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下午,褚晓彤妈妈定了个餐厅,在包间里,她心疼地看着干瘦的孩子,说不想滑冰的话咱们就回家。 爸爸扯了扯她,不赞同地道:“彤彤喜欢滑冰的。” 妈妈叹气:“我知道啊……小时候第一次上冰,别家孩子颤颤巍巍,就她,穿着冰场的破冰鞋,直冲冲地就往冰上跑,那一群孩子还在地上做训练呢!那虎的啊,吓死老师了快!” 褚晓彤被她这么一说,刚才想回答的话咽了回去,好奇地道:“我这么莽吗?” 妈妈笑了:“可不呢!冲太狠直接撞到了栏杆上,那一大声响的啊,我猜着我姑娘这么娇气肯定得哭,谁知道你翻了个身,泪珠子都没飙一个!” 爸爸也有印象:“死活站不起来,在冰上打滑,你马老师过去给拎起来的。教了你两下,就会自己从摔倒站起来了。” 褚晓彤学东西很快,在家里被呵护得跟个小公主似的,娇气矫情,到了冰上却怎么摔都不哭。 她有时候也烦,学不会一个动作就发脾气,在旁边自己对着墙生闷气。 就这样练下来的,从第一次上冰到现在,没离开过这个冰面。 温哥华冬奥赛季受伤,上不了冰的时候她就去馆里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不知道想什么。 丁教练当时害怕她退役,褚晓彤确实也想过这件事,念头在脑海里冲撞,几个月了,最后还是报名了下个赛季的GP系列分站。 然后遇到了丛澜。 爸妈在跟前说着以前,以往没注意到的细节都回到了脑海里。 “第一次参加少儿组比赛,就这么高,领奖台都上不去,还是别的姐姐给抱上去的。” “奖状老多了,都给你收着呢,要是贴起来能糊一墙呢!” “七八岁那会儿跟十一二的比,一点都不怵,摔了直接就爬起来继续!” “我当时看着心疼死了,丫头就一句话没事,转身就去训练了。” 她也曾有过莽撞无知的时期,也在很小的年纪里越级跟别的女单选手比赛,有业余的、有正式的,体校第一到地方比赛第一,再到国家队,从此以后就没再走过。 十八年,她最好的青春都在那片冰场上。 别家孩子在学习,她在滑冰; 别家孩子出去玩,她在滑冰; 别家孩子在吵闹,她在滑冰。 她为了滑冰放弃了很多,正常的学业、社交、童年,日复一日地在这块雪白冰场上,冷热交替,严寒酷暑,一周六天没有停过。 脚踝变形,腰疼背痛,关节劳损,伤病不断。 褚晓彤低头,泪水在眼眶弥漫。 练旋转可真恶心啊,跳跃摔倒真疼啊,减肥真痛苦啊,被裁判压分难受,赛场摔倒难受,成绩滑落难受,前途无望难受。 这项运动带给她的痛苦太多太多。 但是到了发育关,她担惊受怕,担心自己滑不下去,体重增加一两都宛如天塌。 可她真的喜欢啊!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没有上冰的时候就喜欢,滑到现在依然特别的喜欢。 去年开始练3A,17岁在普通人看来不算大,可花滑这里已经是成熟的女单选手了。 技术定型,发展前景狭窄,新技术不好练,比不上十一二的小女单,再滑几年撑撑时间,等到二十一二的时候退役,也足够了。 丁教练说练3A,她为什么答应了呢? 每日的加练,钓竿把肋骨勒得生疼,除了摔就是摔,两条腿都没白过,青紫旧了又上新的,一身的药味儿,选裤袜的时候都得要厚的颜色深的。 “我相信你,晓彤,你是有天赋的。以前是我没能耐,教不了,没这套方案。但现在有了,甭管什么年纪,我说你能出,你就是能出。” 半年的时间,丁教练头发花了一半,方案计划磨了又磨改了又改,硬生生给她的3A带了出来。 成功落冰的时候,他差点就哭了出来。 发育关前,褚晓彤跳成过3A,那时候的丁教练都没现在激动。 爸妈察觉到了褚晓彤的状态,声音放低了许多。 褚晓彤随手扯了两张纸,将眼角的泪水洇开,抬头后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 “我……我还想继续滑。” 她笑着看向两人:“爸妈,我想让你们看到,我出现在冬奥赛场上。” 花滑选手们的至高场地,每个人都期望的比赛。 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渴望去往那里。 · 傍晚,天际渲染开一片壮丽红色,霞光似金簇般,夕阳默默燃烧,余晖洒落人间,映出一片繁华。 丁教练在首体门口,迎来了笑得比晚霞还美的褚晓彤。 “教练!我们训练吧!” 她一路跑着过来,手里拎着两兜东西,声音里是清脆与坚定。 天冷,褚晓彤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我想去冬奥。” 这是丁教练最想听到的话。 · 三月九日,丛澜在家门口送褚晓彤等人离开,大巴车载着他们去往机场,奔赴加拿大的世锦赛比赛场地。 褚晓彤隔着玻璃跟丛澜挥手,口型示意“等着姐姐给你挣名额”。 丛澜手臂在脑袋上乱挥,大声地应道:“好啊!” 周围人齐齐向她看来,丛澜不为所动。 褚晓彤在车子里眉开眼笑。 此次国家队共派出八人争夺下赛季冬奥与世锦赛名额,其中男单一人,女单一人,双人三组,冰舞无人。 相较其他两个项目,女单这边的任务更紧张一些。 褚晓彤要“保二争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已经上了自己最高的技术配置。 丛澜曾经送给她一个自己粉丝投掷的大鹅,褚晓彤这一次带上了,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她抱着这只鹅睡了一会儿。 一直到飞机降落、向国际滑联递交赛季选曲CD,丁教练发现褚晓彤的心态都很稳。 连见到俄罗斯的V、E和娜塔莉三人时,她都笑着打了招呼,并淡定回答了对方关于“丛澜来了吗”的问题。 娜塔莉离去前扬声道:“要加油呀!” 褚晓彤挥手:“你也是!” 没紧张地发抖,也没说丧气的话。 丁教练握紧了手里的佛珠,老泪纵横。 孩子真的出息了! 不是假的! 褚晓彤眨眨眼,看着抖个不停的教练:“……你犯病了?” 丁教练温声道:“傻孩子。” 褚晓彤:“……” 怎么冷不丁还骂人呢!!
