在时所没有的。 整整一层,纯白的法式木门推开,进去看不到边。 随处可见的展架上,摆满了衣服包包首饰,一尘不染,给人一种进了珍藏展览馆的错觉。 而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别看他们的,来看我给你准备的!” 稚宁不在的这三年,薄家兄妹三人都养成了往这塞东西的习惯,只要看见适合稚宁的,就毫不犹豫带回家。 随处可见浓缩了哀思与想念的物品。 薄琬乔拿着条上周送来的新款裙子走来,看见稚宁看着一件红色风衣出神。 “好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件衣服,本来该在你出事那天就让你穿上的。” “除夕那天,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你回家的准备,我和薄野先不说,单说大哥,他特意休假在家,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 “他做了一桌子你喜欢的饭菜,期待你回来,哪怕嘴硬不承认,可喜悦大家都感受到了。” “那天他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当时手机不在他手边,他只是没想到你会出事。” 稚宁垂下眼帘。 薄琬乔紧接着又解释:“把你赶出去,不是讨厌你或者别的什么不好的原因,只是因为家中长辈,还有应珣,不得已而为之,我们每个人都关心爱着你!” “这件事哥哥告诉我了。” “你还叫他哥哥?” “怎么了?” 薄琬乔意识到自己嘴太快,“没,没什么,没事我都不叫他哥哥,死老头一样天天板着脸,你也跟我直接叫他名字吧!” 刚才不还叫大哥?什么时候直呼大名了? 薄琬乔努力掩下不自然,生怕坏了薄瑾屹的事,“那个,跟你说件你高兴的事,还记得以前总找你麻烦的二爷爷吗?” 稚宁忘了谁也忘不了他,死老头带头要把她赶走。 “他瘫了三年了!” “当年你出事第二天,薄野就发疯把人给揍了,一脚踹上去伤着了内脏,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差点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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