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你好,在你之前我几乎没有过高潮。”司明明如实回答。她并不怕苏景秋会因此骄傲,或因此同情她,因为她觉得那不是她的问题。 苏景秋只得意了一秒钟,在看到司明明期盼的眼神后就一瞬间萎靡了。他不善于说谎,况且就他那两下子,刚开口就能被司明明看穿了。 “你说了,我不是白纸也不是白水。”苏景秋说。 “我知道了。”司明明说:“答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苏景秋问。 她却拍拍他肩膀:“睡吧。” 三十岁后,当你决定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以后,就应该明白,除非少年夫妻,不然每个人都不是白纸。你所见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故事。他从哪里来、途经那些风景、遇到几场风霜雨雪、最终去往哪里,很多复杂的东西构成了这个人,他不是按照你期望的样子去成长的,你们只能磨合。 苏景秋从身后抱着司明明,叫她:“老婆。” “怎么了?” “我没有进家门之前删聊天记录的习惯。”苏景秋说:“你那么说我真的很伤心。” “还有,那女的我真的不认识。” 司明明嗯了一声,苏景秋已经把手机塞到了她手心:“密码456456,以后你想看随时看。” “我为什么要看你手机?” “这样你会信任我。” 司明明转向他,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躺着。司明明知道自己对苏景秋的好奇心远没有达到看他手机的地步,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夫妻或者情侣之间要共享手机,好像不这样,就无法全然监控一个人一样。 司明明不想监控任何人。 “那你想看我手机吗?”司明明问他。 “我倒是不需要,我信任你。” “我也信任你。” “你信任我你昨天跟我生气?”苏景秋开始找后账,司明明捂着他嘴,让他别再烦她赶紧睡觉。苏景秋呢,在她掌心下嗡嗡地说:“郑良,真的过去了。但叶惊秋还没过去。” “还有,我觉得咱们的婚姻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比如?”司明明问。 “比如你压根就不在乎我这件事。”苏景秋说:“不如这样吧,我培养一下你。” “怎么培养?”司明明又问。 苏景秋就说:“我给你一个清单,请你照做。让我们用21天培养一个好习惯。” “苏景秋你是疯了吗?” “我是。”苏景秋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他心情真的挺不错,甚至觉得这架吵得真好。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司明明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的情况之下。 这场婚姻以脱轨之势背离了司明明最初的轨道,想来人与人之间的奇妙反应本来就不该被计算,那也的确计算不出来。 前一晚都没睡好的他们这下总算能睡觉了,夜里苏景秋像挣脱了某种舒服呀,把腿搭在了司明明身上,让睡梦中的司明明以为自己身上压上了什么巨石,从而生出了她是五指山下孙猴子的错觉来。 司明明一次次费力挪开他的腿,又被他一次次压上来,最终她失却了力气,就那样睡去了。 婚姻真是离奇的东西。 它就那样悄然改变一个人。 司明明这样无坚不摧的钢筋铁骨,也被苏景秋找到了密码。苏景秋这个人是公认的头脑生锈的,却领先司明明的天才前任们,误打误撞地走近了她。 苏景秋是在第二天睁眼才反应过来的:司明明那么在意那傻逼的照片,莫非是吃醋了?他像一条赖皮狗一样缠着司明明问:“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 司明明郑重地回答他:“我怕你们关系不干净,你也变脏。这么说吧,苏景秋,我是接受你出轨的,只要你坦诚告诉我,并且在你出轨以后我们彻底没有身体关系,我是可以的。” 这什么惊天狗屁话?苏景秋只觉得头疼。他不服气,又问:“也就是说我可以跟任何人发生关系,你不在乎?” “我在乎。”司明明纠正他:“我在乎你是不是干净。” “好好好。”苏景秋烦躁地揉揉头发:“我知道了,你怕我让你得病。” 他不想再跟司明明掰扯这个问题,找准自己的定位又助于他身心健康愉悦。跟司明明不能较真。 司明明不懂浓情蜜意,她不会做小女人,除非她刻意去装的时候,司明明在情感上有很多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凉薄。 一个凉薄的人,在情感中不讨喜的人。 聂如霜问她跟苏景秋是否和好了?她看了眼在厨房里忙活的苏景秋,轻轻嗯了一声。聂如霜就说:“以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俩没准儿能过得长。你是不知道,越是看起来不像一路人,越能走到一起。” “嗯。” “让着点小苏。”聂如霜说:“过日子你凑活一下他凑活一下,就凑到一起了。我给你个任务,你平常不是会管人吗?那你这次管理一下自己,给你自己定个改进计划。” “好的。可以。这就写。明天就实施。” 司明明又想起苏景秋避而不谈的那个关于前任的问题,心里的弦就又拨了一下。那并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答案,却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现实。 司明明开始怀疑自己走进婚姻的动机是否成立,开始思考亲密关系的建立是否意味着推翻某一部分自己。