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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闻言不由笑了一下：“开灵智？你以为喰鬼是妖精能修炼？” 跑跑挠挠头，神情郁郁。 安柔叹了口气：“行了，实话告诉你吧，王大没有消失。更准确的说，游戏里是有王大这只鬼，但没有王大这个人。” 跑跑先是一惊，随后迷糊了：“没……听懂……” “你听不懂很正常。”安柔蹲下身，摸了摸暴富巨大的额头，“我也是琢磨好多天才懂的。王大升级到A是面粉厂任务那天，我问你，那时候你有觉得它像人吗？” 跑跑拧起眉毛回忆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真想不起来，王大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反观安柔，本就畏惧人心，所以对于王大的等级提升，表面上不显示出来什么，暗地里却十分在意。 她又问：“那天你说暴暴不想吃灵魂，这总记得吧？” 跑跑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所以我才让大锤老张多吃了点。” “没错。暴暴之所以不想吃灵魂，是因为它知道自己已经处于等级突破的关口，不想进入休眠期。拒绝进食只是表现之一，还有一种表现……” 安柔斟酌着措辞，“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暴暴作为鬼母，把自己的意志传递给了王大。而王大正是接收到了这种意志，性格的变化才突然加快。” 跑跑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不，也不算天方夜谭。鬼母可以控制自己分化的喰鬼，这是游戏设定，只不过这种控制方式，超越所有人想象而已。 跑跑咋舌道：“老板是说，暴富老哥就是大锤？大锤接收暴富老哥的意志后，就变成了它的……分.身？” 可安柔又摇了摇头。 跑跑的推断很符合逻辑，可惜不是事实。毕竟，他不知道她和王大之间发生的那段对话。 王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存在。 “用你刚才的比喻，是暴暴的意志开启了王大的灵智，但王大不知道自己是暴暴，或许，暴暴也不知道自己是王大。它是它，也不是它。” 跑跑听得更晕了。 安柔也不知该怎么进一步解释，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她和暴富之间朦胧感应后的分析。 “总之，暴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狂变喰鬼，王大之所以是王大，就是因为它。你就当王大没有真正消失就行了。” 跑跑看向地上比一间房子还大一圈的惊恐脸，试探着叫了一声：“大锤？” “咕——噜——”暴富张开大嘴，黑洞一般。 跑跑咽了口口水，干笑：“还是当它暴富老哥吧。” 他没怀疑安柔的话，可无法理解就是无法理解。不过，惆怅的心情已经淡去了。 跑跑走后，安柔踏上暴富的额头。 “暴暴，巡逻去。” 暴富咕噜一声，惊恐脸化身移动地毯，托着安柔开始游荡。 经过几天费钱费力的重建，崭新的农场在一片废墟中拔地而起。 原先只有八亩地，如今扩大到百亩，其中有五十亩是从亨八通手里便宜买来的，剩下一小半……反正都是闲置的荒地，安柔拿得一点都不心虚。 百亩荒地彻底净化下来，耗费将近100万金。 面积扩大十几倍，农场的格局却没太大变化。正中间的平房挪走弃用了，毕竟墙体太薄也不好住人。镇长大宅被放到中央，被安柔毫不客气地占据。 鱼塘如愿以偿变成了不养鱼的池塘，面积扩大两倍，配上水上栈道和湖心亭。鱼塘则放远了，安置在果树林中间。 酸菜棚也改了位置，挪到大宅左边，隔着一块花田。花田里的花都是大宅院子里分出来的，如今还比较稀疏，但改善土质后，蓬勃怒放，十分喜人。 酸菜棚的木棚舍弃不要了，变成一栋二层小楼，拿安柔收购的一处店铺改建的。楼上楼下都摆满了腌菜缸，足有500口之多。一开始泡尸体只勉强够用，可几天下来，绝大多数都已经空了。 安柔经过酸菜楼时，摇了摇头：“空置率有点高，得找机会招点住户进来。” 鸡舍和鸭棚也都扩大面积，和鱼塘一样，都安置到果林里，生物化肥利用起来，多少能省点改善土质的钱。 重头戏在池塘四周。 西面是大宅，东面是红运浴场和大世界歌舞厅，北面是鸿运商行、年丰包子铺和美发店，南面是永安大饭店和鸿运大饭店。 永安饭店主吃，鸿运饭店主住，相辅相成。 安柔收购的其他门脸建筑，沿着东、北、南面环形排布，一共拼凑出三排，夹出两条小街。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小镇。 只不过大部分建筑都闲置了很久，看上去旧兮兮的，尤其是商行、歌舞厅和鸿运饭店，闹过三次喰鬼潮后千疮百孔，修缮起来是个细致活，即便利用生活道具的可塑性，也至今没完工。 至于员工宿舍，则从农场大门挪到了池塘西面，也就是镇长大宅后头。 农场整体呈圆形布局，大宅和池塘是核心，第二层是各类建筑，第三层是田地和果林，第四层则是还没开发利用起来的荒地。 比起安柔印象里的现代化农场，依旧落后很多，但百亩地六万多平米的规模，已经远超预期。 几乎是一座微型城镇了。 安柔足不沾地巡游一圈，点了点头。让暴富在池塘边停下，又派它独自去农场外巡逻。 暴富升级觉醒的第三种鬼术叫“夜行”，是一种飞行技能，可以将农场伪装成一片乌云。 那晚飞到半途后，发现四面八方都有高玩靠近，安柔便让暴富在某处荒无人烟的山背后停了下来，以免空中相遇暴露踪迹。 跑跑查过地图，这地方是次11区广源镇的辖地，和中宿镇类似，也处于冷兵城边缘。想必曾经同样爆发过喰鬼潮，让这座叫玉羊岭的山周围生机断绝，荒无人烟。 