第106章 丛澜蹲世锦赛 参加世锦赛跟世青赛一样, 需要超过最低的分数线,也就是最低技术分标准线。 每一年国际滑联都会公布赛事的MTS——Minimum Technical Score,A级赛都有参赛的最低分, 过了才能参加,否则的话即使所属国家有名额, 也是没办法送人去的。 要求的是T分, 也就是技术分, 对很多人来说, 达到这个标准线是有些困难的。 比如男单要求短节目28的mts, 整个SP的分数就要有50+了,而且mts的T分还是硬线,是必须要达到的。 对于那些没有3Lz以及33连跳的大部分选手, 由于他们的技术水平限制, 跳跃分值不高, 旋转与步伐定级也无法拿满, GOE更是不一定能加上, 这样来算,意味着他们的节目不容许有失误。 别人的纸面BV有40,他们只有30, 如此一来, 失误就等于失败。 可能有七成的选手们都为mts困扰。 像是以前, 齐妍、陶宁的粉丝们就会扒着这个线来抠,希望妹妹们赛季能够刷出一个不错的SB, 这样的话下个赛季也能多参加比赛, 从而慢慢提升自己。 这个时候, 分数被承认但又无门槛的B级赛,就成为了最好的刷分机会。 而且它还有积分, 这样就很划算了。 B级赛与A级赛不同,交钱就能进,打分还相对宽松,赛事多竞争性弱,为了mts刷分的最佳选择。 ——广告语。 今年的世锦赛之前,二月初的时候,国际滑联更新了参加世锦赛的mts,与赛季初的那一版相比,这次三个项目的划线低了许多。 男单、女单、双人,长短曲都降低了2~5分不等。例如女单,SP从28到26,FS从48到46。 但冰舞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也导致了,我国在世锦赛上,没有办法依照“ISU注册会员国拥有一个名额”的优势,派出一组冰舞选手——目前没有一个组合过了最低技术分标准线。 丛澜在翻论坛的帖子,她没有比赛,很清闲,大洋彼岸的情形又未可知,训练间隙摸鱼的时间里,就上去瞅瞅大家伙在做什么。 于谨没拦着,反正现在不是她的比赛周期,首页一般刷不到丛澜的坏消息,就算有人提起她也是夸的。 氛围不错,还有利于选手加强信心与荣誉感,是好事儿。 于谨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所以为什么我们冰舞不派人去刷B级赛?土耳其的那一对都能过mts!】 【太亏了吧这也……那到时候只能新赛季去落选赛争夺名额了】 【三个项目都降低了mts唯独冰舞一个都没有变,对TC(天朝)一点都不友好啊!】 【ISU真是敛财有术啊,到这个时候才公布mts,之前去刷b级赛的男单得骂死他们吧?】 世锦赛的名额上,男单去的是楼翎,女单褚晓彤,双人是三组。 女单就是想让褚晓彤争三保二,所以只派了她一个。 男单这里,卓铮伤病反复,易儒又不是很稳,他没升组,成年组的节目时间又多了半分钟,并不适合派出去。 双人就不用提了,舒傲白俞寒、安凝思顾示,还有老将林璇徐丹宁。 冰场外休息室的长凳上,几个人边吃东西边跟丛澜一起看贴吧和论坛的实时分享。 卓铮:“说到刷分,Dirk、Vincent、Eddie他们报了好几个B级赛,终于把技术分提了上来,没想到临赛前又降低了,四大洲的时候就听他们在场外吐槽,说钱白花了。” 是欧洲的几个男单,他跟他们的关系还算可以。 参加比赛除了报名费,还有住宿、交通、吃饭,请教练陪同等等,这些全都要自己包的。 所以就算B级赛的报名费没多少,实际上隐形花费很客观的。 梅山雁想起来:“教练说,明年主席打算让我们都报B级赛练练手。” 丛澜感慨:“有钱了啊这是!” 国家队是自从张简方接手以后,运动员们才陆续增加了B级赛的选项,之前就算可以出去也不报名的。 没钱,还要办签证,反正一堆事儿吧,最后没人乐意干。 日本的选手们倒是几乎人人都能去一站B级赛,他们那里还可以募捐训练费用,群众们也挺乐意支持花滑选手的。 易儒笑了笑:“我听说,明年打算青少组的分站赛名额全都派出去呢!队里不够人数,就往地方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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