那种感觉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谁都说不清。 “司明月!”苏景秋在厨房里叫她:“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他练就的翻蛋技术炉火纯青,铁锅一端敲起,整个蛋饼丝滑地翻转。这可把他得意坏了,意有所指地说道:“改天也给你翻面!”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第50章 一场意外(十) 是不是每个人此生都会遇到一个天真的爱人呢? 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二十几岁人生初见端倪的时候, 又或者三十岁已经洞见许多秘密的时候。 天真,当一个原本该沧桑的人带着天真的气质,这该算一种世间惊奇了吧? 司明明头靠在门框上看着兴高采烈的苏景秋, 为他的天真动容。但她似乎不知道, 她自己也是一个“天真”的人。只是她看起来太过沉稳、肃杀,导致别人以为那些天真的岁月早就离她远去了。 她的心里住着一个童话王国, 她以为每个人都如此。 陆曼曼宿醉酒醒,非要来她家里作客。她说苏景秋也在,你们不要打起来, 陆曼曼就说:“我可不怕他。他见我撒丫子就跑。” 司明明就征求苏景秋的意见:“可以吗?不行的话回我家也行。” “咱另一个家。”苏景秋纠正她:“别你的我的磨磨唧唧的!让她来吧,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最开始的时候苏景秋是很好奇司明明的朋友们的,他觉得她们一定都是怪人。但见过张乐乐、又得知那个神经病就是陆曼曼以后,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陆曼曼和苏景秋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并不愉快。 该怎可形容这次见面呢?大概就是“大战一触即发”之感。 这天陆曼曼挑染了几缕头发,黄的、蓝的、紫的,挺罕见各色的;大冬天内里穿一件露脐长袖T恤, 肚脐眼上有一个闪亮的脐环;耳朵上戴的大耳圈快赶上司明明脸大了。当然, 最后这句是她走后苏景秋的评价。 她见到苏景秋第一句就是:“呦,又见面了。” 一一在一边学她说话:“又见面了。” 苏景秋实在是怕了陆曼曼, 就懒洋洋打个招呼:“你好。”装上正经了。 陆曼曼上前作势要锁他脖子, 司明明忙上前拦住她, 怕苏景秋再吐喽。两个人干瞪眼, 都想把对方弄死一样。陆曼曼指着苏景秋跟司明明告状:“你看看你老公什么眼神看我!” 司明明就去捂苏景秋眼睛,要他不要那么仇视陆曼曼。而后者对苏景秋做鬼脸, 苏景秋就指着她让司明明评理。 司明明被他俩搞烦了,指着客房说:“要么你俩打一架, 打死了算?” “打死了算!”一一又说。张乐乐忙抱起一一,去找之前苏景秋买给她的小玩具玩。 苏景秋转身去厨房做饮品, 陆曼曼呢,这一次算是光明正大在主人在的时候参观了苏景秋的房子。路过苏景秋的卧室的时候,她的鼻子动了动,心照不宣地笑了。 “笑什么?”司明明问。 陆曼曼看看床再看看司明明,小声说:“我说姐妹,你知道吗?我猜出你们俩昨天晚上,做了。” “怎么看出来的?”司明明上前观察床铺,也学陆曼曼动鼻子闻,结果一无所获。陆曼曼要笑死了,指着垃圾桶的避孕套说:“这呢!忘收拾了吧?” 司明明脸一红,转身走了。 这场聚会本不在意料之中,所以充满了一点戏剧性。她们想说的话,大多数苏景秋都不能听。但苏景秋这个缺心眼的,任司明明怎么跟他使眼色他都不走。还在那里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说啊!都是姐妹。” “谁跟你是姐妹!”陆曼曼说。 反正苏景秋就是不走,不仅不走,还问陆曼曼:“你知道有一个人吗?像gay、是个傻逼、看着不太行。” “胡润奇啊?” “叫什么我不知道,跟司明明合作现在。”苏景秋想起还有这么号人,嘴损的功底就出来了。 “不用在乎。傻逼一个。”陆曼曼说。两个人难得达成共识。但这不影响紧接着互相瞪一眼,陆曼曼纯粹是逗苏景秋,苏景秋真是讨厌陆曼曼。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想起陆曼曼亲他那一口就别扭。从前没觉出什么来,现在就想跟司明明说道说道这件事。她为什么放任她的朋友那样对他,而她毫不在乎呢? 苏景秋如今真是愈发的计较了。 他要跟司明明计较一切,从最开始的账开始算起。 张乐乐工作很辛苦,但她的状态眼见着好了起来,至少比上一次来他家避难要好。面色红润、笑容也多了起来。她说起每天的安排,早上离家,一一亲她一口,她就有无穷力气,到了公司努力工作,下了班速速往家里赶。 “不用取悦别人感觉很好。”张乐乐说:“我感觉我像是处理掉了我的不良资产,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它是会升值还是赔掉,这都不重要了,轻装上阵感觉真好。” 陆曼曼很关心那个奶爸,问他们是否又遇到了。 自然是会遇到。 有时在电梯间或公司楼下碰到,他们会简单聊几句。但张乐乐没有任何想法,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男人的滋养了。她好不容易从一段婚姻里走出来,这种轻快的感觉让人着迷。 苏景秋在一边听着,没有插话。他很少参与都是女性的聚会,也几乎没有跟人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此刻他的认知是:原来司明明和她的朋友们也都是凡人,也各有各的烦恼。就连烦人精陆曼曼都在苦恼跟父母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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