正适合落脚。 安柔干脆多修整几天，顺便避避风头。 只不过，这里再偏僻也是安全区，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这几天偶然有人路过，安柔也不管对方是否发现农场，都让暴富一杀了之。 还好，会经过这种地方的都是玩家。而普通玩家只要失去游戏资格上不去论坛，就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如此一来，巡逻就成了暴富每日24小时的工作。好在它是喰鬼，没有睡觉的概念，也不会觉得累。 见暴富的脸消失在地下，安柔抬眼望了望永安饭店，摇摇头。 农场是很完善了，但缺少了一项至关重要的东西——电力。 没有电，各栋建筑里就算是白天也阴沉沉的，让她感觉自己建了个鬼城。 好在如今的农场不只有她和跑跑两个活人，有时候也蛮热闹的。 譬如现在。 安柔扭过头望向池塘对面，大宅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其中一人怒气冲冲的嗓门明显高出一截——亨八通。 安柔扯起嘴角，穿过水上栈道走过去。 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靠近，其他人都下意识闭上嘴，只有亨八通毫无所觉，还在吵吵嚷嚷。 “凭什么换牌匾！这是镇上传下来的，几百年了都是这块匾！不能换，想换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他脖子一凉，气势迅速被冷水扑灭。 安柔用七魄剑刮了刮他的脖子，笑道：“哦？那我就踏一下试试？” 亨八通脸都白了，他随着大宅被强行搬到这片农场上后，谁都不怕，就怕安柔。 毕竟安有年眉红等人也好，一干治安兵也罢，都是他的子民。只有安柔，是悬在他脖子后面的一把刀。 “安老板……” 安柔横了说话的人一眼。 田瑞闭忙改口：“农场主，牌匾已经做好了，可是镇……亨八通他拼命拦着不让换上，所以才耽误进度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亨八通咬牙骂了一句，壮起胆子直视安柔，“就是不能换，这块'中宿'匾额已经挂了几百年了，是中宿镇的传统！” 他的硬气让安柔刮目相看。 安柔还没开口，一边的冷含丽插话道：“亨八通，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中宿镇吗？顶着个官帽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你以为中宿镇没了你，没了这块破匾，就不是中宿镇了？” 居然是他的妻子最先跳出来打脸。 安柔饶有兴趣地瞥去一眼，冷含丽面色淡淡的，神情漠然。 这个女人，比一镇之长识时务多了。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亨八通气得脸红脖子粗，“夫人，别插手男人的事！” 冷含丽语气淡漠：“你的命在女人手里，说话前过过脑子。你当她手底下那帮员工都是你不中用的治安兵？不，他们既不是天命者，也不是人，都是喰鬼。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亨八通悚然一惊。 把安柔和喰鬼串联在一起，他醒悟得比黎舵主和唐郎还要早，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迟迟不愿接受事实而已。 从一镇之长到与人为仆，落差太大。 亨八通低眼看向那把一看就是天命者武器的匕首，咽了口口水，终于不再吭声了。 安柔笑着用七魄剑拍拍他的脸，扭头对田瑞道：“挂上吧。” 崭新牌匾挂上大门口上方，“永安别院”四个金漆大字，熠熠生光。 安柔满意地打量几眼，把七魄剑收回袖子里。亨八通见状想偷偷退开，不料后背撞上一堵肉墙，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被人反扣住了。 安柔看着他：“鉴于你屡次三番顶撞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好果林缺一个伺候鸡鸭的，就你去吧。” “伺候鸡鸭？”亨八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让本老爷去养鸡养鸭？安柔你……” “你夫人刚说完的话，转头就忘了？记性不太好呀，镇长老爷。” 亨八通身体一僵，扭过头，余光瞥见了钳制自己手臂的张大。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是安柔的手下……不，这是喰鬼…… 亨八通又咽了口口水，再说不出半个不字。矮胖的身体，被张大轻轻松松拎起领子，提溜向果林。 “呸！早看他不顺眼了，什么狗屁镇长。比喰鬼还吃人不吐骨头！”李祥呸了一口瓜子壳。 安柔乜斜过去，视线在满地瓜子壳上转了转，李祥会意，刚忙讪笑着去收拾。 祥嫂站在他身边，手里捧了一把花生壳，见状嚼碎一颗花生米，不屑地嘀咕：“吃软怕硬的怂蛋。” 李祥听见了，同样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亨薄葆从别院大门小跑出来，对安柔招手：“安柔，吃饭了！安叔叔今天做了纸包鸡翅，特别香！”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望过去，又转过头，打量安柔的神色。尤其冷含丽，方才自家男人命悬一线都没什么情绪波动，这会儿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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